《他生再拥抱》苏绮晅

11、浅001-我心疼你。

　　秋天的小镇并没有人们期许般落叶缤纷，尘土飞扬的频率远远超乎想象，苏绮晅每天上学路上捂住嘴巴都未可幸免。
　　她不喜欢秋天，这不是一个浪漫的季节，所有的欢欣雀跃与悲伤沉重都来得太过拖沓，整个季节泛着让人厌倦的灰白色，天色一日一日过早昏暗，每天只能强打精神慢慢踱步去上学。
　　每周三下午，全班都会去机房，名义上是计算机课，但多年之后，没有人真正记得当时老师演练操作了什么，记得的只有当时身旁的人，互相开的不大不小的玩笑，与后半节课的娱乐时间。
　　这天，苏绮晅照惯例与她的六人选择了相邻的位置，她旁边是小艳，她了解几乎所有她与乔梧安之间的细枝末节，有时她俩会将当时很流行的□□空间从头到脚重新装饰一遍，有时会玩相同的游戏比谁更厉害，看相同的视频。
　　更多时候苏绮晅会找乔梧安聊天，那年他与她似乎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约定，她没有手机，这一丁点儿的时间自然是要留给他的。
　　她会絮絮叨叨给他讲近日发生的事情，更多时候都是逗他开心。
　　久而久之，乔梧安竟也开始期待这一天，他对这个女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她确实和他遇到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她花了比别人多的时间与精力在他身上，每一次看见她，都会心里一暖。
　　乔梧安本就是喜欢干净简单的人，书桌的抽屉总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不喜欢学习，所以很多测试卷都没有动过，原封不动地躺在原地，他也不想去排序整理，有一天晚上他到了教室座位上，突然怔住了，抽屉里多了一个蓝色文件夹，那些试卷全部都被分好科目，整整齐齐地插在每一个分页。本来只有两三支笔的抽屉右侧，放了几个小小的创可贴和菠萝味儿的糖果。她并没有写信给他，他知道是她。也只有她会做这种小心翼翼又坦荡胆大的事情。想到她坐着认真的样子，想到她把那些东西一一摆放好时抿嘴笑的样子，甚至都能想得到在进门前，她反复确认他不在教室之后装作很自然走进来的样子。他嘴角弯弯笑了起来，片刻后眉头一锁，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让他每每为之动容的关心。她总说只是想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也因为如此，他总对她狠不下心。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明明是不为所动的。喜欢他的女生不止她一个，也许是她身上比别人多一点的真实，也许是她比别人略懂自己一些，也许是她给了他比其他人多的陪伴。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也想试着让自己不喜欢你。”
　　“如果有天你嫌我烦了，就告诉我。好不好？”
　　乔梧安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迟迟没有按键。他知道她很爱哭，他没有见过，有些时候，他都能想得到她因为他难过的样子，但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人，始终不是他。
　　他第一次下了狠心跟苏绮晅谈起感情：
　　“对不起。我已经有她了。”
　　“我心疼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舍不得让你难过。”
　　“但是我不可以再伤害你和她了。”
　　苏绮晅愣愣地看着每一句，每一个字眼，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她打了一行又一行，又全部清空，最后只是回答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好。”之后便删除好友。
　　高中时候，苏绮晅一直扎着马尾，也没有刘海，眼泪就那么毫无顾忌地□□着一颗接一颗地掉，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肩膀却止不住微微抖动。
　　身旁的小艳微微叹气后，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苏绮晅有时候会觉得很神奇，每一次只要她的情绪稍稍变化，小艳就可以感知得到，她的座位靠墙，每一次哭的时候，同桌都很少知情，后座的小艳却一次不落地哄她。自己可以遇上她，也算是幸运的很了。
　　乔梧安看着苏绮晅发来的回复，她几乎从未这样简短地与他交谈过，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想要质问，却发现消息已经无法发送。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他自嘲地笑了笑，却有些六神无主，真的就这样了吗？
　　隔着一道屏幕，他们永远无法得知在说出每一句话后对方的表情，很多的话梗在喉咙里，就像是被埋藏的黄土，只能化作风沙，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