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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结局(下) ...

  •   为了准备公众直播,上到老师,下至学生,全体动员,帮忙写稿子的,设计造型的,干得是热火朝天……

      就发言稿应该从逻辑的角度证明材料的不合理性,还是从法律的角度指责媒体对于人权的侵害,理科组和文科组的老师在大礼堂展开了一场辩论,当中音乐组又半道插一脚,觉得应该去现场伴奏渲染一番气氛。

      多方争论不下,最终一沓沓稿子都送到严谨手上,让他自由拼接,择优选用。
      严谨抱着一摞文稿跟师兄哭诉背不过,明知言翻了翻,“都写得不错,你当参考文献用,自己再写一个稿子。”他翻到一篇逻辑批判演讲稿,发觉写得不错,拍了下来,打算发给律师作为参考。

      严谨皱着脸,生无可恋!

      放了学,他又被几个学生逮住,非要带他去买一身正式的西装。严谨抱着铁门,哭嚎着不去,看到明知言路过立马发出求救。明知言一听,掏出钱包塞到他怀里,贴心嘱咐道:“多买点。”

      “……”

      直播当天,王爸爸请了一个当红艺人做直播,又邀了不少艺人做转发。

      小帅哥和粉丝们互动了几分钟,人数稳定时便说道:“今天做这个直播,是受了朋友的拜托,想帮一个人做一次声明,希望大家可以听一听,谢谢啦。”

      他举着手机站起身,将镜头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严谨,小声道:“开始吧。”

      严谨依旧穿着自己的白短袖,干干净净像个大学生。身后摊着学生帮他买的西服,面前是后后一沓文稿。

      严谨弯弯嘴角,报以微笑,“大家好,我是严谨。为了今天的直播,同事和学生帮我准备了很多。”他指指身前身后堆放的东西,“但是我还是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出场,让公众看到一个真实严谨。”

      他顿了顿,翻翻文稿,说道:“这些文稿都是用来证明的材料,我们政治组的老师写得很细致,连造谣者的刑罚都判了。”他勾起嘴角,从文稿中抬起头,“但我今天不打算做辩驳,我想讲个故事。有些事儿,我本不打算让人知道的,但是为了学生,为了我爱的人,我觉得说说也无妨。”

      严谨微微勾起背,换了个惬意的坐姿,缓缓道来:“严厉是个老师,虽说没什么职称,但他很爱这个行业,最后也倒在了讲台上,留下了一个上四年级、八岁的儿子。”他笑笑,“孩子挺聪明的,跳过一级。严厉的去世,对儿子打击很大,好在邻居的奶奶好心,经常照顾他,过了一年他也开始慢慢适应了。”

      严谨深深吸了口气,“后来王奶奶也去世了,其实经历过两次,影响其实也就没那么大了,奶奶也教会他独立生活了,生活本来没什么岔子。生活自立,学习优异,严谨那会儿也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接下来的故事,严谨从未对任何讲过,不想第一次提及却是要举国围观。

      “小升初要报名,他去找户口本,无意间翻到了严厉收藏起来的旧日记本,严谨手贱翻开了。偷看别人日记要遭报应的,来得特别迅速,他看到一张纸条——我年轻不懂事,被迫怀孕,生下这个孩子,他很健康,请为他找个好家庭。无名无姓的,只留了一个生日,11月21日。就是我出生的日子。”

      严谨沉默良久,平复自己的心情。无论多少次想起,他还是会有心绪起伏,只是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强烈。

      那年,他攥着纸条,心剧烈颤抖,浑身战栗,比起震惊,他更感到绝望,突然之间,自己与人世的联系都断了,像是无根之草,落入水中,只能随波逐流。

      他低声道:“那时候,严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他不是爸爸的儿子,他不是真正的严谨,那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活下去。连12岁都不到,严谨再聪明也想不明白。他开始浑浑噩噩的度日,每天到学校也就是趴着睡觉,放了学在路上晃荡,有人找事就打一架,慢慢当刺头也混出了点名声,被人拉进帮派,打群架的时候出出力,其余事儿也不沾。混了快三年,直到帮派的头头要强、奸一个女生,他报了警,至此也就金盆洗手了。”

      不是什么大义凛然,那女孩尖厉的叫声刺得他头疼,戳中了某段记忆,他想自己会不会也是诞生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那也难怪会被人当做垃圾一样丢弃。

      明知言站在门外,看他扒开自己的创伤公之于众,心狠狠地揪着。他还那么小就已经背负着这样的痛苦,比起严厉的求而不得,严谨的得而复失对于心灵的折磨更为剧烈。

      他喃喃道:“即便这样你还是成了耀眼的太阳……”他是以痛苦作为能量燃烧吗?否则为什么这样夺目……

      严谨继续道:“中考落榜后,严谨就辍学了,一直躲在家里,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病死饿死了,大概这个世界也不会发现。”他讲得口干舌燥,抿了口水,笑道:“还是不能低估世界,他窝了三个月就被人挖出来了。来人说他是孤儿院的院长,是严厉的朋友,问那个没什么人样的严谨想不想看看爸爸生活过得地方。”

      幸亏陈院长是个好人,不然自己就这么被卖了也还屁颠屁颠地跟去。
      那里有许多严谨没见过的爸爸的照片,陈院长翻出很多爸爸的书,说:“严厉曾经很努力的读书,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他也想试着改变人生。严谨,你爸爸意外去世,他的心愿还没实现,如果你不想过自己的人生了,那可不可以替他延续他的生命?”

