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凰羽扇

6、第 6 章

　　“吱呀”一声，房门被一绿衣婢女推开，来人正是青芷。
　　青芷进门就看见墨音闭着眼睛蜷缩在桌上，而晏祈桉则是双手托腮笑得灿烂异常，望着晏祈桉那张明媚的小脸，再联想到晏祈桉吩咐她打听的事情，青芷只觉得阵阵的辛酸，心里莫名有了一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微微收敛一下情绪，青芷走上前向晏祈桉屈身行礼，开口道：“殿下，奴婢回来了。”
　　“青芷！”晏祈桉登时回过神来，乌黑的眼眸亮晶晶地盯着青芷，“事情可都打听到了？”
　　却见青芷有些俏皮地眨眨眼，道：“殿下，奴婢为这事都快忙活了一整天了，不知殿下能否赏口茶喝？”
　　晏祈桉心里着急，将茶水一倒就塞进青芷手里，催促道：“快喝吧！”
　　青芷见此只能在心里无奈轻叹，然后将手中翠绿的灵茶一饮而尽，这才将多方打听到的关于清宇神君的消息一一道来。
　　天地初始，三界无序。
　　仙魔妖三界，外部相互争战不断，内部各派势力角逐不停。
　　在那混乱不堪的时期，罪恶在鲜血中滋生，欲望于权势中膨胀。当一切都到达顶峰的时候，三界混战全面爆发了。
　　那是被称为三界史上最为黑暗的年代，持续了长达三万年之久，直到在三界初代帝王共同协力下才将战乱平息，往后三界相互平衡鼎立的雏形便在那时开始形成了。
　　然，战乱虽止，但祸根已深。剩下的余孽心有不甘,收集了战乱中的怨恨之与人性中的阴暗，蛰伏在南方与三界遥望相对的无比贫瘠的死亡海域，使得原本死沉的海域变得无比煞气阴森，孕育成了往后的罪恶之海。
　　力量在黑暗痛苦中得以滋长，当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后，罪恶之海的人便开始卷土重来，与三界开始了长达十几万年的拉锯战。
　　清宇神君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诞生于世。
　　清宇神君乃是天地精气经过数万年孕育而成，诞生之初便天授神位，宛如被上天精心雕琢过的五官，容颜俊美无俦，本应受三界追崇，也应是闺阁女子年少慕艾的不二人选，但事实却与之相悖。
　　只因其的出生始于最夜晚黑暗的时刻，终于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是名符其实的光明与黑暗之子，特殊的出身，使清宇神君成为三界中十分微妙的存在。
　　不仅如此，天策星君还曾为其批命：命带黑煞，红鸾灭，主杀伐，乃是孤煞战伐之命。所以即使那些少女对清宇神君存有爱慕之心，也不得不敬而远之。
　　就像是为了印证天策星君的批命一般，因清宇神君常年清冷如万年寒冰一样的脸常常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周围的人从不敢过于靠近清宇神君。
　　而后在当今天帝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清宇神君成为仙界对抗罪恶之海的将军。在令三界都头痛不已的罪恶之海的煞气里，清宇神君却丝毫不受影响，行走如若无人之境，更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斩杀了罪恶之海五分之一的兵力，令罪恶之海大伤元气，从此一战成名，战神的名号响彻三界。
　　清宇神君一时声名大噪，纵使其是孤煞之命，也阻碍不了一些仰慕他的少女对其表达爱慕之心。
　　但在大约二十万年前，清宇神君在征战罪恶之海时不慎被一恶蛟的毒液伤其脸部，同时还损毁了神魂，虽后来经过天帝用神药不间断的疗养了几百年，终于得以修复了神魂，但终究还是在脸上留下了狰狞的疤痕。
　　从此以后清宇神君便戴以银质面具示人，以此来掩盖脸上丑陋的疤痕。同时原本曾向清宇神君诉说过情意的女子仿佛都纷纷失忆了一般，不愿再提起有关清宇神君的事情，碰见清宇神君更是绕道而走，而对于清宇神君各种不好的传闻也渐渐多了起来，直至今日，许多不知事情始末的人都对流言信以为真。
　　清宇神君就如同批命那般，孤寂为伴，拥有的只有征战与杀戮。
　　“呜呜~”晏祈桉泪眼汪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清宇神君太可怜了，大家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呜呜~当时我居然还有点庆幸别人没有发现他的好。”
　　青芷慌忙掏出手绢拭去晏祈桉眼角的泪花，自责道：“殿下如此这般，真是让奴婢愧疚不已，倒不如打骂奴婢几下来得痛快。”
　　晏祈桉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忍住。”
　　从小晏祈桉就是在妖主大人的呵护中成长的，长大后又有赵旌白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以说是从未接触过众生本性的另一面，乍一下听到原本应背负盛名的清宇神君遭到那般对待，便容易产生同情之心，再加上清宇神君现在是她放在心上挂念的，自然而然生出了几分恍若感同身受的感觉。
　　“殿下就算再同情清宇神君，也不能改变清宇神君孤煞战伐的命格，命里注定没有道侣，殿下与清宇神君是不会有结果的。”
　　青芷将事情打探的那般全面仔细，不是没有存让晏祈桉看清事实歇了心思的念头，她只希望自家殿下能够纯良安乐的过完一生，而不是被命运撞得头破血流，凄凉一生。
　　晏祈桉听了青芷说的话后默然了，皱着眉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窗外，眼神飘得有点远，似在思索着什么。
