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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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下课铃打破了这样的僵持，贝拉紧绷着的神经像是听到信号之后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往往意味着释然。明明是令人惊喜的旧友重逢，竟变得有些沉重。
无法开口，她心里的声音告诉着自己。事实上她这节课几乎没有听进去多少，一方面是因为课程的枯燥，老师讲的内容早已在凤凰城有所接触，如果能让蕾妮把那些装着论文的旧文件寄过来就好了，希望它们还在。应该还在，她把曾经的论文都装在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中，放进最下面那层抽屉里。但愿妈妈别说自己是在作弊。
另一方面……
和芙娅之间那种难以忍受的沉默气氛令她抓狂。
想问，又问不出口。
为什么杰西死了？
为什么现在的你叫露西？
浅水是喧哗的，深水是沉默的。她莫名地想到了这句话，这句诗跟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相符，但它就是如此突兀地冒了出来。
这是初中的时候学到的，她倒清楚地记得当时艾琳女士是如何讲解这句话的。
深水之所以沉默，就在于它负载太多。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新学期，课本还不多，文学课更不需要什么课本，除了将笔以及之前发的阅读清单塞进背包，没有任何需要整理的。
身边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她随手将阅读清单塞进了书包外侧的口袋，连包都没有打开过。巴芙拉一向如此，这是贝拉再清楚不过的。
等期末的时候她肯定会找自己要这份阅读清单的，贝拉想。且不论成绩，两者之间的学习习惯一直都是天与地的差别，从小到大，这类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贝拉也一直相信芙娅与自己一直都是态度的区别导致最后的成绩总是她更为优秀一些。
周围的同学一听到铃声也站了起来，周围的环境逐渐喧杂了起来，大家成群结伴，陆陆续续地离开。贝拉能感觉到很多人注视的目光，这让她很不舒服，尽管在来之前一再给自己下心里暗示：这是难免的，大家都会对新同学感到新鲜和好奇，但真实地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是另一番感受。她忍不住低下了头看起了手中的课表，因为不论朝哪里看，都不能避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你下一堂是什么课？”芙娅问向贝拉。
“呃……政府课，杰斐逊的课。”
巴芙拉看向自己的课表：“奥，看来我们要分别了。我是西班牙语课。”她把脸凑了过来，看向贝拉手中的课表，“你在9号楼，对吧？我正好去5号，中间隔得不是很远，我带你去吧。”
“好。”贝拉回应道。她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杰西的话题。谁都没有主动提出来，但贝拉很清楚，她终归是要知道的，她有权知道好友的死，是怎么死的。
只是，无法开口。
“很不习惯吧？”芙娅这样问道，她不想提起杰西，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刚刚那节课她完全没有听进什么，自从贝拉问出杰西那个问题之后，她的脑中一直被两股声音争执着。
告诉贝拉！
不，不能告诉贝拉！
她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整个过程她就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嘴一张一合地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然后，又突然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不断地在挣扎，在害怕，害怕贝拉要是问起来怎么死的，她又该如何作答。
好在贝拉似乎被这个事实吓到了，没有问起。
但是这个问题是不可能逃避下去的。在她没有做出什么决定之前，一定要尽可能地避免提到杰西。
“我一开始也超级不习惯的。”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并夸张地做了一个鬼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鬼脸了，也许看起来会很别扭，但这是为了安抚好友的紧张，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松一些，“其实相处久了也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只是因为福克斯很少有外人进来，大家就忍不住多看你几眼。”
“恩，我知道。”贝拉说道，并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我以前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事实上，在我搬到西雅图之前，我就生活在这里。”
贝拉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我很讨厌福克斯的天气，也很讨厌福克斯。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这个地方。”
你们，你和杰西卡。
杰西卡怎么死的？贝拉艰难地咽下了这个冒到嗓间的问题，她感到喉咙有一股难以言喻地无名的灼烧感，堵住了自己接下来的话。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游泳池的时候，蹲下身体，保持让鼻子贴近水面却又不下水的状态。
那种快要窒息的沉闷感。
她不禁呼吸一窒。耳边响起的，是儿时密友那熟悉的声音。
“难怪我之前听到查理警长的名字，当时总觉得有点耳熟，倒也没有想到是你爸爸。”巴芙拉接过话，一面跟路过的几个同学打个招呼，大家的眼神不意外都带着好奇，对象是身边的贝拉。
福克斯中学规模不算很大，3号楼到7号楼之间的长廊马上就走完了，从7号楼往东走就是她接下来要去的5号楼，而9号楼则在北边，尽管也有长廊通向，但路程实在有些绕，中间还得经过食堂，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是选择从7号楼的这条长廊直接跨过空地去往9号楼。
她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幢楼，示意贝拉看向那里，“9号楼就在前面，看到了吗？”
被雨水打湿的建筑呈现出一种棕黑色，这衬得周围的绿叶更加绿了。
绿的快要溢出来了。贝拉想。
一个大大的9就立在那绿色之间，因为树枝地遮掩，9只堪堪被打湿湿了一半，另一部分依旧是那带着点灰色的红砖墙。来这里的公路旁大部分的建筑都是这样的红砖。
“看见了，那么我自己过去吧，不用送我了……”她迟疑地念出了那个名字，“露西。”
她带上兜帽，冲进了雨中。她尽可能让自己跑得快一些，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心中乱糟糟的世界消失一般，她在跟自己的想象赛跑。
“我们中午见！”巴芙拉注视着那个黑色的瘦小身影，右手小幅度地挥了下，意识到挥手的对象并不会看见又放了下来，“贝拉……”
通往9号楼的路上，有很多男孩女孩奔跑着，也有慢悠悠撑开伞走着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匿在人群之中，巴芙拉很快就看不到了，她的目光开始放空，看向了灰蒙蒙地天空，和那不断掉落下来的雨水。
有什么，隔在了她跟贝拉之间，看不见，摸不着。
从初识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她跟贝拉之间，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那是一种靠近就能强烈感受到一股排斥的感觉，不是年幼时简简单单地一句“我们绝交吧”的稚气，更不是一句简单的“我们和好吧”再拿出几颗玛尔塔提供的她所心爱的糖果还有零食就可以吹散开的雾气。
这是一堵墙，也许是矮墙，也许是高墙，巴芙拉琢磨不出那墙有多高多厚，也许是一句话就可以打破的，也许费劲口舌都打不破，最起码现在，她打不破。
没有理由，没有声音的隔阂，时间是最大的制造者，而它强有力的催化剂，就是杰西的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女做下了这个决定，尽管这也许会带来糟糕的后果，但她也到了该承担责任的年纪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贝拉知道吸血鬼的秘密。
“很少有人类能在知道吸血鬼的存在的情况下还活着，这是血族的法律。”她想起了卡莱尔的话，这是那天她和艾布特在卡伦家的时候他说的，“所以你是特别的。”
可贝拉不是。
我应该来保护她。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 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