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游记后传的伪玛丽苏》空白0

74、无天的迷茫

　　第六十九章
　　回头再说那云路之上，众圣已将黑袍围在垓心，孙悟空的铁棒大开大合，搂头盖顶；哪吒的火尖枪挑刺扫扎，专攻中路；八戒的钉耙，砸筑磕勾，直奔下三路。镇元大仙在一旁背负双手观阵。
　　黑袍本来就不是孙悟空对手，更不要说又加上这两个好手。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孙悟空边打边叫嚷道：“好你个大胆孽畜！竟敢困你孙爷爷！今日便打的你魂飞魄散！”
　　黑袍一惊，孙悟空已抡铁棒凌空砸下，眼看这一下就将他砸的脑浆迸裂，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四周杀声震天，巨蝎带数千灵兵杀到。
　　孙悟空略一愣，黑袍乘机一滚，在他棍下捡了条命。孙悟空骂道：“臭蛇妖，带这许多灵兵以为俺老孙就怕了？真是不知死活！”
　　黑袍狠狈万分地逃到了自己的阵中，巨蝎将他迎了进来。
　　镇元子劝道：“大圣，妖怪人多，咱们还是先回蓬莱吧！莫先伤了元气！”
　　孙悟空哪里肯依？他咬牙恨道：“不行！我偏要与他相持！”说着紧了紧手中的铁棒便要上前。
　　镇元子知晓孙悟空是因白素尘之事，对黑袍怀恨在心，眼下见劝架无效，只得摆摆手由他去了。
　　这时，忽然半空中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犬吠，孙悟空等人一惊，忙扭头看，只见半空中阴云滚滚，车驾飞驰，转眼已来到了限前。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出去寻找未遭劫众圣的冥界之尊一一秦广王！
　　秦广王身旁站着一人，此人身高丈二，面目白皙，脑门中一只神目放出精光万道，手中提一柄三尖两刃刀。他的身边站着一条大如白象的细犬。此乃灌江口显圣二郎，人称二郎真君的杨戬是也。那头细犬正是威震天下的哮天犬！
　　再看二郎身后站着康、张、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将军，和麾下的六百草头神。
　　孙悟空一见此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赶忙快步迎了过去施礼：“二郎兄，你怎么来了？”
　　二郎赶忙还礼道：“兄弟，秦广王到得灌江口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为兄的，我带草头兵特此赶来相助！”
　　孙悟空笑了笑，对秦广王道：“秦广兄，辛苦了！”
　　秦广王客道：“大圣言重了。”
　　对面阵中，巨蝎和黑袍看到这阵势，对望了一眼，黑袍道：“怎么办？”
　　巨蝎道：“他们来了援兵，我看还是先回灵山再做计较。”
　　黑袍点了点头。巨蝎将手中的令旗挥了挥，众灵兵一声呐喊，卷起乌云，二怪率队驾云而回。
　　“臭蛇妖休要走！”
　　孙悟空见黑袍逃去，赶紧腾云而追，却被二郎神一把拦住：“穷寇莫追啊！大圣！”
　　孙悟空咬咬牙，只能愤愤地骂道：“真是便宜了这些王八蛋！”
　　二郎神微微一笑：“兄弟，还是往日的脾气，一丝没改。”
　　孙悟空回道：“能得真君相助，俺老孙精神大振！”
　　说罢，二人朗声笑了起来，孙悟空又将孔雀大明王、镇元子介绍给了二郎。八戒和哪吒与他本就是旧相识，见面格外亲热。
　　镇元子见孙悟空不比之前，心情大有好转，便又趁机对他道：“大圣，众神相聚正好行事，我看咱们不如先回蓬莱岛从长计议！”
　　众圣齐声善。
　　这下孙悟空没再拒绝，一来，碍于二郎神已经出面，二来，他肩负重任，也万不可再冲动行事了。只是他的心里，始终还在担忧着一个人，一个生死未卜的白素尘。
　　再说，大雄宝殿内，巨蝎带着黑袍回来复命，却瞧见无天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身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怀里还抱着像是已经死去的白莲圣使。
　　黑袍见此情形，不由一怔，巨蟹也愣在了那里，他们虽心头存了诸多疑问，却没人敢吭一声，只因跟随佛祖多年的他们，要比谁都明白，此时的无天佛祖怕是最惹不得的时候。
　　无天瘫坐在那儿，整个人陷入呆滞状，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事到如今，他也无能无力，只能更加用力的环紧了怀中的人，将所有的痛楚无声无息地吞没下去。
　　他救不了她，就如当初救不了阿羞一样，一想到阿羞那个名字，无天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猛地捏了一把，越发地疼痛起来。
　　三万多年来，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像被刻在心尖的伤口，一旦触碰，便让人忍不住痛彻心扉，他仰起头来，深深呼吸了两下，抽痛的心脏才觉得好了些。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即便他已经得到三界，成了法力无边的魔罗无天，却还是像三万多年前的佛子紧那罗一样，什么也救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天低下头，望向怀里的白素尘，不禁感到迷惘了……
　　不，她与阿羞不一样，也永远不能拿来比较，三界之内，更没人配与阿羞相提并论。
　　对于阿羞，那是他三万年来念念不忘的爱，是他认为最执着一切，然而此时此刻，对于白素尘的心痛，又算得上什么？
　　无天想到这里，忽然，他的天灵打开，元神黑莲缓缓升起，黑莲中出现了一个人，与无天一般模样，只是身穿一身白袍，正是白衣无天，也是紧那罗！
　　一旁的黑袍和巨蝎吃了一惊，想要叫，可又不敢，只能悄悄在旁边肃立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紧那罗轻轻咳嗽一声，无天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排斥，只是平静的说道：“你来了？”
　　紧那罗点了点头：“你的善念发动，我当然要来！”
　　他还记得上次善念发动，自己能够出来，还是在他跟唐三藏提到阿羞的时候，而如今……
　　“你想和我谈谈吗？”紧那罗试着探问。
　　无天没有回话。紧那罗看了看他，又望了眼他怀里的女人，问道：“你刚才心里在想一个人，在想自己做的对不对，是吗？”
