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逼民腐》铅锦

9、第九章

　　哪怕业余生活丰富的多姿多彩，可这完全不会影响到即将来临的考试周。那些简直要命的考试，依旧一个都不会减少，该来的总是会来。每个年级的那些大佬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学校里面，出卷的各个教授们也开始在学校给他们提供的房子里头闭关思考。

　　比如，究竟出些什么夺命题，才能让这帮自诩天才的学生们感受到自尊的挫败，但又不至于把他们打击的什么都不是。

　　学校的秋天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砸了下来，不过一两周的时间，校道上就全是金黄灿烂的落叶了。那天早上Thomas哭天喊地看着外头阴雨天气，本想着心疼的把淋了雨湿掉的衣服收回来重新再洗一遍。谁知刚一开阳台的窗子，就立马哆哆嗦嗦的干脆利落关了门，一下子窜到沙发上打瞌睡的胖球身边，把它抱在怀里头取暖，而胖球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块抱着吓的立刻炸了毛。

　　至此，Thomas手上就有了两道伤。

　　本来今天是想呆在宿舍壁炉旁边取暖复习的Newt，还是抵不住Thomas千求万求的出了门。大一第一个秋天之时Thomas以为这里的秋天不过就像是美国的秋天一般干爽，结果第一次出门就被Newt拽住套上了围巾。脑子里还想着他这围巾是多此一举，就被外面的风吹得站都站不稳。

　　以至于现在还都心有余悸。

　　Newt整张脸都缩在羊绒格子围巾里头，只露出了两个眼睛。Thomas脖子上围的那个围巾，还是第一年Newt给自己套上的围巾。他在美国根本就用不着围巾，所以总是从衣柜里拿了Newt的用。Thomas瞧着那个迎面而来的大叔极为眼熟，捅了捅一旁的Newt。这边湿冷的天气直接打的Newt都不敢走路的时候从口袋把手掏出来，宿舍里面本来有针织的手套，可惜出门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找。

　　“欸，你看看那位大叔，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Newt抬起头来透过平光眼镜仅仅扫了一眼，复而又低下了头。

　　“那是你们物理化学专业里面的领头羊，材料化学教材开篇的人物头像，你好像把他画成了死侍。”

　　Thomas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这位大佬出现在了学校里面，说不准就是来出卷子的。老天，自己现在回去把那幅画擦掉还来不来得及。希望他能个自己加个必过的Buff，这样自己假期就能好好的和Newt出去玩了。

　　原以为今天见到一位活在书里的大佬已经很厉害了，没想着在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Thomas不经意回眸见看到Newt身后站着的那位穿卫衣胡子拉碴的青年时，再一次原地蹦了起来。

　　“我的上帝，Newt你快看你身后！”

　　Newt有些狐疑，不知道Thomas又在抽什么风。不过还是依照着他的话扭头，正好看见Thomas口中的人也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了Newt一个迷人的Wink。

　　“你看到了吧！他他他就是那个徒手开立方根一年之内写十篇论文的那个学霸！”

　　“熟人，我高中学长。”

　　Newt波澜不惊，这些学校里头Thomas口中的牛人，大部分都是和自己同一个高中升上来的。其实综合成绩在英国百分之五之前的人，大多数都是从那几个高中出来的。只有学霸才能看得上学霸，只有学霸才能打败学霸。顺理成章学霸也只看得上英国顶尖的大学，牛津剑桥圣安德鲁斯帝国理工等等等等。Thomas这个从美国跨越了大半个地球还倒了时差才入学的倒霉孩子，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好不容易从校道上目不暇接的牛人们之中抽身，回了公寓Thomas差点被门口那一堆快半人高摞起来的书砸中。

　　“Minho你不至于这般热爱学习吧？”

　　Thomas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正是物理化学的专业书籍。Minho的门正好是虚掩着的，他推了门进去，正好看见Minho坐在门旁白的地毯上，周围摊着的都是用过了的草稿纸。幸亏他的习惯是用钢笔，若是换了Thomas的中性笔，估计还有一堆空掉的笔芯躺在垃圾桶里。

