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雨》霞枫映晚

5、005 往事

　　房子的周围全是沙石地面，只有那希疏的野草中有几朵粉红色的山花，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的飘动点头，才给人一丝欢迎到来的气氛，那破烂不堪的院门，院墙虚同摆设摇摇欲坠……！
　　周尔迅和罗文君向那扇慢慢打开的房门看去，虽然从里面走出的依然是那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但他今天的脸上浮现出了从没有过的喜悦和快乐，看着向他走来的周思慧抿着嘴笑了，而笑的又是那样的甜蜜与幸福……！
　　周尔迅和罗文君看着那扇依然开着的门，但并没从里面走出他们朝思暮想的恩人大哥，他们那颗火一样的心渐渐的温了下来，似乎是感到了不幸的存在，站在那儿不知所动……
　　直到传来了恩人大姐的说话声：“进屋吧，这里的山风吹人是很厉害的。”
　　周尔迅和罗文君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跟随大姐向屋里走去……。
　　屋中的一切更让周尔迅和罗文君不堪入目了，用茅草编制的草帘子铺在一张不大的炕上，那有着不同大小补丁的被子，干净方正的放在炕的东南角，又黑又旧的桌子和凳子上面放着简单的日用炊具……
　　周思慧看着爸爸妈妈那沉思不语的脸，小声说：“爸爸妈妈，快把礼品放下吧，拿着有多累呀！”
　　站在一边的大姐也应声说道：“可不是吗，别愣站着啦，那么多、那么重的礼品，我看着都觉得累，快放下吧。”
　　周尔迅和罗文君在大姐的招呼下，把礼品放在了那张桌子上，沉闷的坐在了炕沿上。
　　周尔迅和罗文君的心思，大姐的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但她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始终是微笑着说：“你俩坐啊，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好了我们就开饭！”
　　周尔迅和罗文君惊目相视同时在问：‘我们的到来是提前预约的呀，恩人大哥难道能是为了一天的可观收入，而冷落我们视而不见吗？对一个能在不相识的人最危急之时，挺身相救而不计分文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难道大哥他真的……真的……！’
　　周尔迅和罗文君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刚转到房后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曾经看到过的那大捆的干柴和上面那只装得满满的大口袋，放在一大堆各种饮料瓶子和废品的上面。
　　由于房子低于周围，墙高一米之上都是湿的，用手一碰‘唰唰’掉渣，看样子用力一推都有倒塌的可能……。
　　一缕饮烟被山风吹落，飘散在了周尔迅和罗文君的眼前，他俩不由得向上看去……一条二米多长、双指宽的缝隙让周尔迅和罗文君震惊不已，原来恩人大姐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住的就是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们母子生命的房子……！
　　周尔迅和罗文君站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泪水淹没了他俩的眼圈，直到恩人大姐叫到：“你俩进屋里吃饭吧，可能饿了吧。”
　　周尔迅和罗文君忙擦去脸上的泪珠儿，转身向屋里走去，当走进外屋时才注意到大姐做饭原来用的是干柴。
　　周思慧和张文把凳子搬到桌子前面时，周尔迅和罗文君才发现凳子的腿和桌子的腿都用草绳子缠绑着，看样子都不敢实实的坐在上面，这还像个有男人的家吗？
　　在饭桌之上，各自都强撑着，不笑且笑的吃完了这顿见面饭……。
　　这见面饭是吃完了，可周尔迅和罗文君那不解和不安的思绪更加激烈不安起来，他们的目光和恩人大姐目光来回交替着，各自都能听到呼吸声和心跳声……。
　　恩人大姐慢慢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无力的双腿迈向了窗前的一张小柜子前，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七年来，她每天都要看过数遍的结婚纪念照，递给了周尔迅和罗文君：“你俩是在找他吧？这是我两结婚时的照片，你俩看看吧……。”
　　周尔迅和罗文君看着照片上向他们微笑着的恩人大哥，那无限的思念之情让他们捂住了大姐的手，不由的泪如雨落：“大姐，是不是大哥他……！”
　　大姐点了点头走到了窗前看着那遥远的云燕山：“我和你大哥张笑达同在电机厂上班，在一年的国庆之日牵手走上了红地毯，步入了婚姻的礼堂。
　　可婚后才二个多月，那婚庆的热烈气氛还没完全消散离去，电机厂破产倒闭了，我和你大哥面临着生活上的忧虑和无助，那时我就有了身孕。
　　有一天，你大哥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上，寻求着今后的生活之路，当他看到一辆又一辆出租车，都满载着乘客在马路上奔跑时，他眼前一亮，心想我何不也买辆出租车……！
　　你大哥打定主意后，就找朋友借钱买了那辆红色出租车，生意做的是风调雨顺收入可观，我清楚记得有一天，你大哥他都后半夜了才回家，一进门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钱，高兴的告诉我：“这样干二年后借的钱就能还上了，放心吧！刘琦，我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可没想到就在张文出生的第八天，借钱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你大哥，他得了胃癌急需用钱，当时只有卖了房子和我的手饰才凑够了朋友的钱，租了一间十多平的小平房安顿了下来。
　　就在张文出生三个月零三天的那天晚上，天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四起，你大哥一夜未归我也一夜未合眼，第二天的中午我才得知，由于你大哥连日的劳累过度、又赶上这暴风骤雨的雨夜，当车正巧行驶在一处盘山弯道时，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山下的乱石沟里……！”
　　刘琦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两家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失声痛哭……。
　　顷刻间，屋内的空气都停住了流速的脚步，伴随在两家人的周围，一起默默的承受着这人间悲剧的分分秒秒……
　　周尔迅和罗文君在心里默默的述说：“大哥啊，你在遇到困难之时为什么不去找我们，而为此匆匆的离我们而去，你可曾知道我们对你七年的苦苦寻找、七年的苦苦思念，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我们将如何面对、我们将如何挺得过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