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沧海》金九鸢

48、NO.48 X奶奶，以后，我是你的眼（4）~~~X

　　NO.48 X奶奶，以后，我是你的眼（4）~~~X

　　——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

　　惊鸿从不知自己脑后有一块粉色胎记，头发遮挡着，这估计是连理发师都分辨不出形状的。

　　在青丝掩映下，惊鸿肤色皙白，那粉色是浅粉，极清淡的色调，映在头顶皮肤上，小小一只模糊的鸿鹄之影，如今在灯光下看来却很是显眼。

　　不过楚惊鸿心思却不在这胎记上，她现在有种恍然若失的不真实感：“奶奶，你真的认我了？”

　　“是呀，我的小惊鸿儿。”

　　“奶奶，这么容易就认我了？！我在做梦吗？”

　　“你不是拿出来诸多证据让我相信了吗？你不是说了那么多和奶奶，还有阿团在一起的旧事吗？你后脑的胎记，自己都不知道吧？咳咳咳……”绯村奶奶笑的和蔼，又虚弱的咳嗽起来，童颜倒了一杯水，递给楚惊鸿，惊鸿服侍着老夫人喝了几口。

　　“自我那次没有死成，我便觉得这世上难有什么幸福是真实的，来的过于快的，简单的，我总觉着不踏实……”

　　“既然如此，我便再考一考你。我问你，绯村家大宅共几进院子？”

　　“八进。”

　　“为何是八进院落？”

　　“爷爷说过，九九归真，九乃数之极。如果建成九进院落，怕后人不思进取，以为自己登峰造极，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说的不错。”提起绯村爷爷，老夫人难免心下一阵酸楚，又道：“你爷爷何时过世的？”

　　“我当时年纪小，记不大清楚，只记得是个夏天，约莫是八月份。后来长大，细细想算推敲一二，应是惊鸿三岁之时。再后来，我查了绯村家的情况，确认爷爷是我三周岁时过世的。”楚惊鸿毫无隐瞒，直接说我查了绯村家的情况。

　　这也是个暗示，奶奶你要考我，就考那些别人不知道，不好查出来的事，这种什么时候上一任家主故去的事，是极其好知道的。

　　“我平时在绯村大宅住于何处？”

　　“奶奶虽有正屋北房，却很少住在正房。我记得您一年四季总喜欢搬院子，春天住东跨院，夏天住后院，秋冬住暖阁，还必要专门生一个炭盆。家里后来……改装，按了电暖、地暖，您还是老样子……炭盆里，阿团大姐总是偷着给我放两块土豆、红薯什么的，那真是最好吃不过的东西了……”说着说着楚惊鸿舔了舔嘴唇，那是她暗无天日的童年中难得的温暖。

　　绯村奶奶彼时对她虽好，但也不是寻常那种无微不至，眼底里含着怜悯，行事却透着几分疏离。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是那极其难得的温暖了。

　　绯村惊鸿那时候总盼着绯村奶奶回本家大宅。

　　绯村奶奶独立支撑整个绯村家，无论是生意还是家族事务缠身，本身非常忙碌，经常不在家。

　　可是绯村奶奶一回家，她就能得到八*九分的平静，毕竟那起子人还没有明目张胆到直接寻她麻烦。她可以随着阿团大姐住几天，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温暖。

　　听说阿团大姐之前有一个女儿，后来丈夫和女儿都被仇家杀了，绯村奶奶为她的复仇出了大力，她就做了绯村奶奶的贴身保镖，对绯村惊鸿这个不被重视的私生女颇为照顾，也许带了几分对已故女儿的哀思吧。

　　“那你为何叫阿团做大姐？”

　　“阿团大姐，在我记忆里从来不穿裙子，也不像奶奶……还有其他人那样穿和服，总是酷酷的。因为很像电影里的女特工，所以叫她‘大姐大’，后来觉得不尊重，又叫她大姐。”其他人自然是家里柔夫人等女眷。

　　“说得对。惊鸿说的都对。”回答的是阿团，她已经冷静下来，满眼笑意。

　　“东跨院的院子里，都有什么景致？”绯村奶奶语气一变，声音冷厉，又喝了一口水，垂下眼帘瞅着手里的杯子。

　　一时之间，屋里颇为融洽的气氛立刻紧绷起来。

　　楚惊鸿心中大痛，声音颤抖：“东跨院，有樱花树，桂花树，有紫藤架，凉亭，石桌石椅……还有……”

　　“还有什么？”绯村奶奶抬眼直视楚惊鸿。

　　“还有……假山和锦鲤池。”楚惊鸿低头，不禁闭上眼睛。

　　“抬起头来！锦鲤池可是你玩耍惯了的地方。如何会在那里落水？”绯村奶奶盯着楚惊鸿喝问。

　　“那天奶奶和阿团大姐都不在，是绯村贤和绯村惠将我推倒，头磕在石头上，血流了很多，绯村贤以为我死了，哭喊着找来柔夫人。柔夫人把我扔进了锦鲤池……”楚惊鸿咬住嘴唇，再次回忆死去的场景，仍旧让她不寒而栗。

　　“我出去谈生意，回来只见一个骨灰坛。他们都说，你是贪玩，不小心落水……那你如何又没死呢？”

　　“我……”楚惊鸿略一思量，决定还是说半真半假，她重生之事不可说，她求生之路可讲：“我在裹尸袋里醒来，柔夫人是要连夜将我火化……我醒来及时，听到烧尸工人打电话的声音，后来他出去了一会儿……我打开裹尸袋，发现自己就在火化炉口，我偷跑到停尸间藏了起来……他遍寻不到我，以为诈尸有鬼，胡乱烧了些什么，还掺杂了别人的骨灰，糊弄给他钱的柔夫人罢了……”这是楚惊鸿特别不想回忆的黑暗，想到都觉得自己重生也是命大，晚醒来一会，就得死。

　　万一，人在火化炉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