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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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虾下车是清晨，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出了站就直奔自己早先定好的旅馆。一整个晚上，人声似乎没有安静过，加上浊重的气味，离下车还有一个多钟头时他就进了身后的卫生间。后来没什么可吐，苦苦的胆汁也晃悠着吐了出来。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出站口时，他感觉自己虚的站不太稳。
躺倒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晚上犯困时感觉有些迷糊，现在却是异常清醒。清醒地迷糊着。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但是清浅的形象在他眼前却有些模糊了。
清醒又迷糊的皮皮虾终于睡着了，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午后的阳光透过旅馆不算太厚的窗帘洒在小小的房间里。整个房间有些暗，带着些慵懒的气息，皮皮虾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恍如隔世。
从清浅的高中好友口中问到了她家的地址，提了一箱牛奶，敲开了清浅家的门。
这天是周六，家里只看见了清浅的母亲，皮皮虾解释说是清浅的好朋友，路过这个地方，想起来清浅出国交流学习伯父伯母在家中寂寞，就来看看。清浅的母亲瘦瘦小小的个子，热情周到地接待着皮皮虾。看着她倒水的身影，皮皮虾想起清浅，周全细致母女俩是像的，但是清浅总是温温和和的，有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冷，和面前这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又不像了。两人没见过面，坐下皮皮虾便觉得有些尴尬，幸而清浅的母亲总在引着话题，问他的行程安排，住宿饮食，然后讲了些清浅的事。
皮皮虾一边应着她的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屋子。空间算不上太大，收拾得整齐停当，整体棕黄色的家具，让整个空间都很温暖。这种夏季，明显感觉得到屋里没有空调，对面的风扇送来凉爽的风，皮皮虾也并不觉得热。皮皮虾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小叠书，最上面是折起来的报纸，下面是几本杂志，皮皮虾认出有《半月谈》和《读者》，最下面是一面书，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依稀可辨认出“作文选”这几个字。他心下好奇，便问了一句：“这里放了一本作文书？”清浅的母亲笑着将那书抽出来递给他。他一翻便看到了清浅的名字。想来这一页已被多次翻阅，才会一上手便能看到。她说：“这个啊，是清浅小学时候参加市里的作文大赛结的集子，里面有两篇是她的，其中一篇得了奖，对，就是你手里翻着的这篇。小孩子写着好玩的东西，我和她爸有事想她了，翻来看看。”皮皮虾很快就看完了这一篇，毕竟的小学生作文，文笔稚嫩的很，但是能看出来极为丰富的想象力，他答着“我觉得这写的挺好的啊”，并不费力地找到了另一篇，写的是日常的小事，没有什么很出色的地方，但是读来绝不像是书上标注的小学三年级学生写出来的，娓娓道来，描写功夫已经初步具备。皮皮虾一边看着文，心中的惊奇却是无以复加。他以前单知道她是文学爱好者，并不知道她也写东西，更是从没见过她的作品。她还想起过《红楼梦》里的香菱，自己学着宝玉叹过：“这么个人，怎么就不会写文呢？”却不想，她本就不需要向她“学诗”。只是她当初肯为公号做的事也只是排版，没提过要发东西。皮皮虾想起来自己也不曾问过她，莫名有些难过。
清浅的母亲见他有些走神，看着这个突然到家拜访的小伙子，心下估摸着大概是个惦记着她家姑娘的，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姑娘上高中以后在家的日子就少了，现在又有了喜欢她的人，早晚要离家的。
这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静默着，也没发觉尴尬。
直到皮皮虾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静默。清浅的母亲先反应过来：“是不是车上空调温度太低感冒了？”皮皮虾来不及回答，她已转身进屋找了药出来：“这药还是寒假时清浅感冒了买的，我刚看了一眼保质期，还能吃，你吃了总归好些，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嘱咐的话很暖，皮皮虾却没听得进：“寒假？感冒？”清浅的母亲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给他添上水让他喝药。
南方小镇的夏天日头并不作假，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气息。回旅馆的路上下了雨，皮皮虾淋了雨，先是慢慢走着，后来跑了起来，这狂奔，却并不为躲雨，更像是想要忘记什么，又也许，是发泄吧。
莫斯科的初秋比北京要冷一些，站在校门口的皮皮虾缩了缩脖子，看着伴随着下课铃走出来的人，他问了几个一起来交换学习的同学才知道她这时间在这楼里上课，也不知下课了她会不会留下自习，只好盼望自己运气好一点。一群大鼻子里，清浅虽个矮，却也突出，一出楼门他便看见了她，一身浅棕风衣，一手拿着书本，跟同学笑着打招呼说再见，然后一个人走着。她走得很快，皮皮虾看着她的模样，突然觉得很陌生，以前只知道她温柔，现在在她身上，流淌着力量。
他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看着她的身影走远，轻声说：“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可是我想你已经不在乎了吧？”
很多年后的机场，已经习惯被人叫做“林工程师”的皮皮虾挽着他的新婚妻子，准备登上他们蜜月旅行的飞机。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清浅的长发似乎短了些，只是刚及肩，一手行李，一手打着电话，很干练的样子，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着。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收回，笑吟吟地，握了握身边人的手，那手轻轻回握。他忍不住侧了头吻上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