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假如你死去》Brandy、F

10、车祸与你

　　你挣扎着醒来，费力睁开像被胶水黏住的眼皮，视线从模糊的大色块逐渐聚焦清晰，你明确地知道左边的眼睛看不见了。

　　并非简单的被绷带蒙住而看不见，而是自我意识到那部分眼球的残缺，才造成的左边眼眶的空虚感。

　　原来所谓的躯体残缺是这样的。

　　右小腿也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估计骨头断成好几节。
　　微微地起身带起一片肩膀的酸痛无力，你放缓呼吸，强迫自己快速适应这样的状态。

　　你尽力抬起剧烈颤抖的手，去够病床边柜子上的水杯，你拿不稳，手指与杯子几次碰触、交错而过。杯子差点从边沿掉落，你不想打碎杯子，虽然嗓子干渴，你选择放弃喝水。

　　四面洁白的墙壁，没有窗户，这个房间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一张床，还有一些你看不懂的仪器围绕在床的周围。
　　你摘掉夹着你食指的夹子，掀开被褥。先让完好的左腿先着地，接着用手轻轻地抬起你打着石膏的右腿蹭着床单移动。

　　刚刚你一醒就已经下意识摸索了垫在脑袋下的枕头，下面空无一物，头脑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奔涌而来的惊恐与不安让你顾不上被你的动作崩裂的伤口。

　　丢失的灵魂石让你迫切地想要出去寻找，你必须回到被撞的那个十字街口，你暂时只能想到去这个地方。即使你明白找到的希望渺茫，但你不能放弃。

　　门离你太远，你得先把自己挪下床，没有能支撑你移动的借物。你原想以左脚为支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走两步你就把握不好平衡摔倒在地。这样的状态下，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撑地，一点点地以双手代替你的双脚，拖动你整个躯体爬到门边。

　　如此在地上艰难爬动的姿势像是被捅破了身体喷溅着□□的蠕虫，你太过清楚这个景象，因为你已看过太多次，不管攀爬的是虫子还是人。

　　哪怕前方是无尽的深渊，你也只能向前，你想要的就在那里，后面也没有可退却的路。

　　毫无疑问锁骨肯定裂开了。
　　痛感来得如此凶猛，像是用钝刀缓慢又磨人地切开你最敏感的神经，又有来自四面八方不可捉摸的拉扯，把你的身体暴力撕拽成骨肉混杂、形状不等的肉块。

　　蔓延全身的痛楚，疼得你直打哆嗦，你抿紧嘴唇不让丝毫哀鸣泄露。你深刻明白鸣泣没有任何意义，你也从未哭泣过、流过一滴眼泪。唯有忍耐，直到最后都会过去的那一刻，你也只会这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已。

　　才爬完一半你已经汗湿了头发，身上的薄衣染上大片的鲜红，看不出原本整洁柔软的样子，光滑的瓷砖上蜿蜒着深浅不一的血线。那是你狼狈不堪地爬过后留下的痕迹。

　　你终于可以靠墙休息一会儿。
　　抹开快要滴到你眼睛里的汗液，继续用你的手掌抵住门边的墙，撑起你的上半身好让你尽量缩短距离，一伸长手臂就能够到门把手。

　　手心里都是你的汗和血，金属的把手太过光滑，你试了几次都从手中滑脱。

　　令你此刻最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把手转动着，外面有人正握着把手。

　　你睁大了剩下的那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