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来啊，相互伤害啊！》香煎咸鱼

25、询问与明前茶

　　自觉良好的幸平创真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风间良子在背后搞鬼。什么承诺的优质资源，集团的橄榄枝，不过是看这臭小子不爽，想坑他一把罢了。

　　她给幸平创真特制版的合同，可是有很多漏洞的——

　　“哼哼，敢靠近大小姐的人，都该被咬杀！”小萝莉咬着唇，在电脑上敲下自己的打击计划。

　　大小姐是她的！

　　诚一郎对此毫不知情，他摩挲着蓝色的信笺，快速地想着自己学校是不是有那么一个飞禽类法式料理研究小组。

　　这时候远月的社团还没有日后那么的繁多，但上百还是有的。随便谁都可以创立社团，只有一个人也无所谓，但想要经费和活动室，就没这么容易了。

　　“去年的社团阶位战，登记在册的好像有一百多个吧？”诚一郎暗暗地回想着。他也是某个社团的成员，还参加过经费和活动室的争夺战——远月方是鼓励社团存在的，每年都会拨固定的经费。活动室总范围不变，但每年都会由各个社团重新争夺，扩大或着缩小，皆看个人本事。

　　说是活动室，实际上是一大片领土，厉害的社团可以独占几公里，那一片都是他们的地盘。先说远月本身不差钱，给的房子都是超级豪华的类型，就算你不满意，只要达到一定条件，也能通过提出申诉，按照自己的意愿打造自己理想中的王国。

　　比如学校内的中华料理社，学内顶尖的大社团之一，独占了新月区，六目丁，梭子湖，他们社长把本来的建筑推平，重新打造中式的园林作为自己的基地。

　　当然这钱得社团自己出，不过远月的学生都是有钱人，会在乎这个？

　　这是荣耀好吧！

　　“头疼，不记得了，这封信笺也许，可能，或许是真的吧？”上百社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诚一郎虽说参加过社团阶位战，但他也就参加了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阶位战这种东西，不是一人就能解决的，它的算法非常复杂——能记住的除了些出彩的对手外，其他就是各大顶尖社团，但其中根本没有什么禽类法式料理研究小组的影子。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4月1号的话就算了吧？”他半开玩笑道。越早拉拢代表越看好潜力，诚一郎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都还没收到过呢！

　　“呃，也就是前两天。”幸平创真挠头。

　　“你是怎么想的，想和他们签合约吗？”

　　“我，我不知道……”幸平创真茫然道。

　　他对此一窍不通，对于什么集团资助的印象还来自于才几周前波诚一郎的叙述，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问他。

　　“是接受资助就不能自己开店了吗？得接受他们集团的安排，在他们旗下的餐厅工作？”
　　创真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这一点。

　　他的意愿是将自家餐馆发扬光大，［幸平］的名声传遍全球，如果必须变成别人家的主厨，那给再多钱都不可能。

　　“这倒不是绝对的啦。要看是什么合约，非常看好未来的话，也许会签比较注重潜力的长期投资也说不定，以资金入股什么的——”诚一郎说到后面，嘴角抽抽，显然也是觉得现在就谈资金入股有点不太靠谱。

　　看好未来？

　　才国二就看好未来也太扯了一点吧？夭折的天才难道还少么？为什么那些资本家一般等到高二高三才下手，就是因为远月的淘汰率太恐怖了。国中签的人，高中却因为跟不上而被淘汰，那不是搞笑么！要知道高中才是真正拉开差距的时候！未来这种事，谁知道呢？

　　“要不去问一下学长？”

　　锃亮的水注入杯中，松针大小的银色被冲得四散腾浮，茶气氤氲上来，穿着汉服的少年手轻磕茶盖，刮去浮起的茶沫，光色莹莹，举手投足都是一股魏晋风流味道。

　　［这是？］幸平创真和才波诚一郎面面相觑，暗银色长发少年穿着汉服坐在临时铺就的席子上，冲两人笑，面前放着一张茶具和两个杯子。

　　206房，才波诚一郎陪幸平创真过来问事，恰巧撞上田也学长在招待客人。才波诚一郎盯着那人几秒，觉得有那么一丝印象，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远月高中部，野泽凉生，翠茗茶道社成员之一。”少年捞起放在一边的扇子，啪的一下打开。骨顶和底皆是镂空，串缀的玩珠碧彩连连，那把扇子一看就是名家作品，扇少年微笑着，银色小辫垂在左肩。

　　“哦哦哦！是你！”

