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100、剑奴之巫山危机

　　吃下药丸，老板娘在一旁睡下了。
　　俊娘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转过头去看向满脸疑问的九儿，说道：“多亏遇到了你们，不然张婶身上的伤真是不堪设想。”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九儿觉得俊娘在这几日里突然苍老了许多。
　　“究竟发生了何事？”九儿忍不住开了口，“你们为何会被困在这地下？”
　　俊娘解释道：“那一日，我和李蟹之所以中途改了去处，是因我们在附近的山头看到了可怕的浓烟。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浓烟的恐怖程度，因它每次的出现，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九儿皱着眉头，脸上的疑惑更甚，“我倒是听说过山中突然冒出浓烟表示法力强大的妖魔鬼怪的出现。不过这里可是巫山，虽然有妖，但却也都是好妖啊，至于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吗？”
　　俊娘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巫山上的妖不可能做坏事，所以我们也知道，那浓烟绝对不是我们所认为的要妖弄出来的。”
　　“你这话是何意？”九儿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俊娘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弄出那浓烟的并非是你所认为的妖魔鬼怪。每次我们赶到时，那浓烟早已散去，即便是在附近搜寻了许久，也寻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这次更加糟糕，不仅没找到浓烟的来源，把我们自己都给弄得迷了路。”
　　“那老板娘，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毕竟，张婶是次日才从家里出发的，这一点不得不让九儿生疑。
　　俊娘似乎有些犹豫，不禁朝着李蟹的方向看了去，李蟹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俊娘，你似乎还有许多事瞒着我们。可如今这状况，你还是都说出来得好，多知道些情况，有助于我们找到出路。”见对方为难的表情，换做是平日，九儿的性格是不会勉强对方的，不过这次，九儿总觉得俊娘隐瞒的事情非常重要。
　　九儿的话虽说到了这里，但俊娘仍旧是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九儿知道她此刻的心是有些煎熬的。
　　见对方仍旧不开口，九儿就不得不抛出杀手锏来了，于是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俊娘，你不是。”
　　俊娘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是你留我们住宿的那一晚，一群冰狼袭击到你家门口，你一直跟我们走到了门口，而且还是过了好一会儿你才晕倒的。若你是个普通人，估计都走不到门口就已经晕过去了，毕竟那可是冰狼的迷魂药啊。这东西，相信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常人之所以难以见到冰狼真容，全因他们身上携带的迷魂药，每次接近人群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散播出去。所以说，若是个常人就应该在离冰狼数十丈时就晕过去，可你却没有，所以原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你本身具有可抵御迷魂药的特殊体质，另一种则是冰狼进入你们村庄时，压根儿就没有用迷魂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俊娘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丝的恐惧，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作为孤魂野鬼，与生前熟悉之人相认会遭受灰飞烟灭的风险，但他们可以毫无畏惧地向任何人提及自己是鬼这件事情，于是乎，她自报家门道：“我们是南云门的弟子。”
　　九儿此话一出，剑奴即刻想她头去的异样的目光。幸亏光线够暗，未被任何人发现。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面对冰狼王时毫无惧色。”俊娘似乎并未惊讶，“南云门我们也曾听说，它虽默默无闻，但内行中人都知道那是唯一可以与紫云门比肩的大门派。”
　　“没错。”九儿虽也只是从雨娘的口中听到过几次南云门的事迹，但更多还是靠着那些不能说话的古籍所摄取，“你们世代住在巫山，而且与冰狼一族有些交情，关心此处的安宁，想必，你们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护山者吧。”
　　“护山者？”在场唯一惊讶的莫过于剑奴，他似乎连听都没听过这三个字。
　　“没错，我们几个都是护山者，都属护山一族。我们护山族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上古森林的周边，为的就是保护这一片的林地。郊县附近的护山族分布较多，是因为这里是上古森林的主要入口之一。原本，这里一片祥和，我们也只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过四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把这一切都彻底改变了。”
　　“四五年前？”九儿不禁用目光扫了剑奴一遍，不过很快她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年，郊县来了一位道行颇深的道士，然后就在附近发现了银矿。县太爷听后十分高兴，连夜派人挖掘，这一挖，还真让他挖到了一些。后来，朝廷就派了大量的人到此挖掘，挖出了更多的银矿，最后甚至连军队都来了。”俊娘不禁冷笑，“他们开矿，弄的山上寸草不生，几近生灵涂炭。”
