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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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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冬天到了,又开始下雪了。
今天的雪像是三年前的雪,一大片一大片的滑下来。不一样的是,林晏再不是几年前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林晏了。他住上了好房子,甚至有了几亩自己的土地,林阿白也被他养的高高壮壮了。如今,看到这样的大雪,林晏已经想到的不是自己了,他想到的是村子里,是镇上,是整个安朝那些冻死饿死的人。
林晏晚上炖的是猪蹄,是用黄豆炖的。他喜欢把豆子炖的烂烂的,那时候猪蹄汤黏黏糊糊的,喝一口,里面又有豆子又有肉,滋味真真是妙不可言。林阿白反而不喜欢这种吃法,她就喜欢肉。林晏把肉给她舀了半盆子,林阿白吃的欢畅不已。
林晏白天上山砍柴去了,他自己柴火倒是差不多够的,他主要是给林三眼和老村长送过去。那两家人倒是不至于差这点柴,不过是林晏的心意罢了。不说林三眼,就是老村长也一直对林晏照顾有加。林晏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做点顺手的小事,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林阿白现在膘肥体壮的,早不和林晏一个被窝了,林晏单独给她做了一个窝,用的是上好的棉花和棉布,林阿白一般情况下自己就睡了,今儿个却一直闹着林晏,在他腿边蹭个不停,林晏被她逗得直发笑。自家狗崽子可是许久没有这样子粘人了啊。
雪天又没有什么事做,林晏干脆早早上床,不出意外,林阿白也跟着他一起跳上了床。林晏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这儿,我给你捋毛。”林阿白老老实实的在那儿躺好了,不过脑袋却是搁在林晏腿上的。
林晏被那脑袋压的腿杆子一沉,扑哧发笑,“老子当初真没想到会把你养到这么大。”他从林阿白的脑袋上一直摸到尾巴尖,看林阿白舒坦的直摇耳朵,越发捋的起劲了。
林阿白才被他捡到的的时候,不必他巴掌大。浑身皮包骨不说,身上还有才结痂的伤口,林晏那时候又穷的没有饭吃,现在想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一人一狗拉拔大的。只觉得想来颇不容易,那是一段累中有笑的日子。好在熬过来了。
一人一狗在家里呆了几天,不说林阿白,就连林晏也待不住了。他是习惯了往山林里钻的人,猛不丁几天不去,林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林晏把家里的腊鸡腊兔子煮了一大锅,自己和林阿白吃的走不动道,直摊在椅子上喘气。
“明儿个咱们就上山。看打得到大野猪不,到时候扛回来老好卖了。”林晏说完话,打了一个大大的嗝。他自己就绷不住乐了。这才是过日子啊,以前从来不知道吃肉还能吃撑的,真是做梦一般的生活。
林晏也只给林三眼说过自己要上山,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带着林阿白上山去了。
四周虽不至于乌漆嘛黑的,但也只看得见天上惨白的月光。要不是林晏习惯了这时候钻林子,怕是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段路已经被他走了不下几百回,林晏闭着眼睛也能走上去。
雪还在下,四周安静的很,除了不知名的的鸟儿在黑暗中‘咕咕咕’的叫声,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林晏还是打了几只鸡和兔子。这全是林阿白闻着味儿,一人一狗合作,包抄起来捉住的。做这种事他们早有默契,没一会儿早饭就有了。
要是林晏指着这点猎物挣钱,这东西他是铁定舍不得吃的。好在林晏现在啥都不缺,就缺一个婆娘,他就从来不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所以早上逮的一只兔子两只鸡就被林晏就着林阿白一顿早饭就给解决了。等他们吃饱喝足,天也亮了。
兔子和鸡是在山脚下逮着的,林晏吃了东西就继续上山。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反而没碰到什么东西,居然连山脚下都比不上。林晏知道这种情况不寻常,他想下山了,又知道必须查明了原因才能回去。一路上绷着神经继续往前走,没一会身上就湿了,全是出的冷汗,那湿衣裳贴在身上,大冬天的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林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林阿白这一路上安静无比,一直弓着身子,像是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林晏心里更是有点害怕了。在林晏看来,自家狗崽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她都绷着神经,今天怕是讨不了好。林晏心里的害怕已经声至顶峰,害怕到了极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林晏知道,他只有往前走,他的身后是整个林家村,他别无选择。
林晏轻轻往前了几步,他摸了摸林阿白的脑袋。以往那柔软的毛像是要扎人手一般竖起来,林晏不仅不收手,反而又用手摸了几下。林阿白被林晏摸得一个恍惚,慢慢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她靠近林晏,轻轻一蹭,林晏顿时觉得心里涌上来无限的勇气。林晏一直觉得,林阿白就是他的底气,有了林阿白,他就像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林晏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一只林阿白。在他最孤苦无依的日子里,和他相互扶持,一起挺过了那段回忆起来都觉得苦不堪言的日子。也许没有这样一只林阿白,那个叫林晏的小孩,早就饿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越往上走,越是安静,那是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静。不知道为什么,林晏突然想起了秋天的那条了无音讯的大蟒蛇。那是一种直冲脑门的直觉,林晏深深的知道,也许这一趟凶多吉少的。林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那是一种遭遇强敌的直觉。
林晏越害怕反而越清醒,他把林阿白挡在身后头,自己往前走。不一会就看见一片狼藉,雪上撒着红红的鲜血,一条灰白的大蟒蛇横在路中间,圈着一头大野猪,正在不紧不慢的进食。奇怪的是,林晏那时候涌上心头的居然不是害怕,是满心的尘埃落定。最害怕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