　　才波诚一郎猛然记起。上上个学期他去过一家和果子店，里面新推出了一款羊羹！仿佛凝就了一春的碧水，羊羹不同阶度呈现不同颜色，好像玛瑙那样晶莹。店外小哥哥穿着素色的和服，端了盘子在路边拉客，新款羊羹被切成小块插上牙签，供路人品尝。

　　以豆沙，寒天，吉利丁片做羊羹的，已实属不新鲜了，但入口是清爽的茶味，这还是头一遭。更妨论推广的小哥那么俊俏，勾得一大波妹子进店抢购。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那款羊羹，是那个做推广的小哥哥做的！这是后来诚一郎询问店主才知道的事。

　　“之前和朋友打赌，输了的要接受惩罚。抽到的签子是［茶］和［和果子］，就有了［四两屋］新款的事。”经过诚一郎的一番描述，凉生也记起来了，那时候为了搜集数据，凉生自己站在店门口，做路边推广。他在期间是不允许店主透露是谁做的，走了之后就没有这个规矩了，所以这个学弟知道也不奇怪。

　　矢加田野邀请创真他们坐下，“要茶吗？”野泽凉生问道。“那么辛苦了！”创真和诚一郎异口同声道。
　　用的是如月般皎白的瓷杯，茶汤呈清雅的琥珀色，茶香随着热气蒸腾，犹如身处竹林有铮铮古筝弹曲，叶随风动，心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野泽凉生擅茶道，家里和矢加家是世交，两个人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野泽凉生得了好茶，会请矢加田也一起品茗，矢加田也出了好酒，也会请对方过来一起品酒。静室一盅浅斟，花色凝在琉璃瓶中，水声袅袅，光影浮动，仿佛岁月都就此停驻。

　　“来自中华的明前茶，白毫银针，特地托人带的，有种玉露的感觉，但香气又更加如兰似珀，空谷悠长。”野泽凉生笑盈盈地给他们斟上，比了个请字。

　　茶香袅袅，田也学长端起杯子，将茶汤送入鼻端闻香，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按住杯沿，中指托住杯底，举杯倾少许清茶入口，含在舌尖回旋细品。创真他们也有样学样，一点点，小口小口地抿着。

　　倒不全然是因为烫，顶级的好茶，就是要一口一口，慢慢品的。一口干掉的，那叫牛饮，难免被人说粗俗。创真他们不懂茶道，但对这般粗浅的知识还是有所了解，也不至于太过丢脸。

　　茶色琥珀，入口似水，创真喝进去的第一口，还真没感觉到它名贵在哪里。凉生介绍时说它是中国的白茶之王，又拿来和玉露做比较，被誉为最高级日本茶的玉露，香味十足还有薄薄甜味，茶水入口覆在舌上，独特的海苔香味慢慢扩散开来，在日语中被称为“覆い香”，贵肯定贵，但要说贵在哪里……咳咳，难道它的特点就是清淡似水？

　　也无怪乎幸平创真会这么想。在煎茶盛行的日本，泡出的茶色大都色泽鲜亮，甜味、涩味、苦味、香味非常均衡。而流行的抹茶，更是呈深碧色。像白毫银针这般浅色鹅黄，口味清淡的茶真是太少了。这玩意儿真的不是兑水了么？

　　但过了一会儿，他就不那么想了。白毫银针是那种很清雅的香气，山麓间的风和雨的气息，慢慢，慢慢的，猫一样地靠近你。它的眼里闪着警惕，开始是高冷的，半杯下去，便开始热情起来。香气缠绕着你的舌和鼻尖，说是热情起来，却还是淡淡的，只是稍微浓烈了一些，余香很久不散。

　　东西是好东西，感觉身心被洗涤了一层，创真他们不懂茶，舌头却是不赖的，明前茶氨基酸的含量相对后期的茶更高，新茶醇香不足，却味甘清爽，和普通的粉茶，煎茶显然不在一个档次。

　　“创真君和诚一郎君来是有什么事么？”

　　才波诚一郎和幸平创真对视一眼，后者从口袋中掏出那张信笺，“我们来是想询问一下这个。”

　　两个人轮番看了，凉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东西应该是真的，用的玉版宣。冒昧地问一下，学弟家里是条件不是太好么？”有钱人是根本不会考虑这个合约的，他一年的零花钱都不止两百万。

　　“啊，这个……是比较缺钱。”

　　田也学长看着同舍的学弟，似乎想要说什么，几番犹豫，但又怕打击到学弟。野泽凉生察觉到了好友的情绪，嗒的一下扇子打在他手臂上，干脆替他开口道，“恕我直言，之前学弟说的，那种梦幻级别的合约，根本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不知道学弟你哪里吸引了那个研究小组，但在你缺钱，又没有人脉的情况下，想得到那种没什么束缚的梦幻合约，几乎是痴心妄想。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会完全签死你这个人，违约严苛到爆炸，从签下合约的那刻起，你就要听他们的了。”