      严谨双目闪着光,迷途中被湮灭已久的路灯突然就点亮了,他似乎看得到出口了。

      陈院长留了他一个月,临近开学时将他送了回去,便再也没联系过他,再次相遇时,便是严谨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站在门口,神情飞扬,判若两人。

      严谨取下自己的眼镜,端平了在镜头下展示厚度,感慨道:“我以前不带眼镜的,为了考高中,没日没夜的学,零基础考上个三流高中其实也挺满意的。高一的时候视力也没这么差,后来问了老师最好的师范是哪个,老师说:‘咱们学校建校到现在都没有考过那么高的,实际点,别好高骛远。’学习嘛,我有天赋,只是要一天学十六小时,牺牲点视力罢了。”
      高中三年,对于严谨来说就是三年高三,没有时间娱乐,不去结交任何朋友,一天睡五个小时,吃饭也要举着书,累到想睡觉,可也只能拍拍脸强睁着眼坚持。
      “考上那年我们校长可激动了,人家横幅挂几个月就够了,他挂了两年。”严谨有点骄傲,挺挺腰板,“之后都是开挂的人生,继承国师范传奇称号的二代,当之无愧的天才。”
      贺鸣和沈江一起看着直播,沈江心疼的红了眼,贺鸣隔空怼他,“什么天才,整天跟个傻子一样……”
      严谨讲完了,突然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长长舒了口气,似乎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消失了。

      明知言进了房间,眼底是一片温暖,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眼中再无他物。

      严谨看到他,扬起嘴角,笑得坦率。他没有离开座位,对着镜头继续道:“到目前为止,网上所有关于我个人的信息都是真实的,我今天将这些碎片串联起来,还以真相。当然还有一部分事情我没有涉及,关于校方问题后续学校会出面解答,在这里,我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严谨看着明知言,坚定道:“我喜欢明知言。”他微扬着头,眼中尽是自信与张扬,“考试自以为是的写两版答案让教授们头疼我在此道歉,身为教师打了学生我道歉,有意歪曲天成校长性向的事情我也可以道歉,我会为所有的行为道歉,但是我不会为这场感情道歉。”
      唯一有资格对这场感情指手画脚的只有严厉,严谨无法做到延续他的生命了,感情他给了明知言,事业也是岌岌可危。
      然而严厉即便真能显灵,他也不会去指责,只会抱抱儿子,问他这么多年过得辛苦吗。父子之间没有所谓的亏欠,在养育的严谨过程中,他的心愿只剩下一个——一定要让儿子幸福。他的生命不需要延续,严谨可以做他的孩子,他已然十分感谢。

      严谨鞠了一躬,奔跑着冲向明知言,镜头之外,两人热烈相拥。

      明知言哑着嗓音,“即便知道辜负了恩情、要抛弃爸爸的心愿,还是选择了我么。”

      严谨点头如捣蒜,“我想要自己的人生了。”他仰头看着明知言,虚怯问道:“我爸会原谅我的……是吧?”
      明知言轻声应道:“他是你爸爸,比我还要爱你,我可以包容你的所有,他只会多不会少。”
      拉锯了半个月之久的舆论战终于在这场直播中达到顶峰,许多人后悔恶言中伤了这样一位老师,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双眼,有人强烈谴责恶意引导舆论的媒体,心怀愧疚的公众自发情愿,要求对老师复职正名。

      严谨的公众声誉得以恢复,然而单是舆论正义还不够,有些事情还需夺回法律正义。

      光明起诉了易万传媒的记者钱珍。无良记者毫无底线,在娱乐圈兴风作浪不止,又将同样恶劣的手段用在教育界,自以为可以一如往常逃脱法律制裁,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做一个记者。

      教育局对此事也极为重视,发布通告表示,对这种恶性竞争的手段大为震惊,责令天成限期整改,对赵建东处以警告。对于光明教师殴打学生一事,因其为遏止犯罪进行,不予处分。其余事情,通知中只字未提。

      严谨窝在沙发上看着通知,撇撇嘴,“真便宜了赵建东。”

      明知言点点他的脑门,“严老师挺记仇。”

      那当然,害的光明和国师范差点声誉俱毁,谁大度的起来!

      明知言笑笑,“不过,天成维持怕是会更加艰难。韩乐说唐亚整改结束了,想和光明合作,我们正在洽谈,毕竟这次风波对光明还是有影响,再养着你这不赚钱的班,压力挺大。”

      严谨枕着他的大腿,无所谓道:“想炒了我?严老师现在走出去,各家高中都争着要信不信?再说国师范我也有饭碗。”

      明知言亲亲他的脸颊,“严老师这么优秀,谁舍得炒了你,自断财路。高二开始,校长还要剥削你的劳动力,让你带两个班的课。”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的学生就要高二了。

      严谨翻身坐起来,问道:“师兄,新高一还有实验班吗?”

      明知言摇头,“没了,实验班三年一届,只能你当班导。”

      “不能再招老师?”

      明知言浅笑说:“哪能再找到你这样的老师?”

      没人能有他这样的人生经历用以教导学生,也没人能有他这样的魄力去突破规则。实验班是明义理想中的教育形态,他找了多少年才找到严谨这么一个。

      “说到这里,严严我们什么时候见家长?”

      严谨啧啧嘴,“师兄想嫁人了?”

      明知言把他揪过来,抱在怀里,覆上唇,软舌纠缠,捉住他的舌头,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还敢胡说?说,该叫我什么?”

      严谨拥着明知言,咯咯笑个不停,明知言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影子,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番外:
    单独开了一本,用作存番外。这个故事我觉得到这里结束刚刚好。
    写番外就是脑洞与时俱进的抽一抽哈哈哈。
    番外预计在7月写,最近有些忙,手头还在更一本,实在是写不过来_(:D)∠)_
    另外,预收文《被助攻压弯了腰》求收啦~现代搞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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