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95、剑奴之请帖

　　“唐大人，您就这么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小猫打趣道，“民女还以为，唐大人会留宿呢。”
　　说完，小猫还不忘立刻瞟了九儿一眼，只见她突然面部表情变得僵硬。
　　唐业青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小猫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道：“未曾想，姑娘的琴艺如此了得，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过奖过奖。”一被人夸，小猫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开始有的没的与唐业青闲聊了起来，“大人是不是想说，原以为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未曾想还琴技卓然，对不对？”
　　唐业青呵呵一笑，并未反驳。
　　小猫继续道：“其实在这世间，美貌与才华并存之人比比皆是，唐大人您自己不也是嘛。还有那些历史上的名人，那个谁来着？”小猫有才华，但却不在文字上，因记不起曾经听过的一位历史名人，她开始向旁边的九儿求助起来，“那个长得相貌堂堂，而且很有文采的那个人是谁来着？”
　　“这样的人很多，你指的是谁啊？”九儿一头雾水，因为小猫给的范围实在是太宽泛了。
　　唐业青只是呵呵一笑，“才华固然重要，不过对于一女子而言，美丽的外表才是最被男人看中的。”他看了看小猫，“就像姑娘一样。”
　　听完这句话，小猫笑得肺都要笑出来了。
　　这一下，小猫凑唐业青就凑得更近了，他们两位走在前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九儿则选择与唐业青的护卫一同默默地走在后头，不去打扰他们的雅兴。

　　回到老板娘的家时，天已经暗了下哩，九儿和小猫径直进入了雨娘养伤的地方。
　　雨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真不知是该感谢大夫的神药，还是应该赞叹雨娘自我恢复的能力。
　　因九儿要去帮老板娘准备明日包包子的食材，于是打完招呼便急急忙忙冲向了厨房，房间里就只留下了雨娘和小猫。
　　“怎么样了？”因九儿不在，雨娘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了起来。
　　“这件事情吧，我觉得你的计划要改一改。”小猫特意干咳了两声，“这一次见面，我发现唐业青喜欢的或许不是九儿，而是我。”
　　雨娘像是被雷电劈了一下，缓过劲儿后问道：“你在说什么？”
　　小猫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唐业青压根儿就不把九儿当回事儿，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话也是敷衍说了一两句而已。不过他对我嘛，那就不一样了，眼睛都舍不得从我身上挪开。”
　　“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个是唐业青？”雨娘深表怀疑，“因为你而无视九儿？”
　　“当然是他了。”小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长得这般倾国倾城，你还需要怀疑我说的话吗？”
　　“嗯。”雨娘也只好点了点头，毕竟她不在现场，“那你跟他说了吗？那件事情。”
　　对于这番话，小猫略显尴尬，她用蚊子才能听见的声音道：“算是说了，但也算没说。”
　　“这是什么话？”雨娘继续问道，“既然他痴迷于你，应该是答应了吧。”
　　“还没呢。”小猫解释道，“我也不好今日一见面就跟他提要求，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他说矿场之事，他不清楚。”
　　“不清楚？”雨娘冷笑一声，“他这种睁眼说的瞎话，你也信？”
　　“什么意思啊？”小猫一脸的迷惑。
　　“没什么。”雨娘像是懒得解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明确地求他？”
　　“你也知道，男人帮你，总是要给你谈条件的。等我这两天先做好心理准备，带我准备好以身相许了，再直接求他。”小猫笑着道。
　　“以身相许？”雨娘忍不住嘲讽，“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而且对方又是唐业青这般人物，你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任雨娘，你可不要把我想的太随便啊，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小猫似乎真生气了，直接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小猫离去的背影，雨娘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九儿。
　　出去开门的自然是屋子里唯一的主人——老板娘，她回来后行色匆匆，开始回房收拾起东西来。
　　“老板娘，究竟发生了何事？”与老板娘同住一间的九儿从榻上走下来，好奇地问了句。
　　“没事儿，只是住在附近的一个亲戚突然重病，需要过去看看。”老板娘一边收拾一边回道。
　　“附近？是哪里？我陪您一起去。”九儿下榻后，开始也穿起了衣裳。
　　“不用，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我一个人去就好。再者说了，你们不是还有要事要做嘛，你就留在这里吧。”老板娘的眼神似乎扑所迷离。
　　九儿觉得老板娘说得在理，也就没有坚持，只是担心地说了句：“既然如此，那您可要当心啊。”
　　“知道了。”
　　老板娘收拾好了包袱，她拎起包袱就朝着门口走了去，九儿也送到了大门口。
　　老板娘临走前留了一句话：“若是俊娘回来，让她在这儿等我回来，哪儿都不要去。”然后，风一般地消失了。