　　“远月的投资集团可不是什么慈善家！那些又能拿钱又没什么束缚的，大多都是背景雄厚的天才，光天才是没有用的，还要有背景，那些投资其实很多是看背后的背景下注，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换个平民你看他们会不会那么好说话。”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咯，寒门难出士子，大多如此。

　　“这种信笺发出前都会事先调查邀请对象的背景，像创真君这种情况的，估计会一步签死。”而且是那种最底层的条约。

　　“那就算啦。”幸平创真叹口气。他虽然缺钱，但还没到出卖自己的地步。

　　……

　　送走创真君和才波诚一郎，室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有点意思。”野泽凉生吹了一口热茶，银针已经完全被冲泡开，芽叶较翠，上面的绒毛舒展开来，已经第四泡了，味道还是那么如兰似麝，空谷悠长。

　　集团橄榄枝不可能抛这么早，这已经是潜藏的定律了。这学弟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我不怎么关注学弟，这个后辈在国中部很有名么？”野泽凉生问道。

　　“应，应该？”矢加田也怔了怔。在入学典礼上放那种话，确实挺有名的，连不怎么关心外界情况的他都吓了一跳。

　　“应该？那就是不是非常有名咯，不然小田也的回答应该会很肯定才对。”银发少年的头微歪，“是新出来的黑马吗？什么都没有的话，很容易被签强制约的。”

　　所谓强制约，就是某种程度上强制逼迫对方不得不与他们签约，就像拆迁公司围堵钉子户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待遇。

　　“可以跟我稍微说一下这个后辈么？小田也？”凉生的眼里露出饶有兴趣的光，“我有预感，事情可能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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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前茶：清明节前出的春茶，一年中最金贵，细嫩的茶叶。由于清明节前气温较低，发芽数量少，明前茶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由于明前茶特别细嫩，一般泡茶温度在八十度左右。
白毫银针：中国白茶之一，多年来一直在最具收藏价值的名茶榜上名列前茅，号称白茶之王。白毫银针又分新茶和老茶，新茶较甜而清爽，老茶较醇而香厚，优秀的白毫银针能轻松冲泡8次以上，老茶泡十余次不成问题。
玉露：日本顶级名茶。在茶叶采摘的20天前用苇帘等工具遮盖住茶园，不见阳光可以有效控制茶香味变为涩味。玉露茶的著名产地是京都府的宇治和福冈县的八女。
抹茶：抹茶是茶叶被碾碎而成因此又被称为“碾茶”。茶刷刷后泛起奶油般的泡沫，茶水鲜艳多呈黄绿色。抹茶味道涩中带有浓厚的茶香。在日本品尝抹茶时候，都会配上果子。京都府的宇治、爱知县的西尾、福冈县的八女是日本抹茶主要的生产地。
玉版宣：宣纸的一种,色白,质地坚厚，结构紧凑，不易洇水。看上去光洁坚致，犹如玉版，故而命名为玉版宣。
今天在医院码完这一章，感觉胃在翻滚。本来是想简单说一下信笺的事，然后开始抖音网红美食的，但一说就克制不住我自己了。莫名其妙就谈到了社团阶位战——这玩意儿会在下学期开启——然后去找矢加田也，一个素色的茶道少年突然就在我脑中成型——对，就是野泽凉生。
开始有考虑过给他设置成中国人，因为初始是在看美食纪录片《川味》，刚好那集讲茶和鱼，不得不说四川不止只有辣椒，还有很多不辣的美食——于是一个擅茶的家伙就上了我的预备榜单。野泽凉生的外形参考一人之下的小师叔，暗银长发的张灵玉简直帅爆，不过这只是笑眯眯的，带点腹黑的类型。
写本章的时候专门去查了茶道，发现中国的茶道真是……一言难尽。于是凉生就被改成日本的，喜欢中华茶的少年。为什么不写日本茶道？一是异国不熟，而是日本茶道在我看来有些过于严肃了。最早是宴会，在千利休之后变成了严肃庄重的［道］，一期一会，寂静之美。
关于诚一郎和野泽凉生，他俩没什么事，主要是在［四两屋］的时候凉生穿的是和服，现在是汉服，一时没认出来。为什么这样呢？凉生他走的不是传统的日本茶道，更偏爱于中国的茶叶，所以穿的汉服（本来应该是茶服的，太丑了就没让）。但在日本推销的话，茶，都是穿和服的。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笔误。
后期戏份未定，但会在永森冰激凌大赛上遇到（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