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荣枯》弦栝

3、第 3 章

　　秦政接过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点头评价：“不错，比上次你给朕喝的要好。”
　　“是陛下这里的茶好。”舜英谦虚。见秦政即将将茶给喝完，便笑着道：“其实臣妾此次前来，是因为今日漪澜打了苏才人。”
　　“嗯?能将素来温和的漪澜惹成这样，她的本事也不小了。打了便打了吧，索性只是个小小的才人，你看着处理便好！”秦政把玩着茶杯，没有询问原因，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舜英闻言，便知道秦政并没有把这个新宠放在心里，便道：“虽说是这样，但漪澜到底还是做错了事，所以臣妾罚了她半个月的禁足。并罚了苏才人抄写佛经。”
　　“嗯。”秦政闻言点头，仍是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两个月后便是朕的寿辰，到时候北燕会遣使者过来，你看着准备准备吧！”他将杯子放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神色间隐隐有些疲惫。
　　舜英将他刚刚放下的杯子拿过来，倒了一杯新泡好的茶，然后放到他的面前，放柔声音，脸上挂着一贯的端庄笑容，道：“臣妾明白，必不会教陛下失了面子。”
　　“也不必太过于隆重了。”秦政拿起那杯茶轻抿一口，然后放在了桌案上。
　　“是！” 瞧得秦政动作的舜英随即停下手中沏茶的动作，小心的看了一下他的神色，斟酌道：“陛下几日前说要西北狩猎，不知这日子可曾定好了？”
　　“大概三五日后便出发！”秦政低头看着茶杯里那略有些碧绿色的茶水，神色不明。

　　“娘娘。”是夜，落云无声走进朝英殿内，对着梳妆台前的舜英行了个礼。
　　“你们都下去吧，留着落云伺候就好。”舜英抚了抚耳边的青丝，对着正在伺候她的宫女道。
　　待到宫女们都下去后，舜英拿起放在桌上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散落在胸前的青丝。
　　“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奴婢照娘娘的吩咐，让人仔细去查了查，发现漪澜公主似是与西楚送来当质子的那位二皇子走得很近。”落云低着头，一字一句的道。
　　“漪澜和西楚质子？”舜英念了念，而后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了，就这样吧。你让他们的嘴紧着些，本宫不希望还有第二个苏才人出现。”
　　“娘娘不用告诉陛下吗？”落云显然有些疑惑，不明白事事都要告诉秦政的她怎么今日一反常态。
　　“呵！”舜英不知为何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我们那位陛下一开始就知道了，哪里还用本宫这样消息不灵通的人来告诉。”
　　“娘娘？”
　　舜英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木梳，幽幽道：“落云，你跟本宫进宫也有三年了，怎么还不明白呢？”她转过身来看着头不曾抬起的落云，“陛下虽然看着不理后宫事物，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第一时间知道的，绝对是陛下，而不是本宫这个贵妃！”
　　她起身走到被打开的窗子前，看着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中的弯月，缓缓道：“漪澜是陛下最为喜爱的妹妹；而苏才人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近日里才得了些宠，你觉得除了陛下，还有谁会给她这样的胆去得罪漪澜？”
　　“后位空悬，本宫不仅是唯一的贵妃，更是手握后宫大权，后宫诸事哪里能够瞒得了本宫；但漪澜和西楚质子都接触了这么久，本宫也不曾知晓，除了陛下能够有这个能力之外，你觉得还有谁？若不是今日陛下透过苏才人漏了些口风，恐怕本宫还要被瞒着呢。”
　　“那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呢？”落云不解。
　　“为什么？呵！”舜英又是一声冷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只是个质子呢，便是他日真成了英雄，也会有所牵挂的。而这一点牵挂，正好是陛下所要的。”说着她垂下了眼眸，喃喃道，“只是可惜了漪澜，连自己成了棋子也不曾知晓，甚至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吧！可这深宫之中，又哪里会有什么缘分呢。”
　　“陛下还真是，”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朱唇轻启：“混蛋啊！”
　　“娘娘慎言！”听到舜英这样的大不敬，落云连忙跪下，惶恐道。
　　舜英没有理她，在窗前又站了好一会，才道：“本宫乏了，要歇息了。”说着便向床榻边走去。
　　落云闻言，便起身将烛火给熄灭，留下一室的黑暗。
　　舜英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床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床榻边守着的落云似乎听到自家主子轻叹了一声，还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