　　老板娘离开后不久，县衙派人送来了一份请帖，请帖上说：晌午县衙有宴会，请小猫前来赴宴，但她可以带其他人一同前往。
　　收到这份请帖后，雨娘因怀疑其真实性，故前前后后多看了几遍，又问了问送贴的小哥，再三确认过后，才相信了小猫昨日所说的那番话。或许，唐业青真的是变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一个正常男人的角度来看，小猫比九儿更加美丽，更加风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雨娘将请帖拿给小猫后，小猫兴奋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其样子跟疯子毫无区别。
　　望着这样的小猫，雨娘留了句“晌午我与你一同前往赴宴”后，走出了屋子。
　　来到了院内，雨娘看见九儿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捧着一本书翻阅着。活脱脱一个即将要被书吸进去的模样。
　　雨娘见状，不禁叹了口气，她来到九儿跟前，在她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书是哪来的？”雨娘扫了眼房屋的方向，想了想里面简单的构造，问道，“这房子里有放书的地方吗？”
　　“厨房里有一堆，说是隔壁的一个秀才留下的。他因为科考接连名落孙山，几个月前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屋子里只留下了几件破衣服和一堆的书。是老板娘帮他料理的后事，那几件衣服烧给他了，书也烧了一些，但老板娘觉得烧火时用得着，就把剩下的都搬回了自家厨房里。我也是昨天帮老板娘打下手的时候发现的。”
　　“十年二十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是残酷的名落孙山，是值得人去上吊。”雨娘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还不如学门手艺，无论如何也能混口饭吃。”
　　“你的这句话，我似乎在哪儿听到过。”九儿歪着头道，“不过雨娘，你有没有觉得我生前可能是个男子，不然我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字呢？或许我就跟隔壁那位书生那样，因为屡考屡败，所以找根绳子结束了一切。”
　　“你生前是个男人这件事情是不可能，不过女人多读书，确实比男人多读书更加悲惨。”雨娘说道，“因为活着的女人需要依靠男人，而男人是不喜欢读书的女人的，特别是读书读得多的女人。”
　　九儿终于把眼睛从书面上挪开，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也想过，我生前若是个姑娘，或许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读书读得多，所以无人敢来提亲，悲愤之下自杀身亡的；若我是谁家的娘子，恐怕也是我相公知道了我肆书如命的性格，所以把我给休了，于是我在悲愤之下死了，也有可能。”
　　雨娘不禁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她想到了唐业青之事，于是忍不住当面说她是胡说八道、胡思乱想，只能装模作样的顺着她的话说道，“不仅仅是活着的人，一个死人或许也是这样。”她果敢地直接抢过九儿手中的书籍，道，“以后，你就不要再看书了。”
　　九儿见状，莫名其妙，“雨娘，你这是怎么了？”
　　雨娘不忍将请帖之事告诉九儿，而且她不能让九儿知道请帖一事。于是乎，她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她自己认为的好主意。
　　“九儿，有件事情，我想让你去做。”
　　听到有事吩咐，九儿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事？是要我去药铺给你抓药吗？”
　　“不是。”雨娘摇了摇头，“我想让你和剑奴再一次闯入冰狼王的地盘。”
　　九儿不禁身子向后倾斜，问道：“你是说冰狼王的地盘？就是你受伤的那个地方？”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雨娘十分肯定地回道，“根据老板娘告诉的那条路，你和剑奴再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经过那片树林到达单平。”
　　“连你都闯不过，换做我就更不行了。”九儿当起了缩头乌龟。
　　“其实我后来分析了一下，我们之所以失败，一共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去的人是我，我可是冰狼王的仇人，只要有我在，它肯定不会让通过；二是我们到达的时间有误，就是我们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冰狼是夜晚行动的，只要你们在天黑前到达单平，应该就不会有事。”
　　“可是…”
　　“我们已经在这里虚度几日了，如果再不行动，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连单平都没去成，剑奴就只能灰飞烟灭，你忍心吗？”见九儿再一次退缩，雨娘急忙补了一句。
　　“说的也是。”九儿低声道。
　　见她有些心软，雨娘继续道：“再者说，你和剑奴两个鬼去，那些妖怪根本就懒得理会你们，不会有事的。”
　　无奈之下，九儿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