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假如你死去》Brandy、F

25、妇人与你

　　你重回故地，拜访那位在春日收留过你的慈祥妇人。
　　她热情招待了你，带着松软可口的面包刚烤出的麦香。

　　你们依然在晚餐之后围坐在沙发上，捧着花茶，热气氤氲模糊了你的思绪。干瘪的花朵在热水中舒展身姿，像抽条的细柳，婀娜地在水中划起一片涟漪。

　　你轻吹口气，把吸收了水分的花朵吹远一些，含一小口热茶在嘴里，一点点吞咽。

　　现在，你需要一个倾听者。

　　你向妇人诉说你与她分离之后的经历，隐去你的能力，你把两年多的情绪一股脑倾泻。

　　你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前你很少说话，沉默才是你熟悉的姿态，可你哀愁忧郁地实在无法忍受。

　　你说着车祸、断掉的骨头、被摘除的眼球，安东尼的陪伴与旅行路上的死亡与遗憾，无边落寞笼罩着你，而你对此无能为力。

　　“孩子，没有人能代替上帝执行他的责任。”妇人给你添了些热水，“你得明白，有那么多人需要帮助，而你救不了所有人，救不了他们一辈子。”
　　“那我应该放弃吗？”
　　“善良是美德，是你美好的闪光点，为什么要放弃？”

　　“可是我没办法帮助他们……”
　　“不，你是否给予帮助与帮助是否切实起到作用是两回事。”

　　“我自以为是的帮助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什么善意的帮助是无意义的，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伸出援助之手吗？”
　　“会的。”
　　“即使知道你的帮助没有起到作用？”

　　你停顿了一会，若早知结果，你还会依然坚定不移吗？
　　“……我想我会的。”
　　“你是个好孩子，哪怕知道结果无法改变你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行为给予他人帮助，这样你还觉得没有意义吗？”她拍拍你蜷缩起来的腿，“你把对他人有意义当成一切的基准，可是你不该把身为帮助者的自己忽略。”
　　“所以对我自己同样有意义？”

　　“你有过后悔吗？”她没有回答你，反而继续提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遗憾，因为我没有足够帮助他们的力量。”
　　“难道你帮助过的人里一个都没有因你而渡过难关的吗？”
　　你仔细回忆了下，“有的。可我搞砸的更多。”这实在令人沮丧。
　　“没有人能把所有事都做好，上帝也没能做到。”她开了个玩笑，你注意到她摩挲戒指的动作，“你还年轻，你应该庆幸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其实对大多数事情都无能为力。”你默默同她一起看向了茶几上摆放的合照。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明白这个道理，”她叹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人，“他们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做到任何事，单纯可爱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你其实比起一般同龄人经历的多得多，也成熟得多，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你得知道，人生中总会遇到那么几件事你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屈服。你可以选择弯腰低头，却不能打断你的脊梁，放弃你的原则与你一直以来所坚持的。”

　　“……抱歉，夫人，我还是不太明白。”
　　“没关系，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你会明白的。”

　　你会明白的……
　　当你不惜一切代价，奋力向前追逐渴求，却依然得不到一点回应的时候。
　　当你不得不折断自己的翅膀，拔掉自己的羽毛，割断自己的喉咙，却依然妄想哀歌的时候。

　　你会明白的……
　　现在的你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