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川不渡》凯团团

5、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回到了房间。

　　学长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锦子，落川跟我说过，你喊他‘落哥哥’的时候他可开心了。”

　　我撇了撇嘴拉开门：“是吗。”

　　他笑，冲着餐桌走去：“那个时候啊，落川是拼了命的疼着你，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看着他继续吃早餐，缓缓说道：“后来落川对我说，那是习惯，他早分辨不出了爱和责任，尤其是父母去世之后。”

　　学长抬头，转动刀叉：“什么时候说的？”

　　“……三年前。”我泄气的低头。

　　是的，我和落川分开的原因，是因为落川抛弃了我。

　　学长不说话了，又继续吃早餐。

　　我和学长在初二那年认识。

　　那时候只知道学长跟落川同班，不爱说话。但是能和整日上窜下跳的落川打成一片，一定是有一番功力的。事实证明，学长的功力就是，打游戏的时候，很狂。

　　也大概就是那种杀死对方时嗤鼻的冷漠气场，让落川深深的着迷，便同性相吸，开始了稳扎稳打的革命友谊。

　　三年前，我被落川抛弃后，偶然的联系到了学长，进了他的软件公司，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尽管彼此相识了八九年，但在公司时他却从不和我谈及落川，只是偶尔私下笑着对我说：“落川家的丫头长大了啊。”

　　这是他主动谈及落川这么多次，只是是在落川的丧事之后。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一份早餐吃了四十分钟，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你看，生活总得继续下去的。

　　让我在失去所有至亲的时候，汲取一丝温暖。

　　“锦子，如果…落川再站到你面前，你会说什么？”

　　我懒懒的眯起眼：“说……他王八蛋。”

　　“没了？”

　　“没了。”

　　他“嘶”了一声，没了下文。

　　我没敢睁眼，在沙发上踡起双腿，也不出声了。

　　听到金属碰撞瓷器的声音，学长放下了刀叉：“锦子，生活本身就是充满惊喜的，要向前看。”

　　我点点头，抹了抹泪睁开眼：“可是如果落川再站到我面前，那不是惊喜是惊吓。”

　　学长笑了笑：“落川他啊，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撇撇嘴不再说话。

　　若是落川真的回来了，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放弃小海？

　　那是我第三次见到落川哭。

　　在我怀了小海的第三个月。

　　小海。小孩。

　　他还没来及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就被放弃。

　　落川说要打掉孩子的时候，一点也不像那个初听要为人父时狂喜的人。

　　“落川？”我不解。

　　他却万分冷静：“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打掉吧。”

　　一切变化的太快，还来不及将问题升级到争吵阶段，落川一杯安眠药水就把我送进了手术室。

　　王八蛋落川就是这么王八蛋，连撒泼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淡淡的说：“小锦，要么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落川，为什么！”我凄厉的声音终于让他看了我一眼，他说：“对不起，小锦。”

　　“落川，我发誓跟你老死不相往来！”说完就回屋收拾东西。

　　我打碎了一切能打碎的东西，看着满地的狼藉，捡起一片碎片返回客厅时，落川已经走了。

　　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连割腕自杀的戏码都不能让我上演。

　　二零零四年的夏天，距离落川要娶我的一九九九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因为怀了落川的孩子，他抛弃了我。

　　陷在沙发里一点点回想，却始终不明白那天落川说的“对不起”，到底对不起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