　　当青芷高兴地以为自家殿下已经明白想通时，就听见自家殿下如银铃清脆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带着些许回忆的味道，“小时候，父君曾跟我说过，万物初始，各有定数，需顺天而为，但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所以对于命数这种看似虚无缥缈但却又实际存在的东西，既要信，也不能信。以前我不懂，但现在好像懂了。”
　　晏祈桉回头看着青芷，眼里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知道青芷同父君一样，都是一心为我好，但这次我真的想争取，哪怕与天争，与命斗。如果因为我的懦弱放弃而就此错过，我定会遗憾终生，所以，我不想放弃。”
　　青芷对自家殿下执拗的性子了解得很，看这样子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就算她对此事再不赞同，也没有插嘴的余地。
　　在关键时刻给主子提醒是奴婢的本分，但当主子做出决定后只需多做不需多说，亦是奴婢的本分。
　　“奴婢明白了，不过奴婢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殿下能为奴婢解惑吗？”
　　晏祈桉歪了歪脑袋，道：“什么事？”
　　“为什么殿下属意的会是清宇神君而不是别人？”其实青芷最想问的是旌白少主哪里比不上清宇神君，但想到他们二人之间尚未点破，身为婢女的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换一种说辞。
　　“因为……”晏祈桉想起昨天与清宇神君初见的情形，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如同钟乐般的嗓音，在一众模糊的人影中只有他清晰地、独一无二地印入了她的眼帘，纵使他带着银色面具，也只需一眼就能让她见之不忘。
　　思及此晏祈桉不禁浅笑，声音低喃答道：“他于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特别存在。”
　　青芷虽然听不懂晏祈桉口中的答案，但见自家殿下腮若桃红，眼眸中似流转有万种风情的模样，明显已经开始深陷情沼了，心里纵使万般不愿接受，但她家殿下这颗水嫩嫩的白菜可能真的要被拱走了。
　　“既然殿下已经认定清宇神君了，是否要奴婢准备向妖主大人报备？”
　　晏祈桉满脑的旖旎回忆顿时被青芷的话破坏得一干二净，连忙摆手阻止道：“千万别！我打算同清宇神君一起回宫后亲自与父君说，想必到时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青芷闻言嘴角抽了抽，惊喜？呵呵，这确实是个能让妖主大人瞬间怒发冲冠的“惊喜”。
　　还有，貌似她家殿下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殿下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清宇神君点头向妖主大人提亲求娶殿下呢？”身为妖界最佳贴身婢女的青芷适时提醒道。
　　“嘭”，晏祈桉这才恍然惊觉，猛地站起来，连带弄翻了坐凳，不安地来回走动，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对哦！怎么办呢？清宇神君神君他好像不太情愿同我结为道侣。该怎么办呢？”然后一脸希冀地看着青芷，“青芷，你有主意么？”
　　青芷被自家殿下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对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她来说，对男女情爱的了解就只限于旌白少主对殿下的求而不得，而且殿下的“不太情愿”四个字用得并不确切，清宇神君昨天的举动跟明晃晃地将“拒绝”两字写在脸上根本就没有区别！所以让她家殿下像旌白少主满心喜悦地跟在如冰山一般冷硬的清宇神君屁股后面献殷勤求娶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但在晏祈桉殷切的目光下，青芷这才不得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奴婢觉得，若是清宇神君是爱殿下的，自然是会愿意与殿下结为道侣的。”
　　得到答案的晏祈桉顿时弯眉而笑，眼中闪动着若有若无的流光，“这么说只要他爱上我就行了！”紧接着继续问道：“那么又要如何才能让清宇神君爱上我呢？”
　　“这个……”这个青芷还真是不知道。
　　于是这一主一仆两人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笨！不会就翻书呀！依样画瓢总该会吧！”一旁的墨音实在是受不了晏祈桉现在那副蠢样，一点以前的机灵劲都没有，只好传音提醒她了。
　　“对耶！我怎么就没想到！”晏祈桉一把抱起墨音狠狠亲了一口，顿时觉得墨音比平时顺眼多了，就连刚才墨音骂她笨也不在意了，随后有些急切地对青芷吩咐道：“青芷，赶紧找些话本来，越多越好！”
　　“话……本？”青芷疑惑问道，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只见晏祈桉点头肯定道：“没错，各种各样的话本，无论是才子佳人的还是江湖情仇的，只要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通通拿来。”
　　晏祈桉自信满满地握拳，她就不信了，有了“成功典范”的指导她还能拿不下清宇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