　　无天这次还是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紧那罗笑了笑：“怎么？在我面前你不应该有所隐瞒。如果不是你的善念发动我是不会来到这里的！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你的心，不是吗？”
　　“是的。”这次无天终于有了回应，缓缓转过头来：“既然如此，那么，你来告诉我答案。”
　　“其实，答案早已在你心中。”紧那罗望着他，循循说道：“你本是佛界的护法大圣，可就因为无法摒弃贪嗔痴的恶念，才坠入魔道。虽然你的法力高强，可是你的内心却是血淋淋的！其实你已经动了善念，所以，你也不能断定你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对的，更不能摒弃自己真正的内心，否则我就不存在了。尽管你现在足够强大，强大到已经得到了三界，可你终究还是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曾经的阿羞，还是现在你怀里的女人。”
　　“够了！”听到这里，无天突然猛地一声大吼：“她有什么资格跟阿羞比！不过是颗背叛的棋子！她不配！不配！”
　　“是吗？”紧那罗摇摇头，不紧不慢地笑了起来：“那你的心里在害怕什么，你怕什么呢？为何就连面对我，你还是不愿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其实，你没有想过，为你死去的人是阿羞，可她是为善良的紧那罗，是为我而死，而不是你魔罗无天，虽然我们本质是同一人，可终究还是有所区别。你拥有的只是我的记忆，并且把它无限扩大，最后成了一种坚定的执念。可回归现实，真正属于你记忆的，却并不是阿羞，而是这个一直陪在你身边叫白素尘的女人，不是吗？”
　　“够了！别再说了！我叫你别再说了！！！”无天再听不去，脸现痛苦之色，又是一声大吼。猛地从元神黑莲之中放出一道黑气，慢慢地将白衣紧那罗遮住，元神又再次回到无天的天灵之中。
　　做完这一切，无天伸手揩去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余光一瞥，便看到黑袍等人个个噤若寒蝉，眼睛却还滴溜溜的乱转，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得轻轻闭上双眼，将眼中所有的情绪全都随着眼皮遮盖下去。
　　片刻间，他的天灵打开，身周慢慢出现了黑气，越来越浓，不一会儿就将地上的女人全身包围。
　　“陡”地一声响亮，白素尘消失，无天也不见了，黑袍和巨蟹大惊失色，慌忙在殿内寻找起来。
　　可没过一会儿，忽听身后再度传来了无天的声音：“尔等不必惊慌！”
　　黑袍和巨蟹扭头一看，只见无天已正襟危坐在七宝莲台之上，面色一如以往，声音也中气平足，已是恢复成那个冷漠无情，无法无天的无天佛祖。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无天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这措不及防的一问，不禁让黑袍他们打从心里发颤，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而无天的声音也让他们刻意去忽略其中的阴冷和嘶哑，只能磕头如捣：“弟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是吗？”无天眼睛危险的迷起，转瞬又收敛下去，笑道：“尔等不必害怕，既是如此，找本座何事？”
　　黑袍和巨蟹见无天的脸色有所缓和，这才敢把事情如实回复：“是孔雀大明王，她背叛了您，毁了佛祖您的原神黑莲！并且孙悟空现已联合天庭的一些旧部，好像是灌口的二郎神！”
　　“嗯。”无天点了点头：“此事本座已知晓。看来我们再不能与孙悟空捉迷藏了，玩这种游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巨蟹急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无天道：“短兵相接！这一点才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人多势众，与他以硬碰硬，让他的计策无处可施，那时我看他孙悟空还用什么办法！”
　　黑袍一听，忙附和道：“佛祖所言极是！”
　　于是，无天当即下令：“点齐灵界所有灵兵，明日准备出征蓬莱！”
　　“是！属下遵命！”
　　待黑袍他们退下后，无天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离开大殿，然后朝着禅房深处走去。
　　原本属于白莲圣使的禅房里，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张万年寒冰床，此刻，白素尘正躺在上面，安详地闭着双眼。一如当年他们初次相遇，她装死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就好像还活着一般，秀气的面庞，红润的唇，温软的眉……
　　无天伸过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她的眼，她的额头，她千丝万缕的黑发……
　　生平第一次，无天后悔了。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原来他在意的东西，他已经拥有了那么久才后知后觉。
　　是啊，他怀念起了她的洗发露，可从此以后，他的头发就要失去那曾经的光泽，他怀念起了满汉全席，却也再尝不到那曾经的味道，还有那埋了三百年的花雕酒，没想到最后真成了他们之间的诀别之酒……
　　罢了，或许这样也好，往后的日子，没人再陪他月下对酌，便也不用再看她耍酒疯；没人再给他秀丝帕，便也不会再碍他的眼；没人再惹他生气，便也不必再动用雷刑；没人再一次次背叛他，便也不用再一次次费尽心力的相救……
　　可是紧那罗说得对，无天想了想，或许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记忆，自己确实不愿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不愿面对那丝善念。
　　但是比起这些，他更忘不了他曾经的承诺，他日夺得三界，就会来接回阿羞。
　　然而他挣扎了万年，执念了万年，不过是想用整个三界，来换回一个阿羞。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