　　“既然是护山者，开始的时候你们为何没有及时制止？”九儿心中很是疑惑。
　　“多年无事，也是我们大意了。”俊娘满脸的自责“等到我们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手上有种十分恐怖的东西，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莫非与方才说的那股浓烟有关？”九儿的好奇心可谓是无底洞。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为何物。”俊娘摇了摇头，“有人说，可能是他们为了采矿方便，在提前挖好的洞穴里放了一只凶猛的野兽，让其在洞穴内疯狂奔跑，弄得整座山地动山摇，以至于花草树木拔根而起，最后把山给弄秃了。”
　　“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野兽。”九儿不禁朝着洞内四周探去，只觉那可怕的野兽会随时随地冲破黑暗，朝他们袭来。
　　“不过，最可怕的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件事，那件事就是发生在我们如今所在的这单平村。”俊娘继续道，“那一晚，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轰响，也看到了浓烟。因为看到是单平的方向，于是急忙赶到了这里。没想到，一夜之间，整个村子就这么没了。”
　　“不是说，是发生泥石流了吗？”
　　“官府这么说，我们百姓自然也是要这么说，大家也就都这么认为了。只不过这都是歪曲事实罢了。”俊娘道，“我们不敢声张，只因我们是事发后唯一来到单平的普通百姓，若被官府知道，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住在这单平的所有村民，都是护山者。”
　　“什么？那一晚死的人都是护山者？”剑奴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
　　不过没人在意他，九儿和俊娘一个忙着问问题，一个忙着答问题，无暇顾及。昏迷不行的老板娘和在稍远处放风的李蟹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俊娘继续道：“其实，自官府在附近开矿，单平那里和我们是联系较为频繁的，出事的前一天，他们还说，他们村子附近似乎出现了异常，不知道官府在打什么算盘。当时他们没有细说，我们也没有细问，因为当时我们都怀疑官府能做的也就是在地下挖个洞，把野兽给放了进去而已。不过当我们听到那阵巨响，看到浓烟，再看到消失的村子后，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原来如此。”九儿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在那之后，我们也看到过几次浓烟，不过不似那晚那么强烈，震动也是。不过奇怪的是，每次浓烟升起前，有些动物们就会成群结队地逃跑，逃离这片森林。”俊娘解释道。
　　“怪不得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九儿问道，“既然你们与冰狼王相识，为何不直接问它？”
　　“冰狼王只是不讨厌我们，但它绝对不会和我们合作，更不会把它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俊娘无奈地道，“它是个疑心很重的首领，不会轻易相信异族，特别是人。”
　　“顽固不化，真是个顽固不化的糟老头儿。”九儿表达了对冰狼王的不满，“如今它是这片森林的主宰，它的臣民开始逃离它的领地，它应该和你们合作才是，还那么小心眼儿。不过，冰狼一族在内的林中的许多有灵性的动物，它们若想，应该可以和采矿的那群人一比高下吧。”
　　“这怕是难了，除非能找到那浓烟的来因。因为据我所知，他们林中有许多猛兽是在那浓烟过后死掉的。”俊娘道，“它们也是在犹豫。”
　　“金矿银矿，都有开采完的一天，它们可能是在等待开采完的那一天吧。”也只是一片矿场，或许过几日就都开采完了呢。
　　“若是如你所言，那我们也无需用冒着身份被发现的危险来寻找那浓烟的来源了。”俊娘露出十分紧张的表情，“这是巫山上的上古森林，地下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宝藏，如今他们发现的也只是宝藏的一角，挖出来的也只是银矿。即便是如此，他们也如此兴师动众了，若再继续挖下去，你说会怎么样？”
　　“这句话是何意？”
　　“在这巫山之下，地下满是宝物。他们发现的，只是边角银矿中最少的一片而已。若继续挖缺下去，他们就会发现更多的银矿，之后是近况，之后是翡翠，总之，会是越来越珍贵的矿石。”俊娘做了个十分可惜的表情。
　　听完这句话，九儿和剑奴均吓得呆滞了片刻。
　　“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他们也只是发现了银矿，若能断了他们的矿，就可以让他们走人。”俊娘继续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帮助我们，我知道你们南云门是最看中万物的平衡的，若是让他们把矿都挖了去，把整个巫山夷为平地，那好不容易达到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是啊，人最是贪婪，如今只是发现了一小片的银矿，都可以如此兴师动众前来破坏此处生灵的家园，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更好的，那岂不是要倾全国之力来这里，干脆把这里夷为平地啊。”九儿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要趁早，否则，将来可能要迎来更加激烈的人妖之战，而这上古森林中诸多的宝物，不知掉能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仅要找到那些失踪的护林者，还要找到官府幕后的那位高人是谁，然后，我把那森林中的矿，在一个地方给断掉，让他们无法继续沿着矿走向上古森林的中心。”
　　俊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