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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蚀骨相思,不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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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走后,白子画躺在那张贵妃塌上,阂上双眼细细的嗅着她残留的气息。其实在小骨去蛮荒以后,他就很少有安眠的时候。几乎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出现她满身是血,趴在他脚下拉着他的裙角哭着求他不要用断念的场景。那样的哭喊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只要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
所以每到晚上,他就把小骨走之前留下的暗影流光悄悄燃上一点,那香里有她的味道,香的味道飘满了屋子,就像是她在身边一样。
时间久了,这就成了他的一个小秘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燃一点香,安抚一下那颗因思念而无法平静的心。他总是将那暗影流光藏在虚鼎中,因为他不喜欢让任何人跟他分享暗影流光的味道,幽若也不行。就这样,每天晚上细细的闻着她的味道他才能有片刻的安眠。
他其实是不太爱香的,紫熏从前送了他好多,他几乎都婉拒了,实在不行就送给师弟,只是偶尔留一些安神的香,那也是收了小骨之后,留给她用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小徒弟制的香。要说练香,紫熏才是六界能手。可就因为太过高端,所以才免不了一丝浮华,更何况,紫熏的香太情绪化了,悲伤的,愤怒的,妩媚的,爱而不得的,对她来说,香是工具,不似小骨,简单纯粹,每一个步骤都是用心去做的,简而不陋,没有太过复杂的工序反而更贴近自然纯净。
后来,消魂钉的蚀骨疼痛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思念折磨的白子画身心俱疲,以至于他每晚都要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才能舒缓心中的疼痛,哪里有他们两个人的气息,他喜欢和她气息交缠的感觉。
那晚,他正睡在暗影流香的气息中。在梦中,他又一次看见小骨躺在血泊中的场景,那无助的哭喊,渐渐空洞下去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的心都撕碎了。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做的没有错,可还是忍不住在下一颗消魂钉飞向她的时候从在他面前替她挡下。
那颗消魂钉直直的插在他心里,身前雪白的衣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像是冬日中盛开的一大簇红梅,圣洁而妖冶。他把花千骨紧紧护在身后,嘴中喃喃道“小骨,不疼……小骨别怕……”
可画面一转,他已身处绝情殿后山的桃林中,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消魂钉的伤。“呵呵,师傅……”那银铃般的笑声响在耳边,有人在甜甜的唤着师傅。是小骨吗?可是她已在蛮荒,怎么可能回来?只见桃林深处走出一个娇俏的少女,天蓝色折叠式的襦裙,颈上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扎着两个可爱的包子头,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几分狡黠,微微嘟起的粉唇显得十分俏皮可爱。这……分明是他的小骨,只是眉眼间褪去了几分雉幼,有了几分成熟的风韵。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拥抱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她的目光却逐渐冰凉,用他不熟悉的语气说“师傅,你既然选择丢了我,此刻又想拥抱些什么呢?”
“对呀,是他把她弄丢了,此刻他还拥抱些什么呢?”此刻,他能明显感觉到左手手臂的血肉被一点点腐蚀,那疼痛好像渗到了骨子里。“小骨!”白子画又一次惊醒。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调息,而是疯了一般的冲向花千骨的房间。在白子画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独特的,专属于花千骨的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白子画左手臂的疼痛明显减弱了一些。
白子画冷静下来仔细的看着屋里的陈设,矮茶几上放到桃花枝是新鲜的,想毕幽若真的很用心打扫。书案上的书分类的摆放好,梳妆台上几样简单的珠钗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好像在等待它们的主人来佩戴。那床榻上好像还留有她的余温。白子画鬼使神差的走到塌前躺下 ,将自己的身子整个裹紧她的被褥中,满足的深吸了口气,她的气息那样真实,耳边似乎还有那久违的宫铃声,白子画沉沉的睡去,在梦里,他还可以见到他的小骨。
记忆回炉,白子画唇边带着一丝淡笑,那些苦涩的思念已成为过去,至少现在他在她身边,不是吗?他还可以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