　　“考试之前抱一下上帝的脚，说不定就过了。”

　　Minho从书里抬起头，扔掉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他已经保持一个动作看了将近一天的书，若是Thomas没有推开门，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天黑了。伸了个懒腰，结果还将自己身后堆着的书碰倒了。

　　“门口那一堆？”

　　Thomas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书，指了指门口那堆书，小心翼翼的问。

　　“是我看完了的，怎么？”

　　Thomas震惊了，总算感觉到了一些考试周的紧张感。默默的放下了书，临走的时候还将门给他仔细的关上了。

　　“我决定了，我要好好学习。”

　　Newt并没有跟着他进Minho的宿舍，等着坐到椅子上胖球也在他腿上找好了位置舒服的窝下来之时，才听到Thomas回来的声音。Newt已经听这句话到耳朵长茧子，并没有往心里去。Thomas桌上的那些历史遗留问题的卷子都落灰了，教授们发给学生历年来的测试卷子，Newt已经做了无数遍，而Thomas还是停留在第一遍。在这五周复习周的时间里头，他若是能预习完课本，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去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或许是Minho给他的打击有点大，至少Newt这次在餐桌上的学习很顺利。以前想着蹭餐桌旁边壁炉的温暖，可总会被Thomas毫无征兆的大喊大叫吵得无心学习，最后只能回到自己房间里头关了房门。在不是那么暖和的暖气里头，僵着手做题。

　　每次考试的算分机制还是那高大上的数学系研究出来的，久而久之就固定下来了。一套稀奇古怪的方法，唯一的目的就是让高分拉高，低分更低。每次登陆官网查成绩的时候，总是会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数学系的算分下，拉的更大。物理化学系是四张考卷演算，而医学系则是两张笔试两场实验操刀。可Newt一点都不比Thomas轻松，他又要记下来课本上的那些药理学知识还要摸清楚人体那些神经。所以Thomas每次看书的时候，总能感觉背后有两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回过头去正好撞见Newt手里拿着医学生都有的手术刀，凭空对着他比划着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冲上头，可Newt还是一副不自知的样子对着他优雅的扬了扬嘴角。

　　哪怕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副紧张的氛围之下，都恨不得争分夺秒的在宿舍图书馆饭堂这三点一线之间奔波，可院系里的课还是要去上。这复习周的课，哪怕像是Teresa这种逃课大亨，都还是要挣脱被子的封印爬起来上课。若是漏了一堂课，说不准就比别人少了十分。一学期里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物理化学院长专门给他们开了课，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Newt和Thomas一到考试复习周，就彻底错开了作息时间。Newt终日和Gally泡在图书馆还有实验室，有时候熄灯了才听见他摸黑回来，而有时候就直接待在了不闭馆的图书馆里。手旁边都是喝空了的咖啡杯。Thomas则是被Minho还有Teresa拉去了中央草坪晒着秋天里为数不多暖阳。累了就地躺在草上，闭着眼睛睡会儿。Minho简直就是典型的学霸，帮着他们两个划范围押题。

　　平时话痨起来的Thomas最近说过话的人简直屈指可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别人已经忙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偶尔还能碰巧找到在寝室的Newt，可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就又目送着Newt和Gally往图书馆去。那马不停蹄的连轴转，让Thomas还以为Newt是和像上一次见小布什然后继续赶场去下一场见尼日利亚总理一般，根本没时间和Thomas这个唠叨精聊天。以至于最后只能可怜兮兮的抱着胖球自言自语，若是心理系的人看到了Thomas，一定会兴致勃勃的跑来研究。

　　物理化学系是那种复习完了就很快能过完第二第三轮复习，熟能生巧的工种。而医学系则是很快的过完第一轮，第二第三轮的速度会越来越慢，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神经都在自己脑子里错了位。

　　Thomas按照Minho还有院长提到的重点复习完之后，躺在学生公寓里统一配的一水儿灰色沙发上，面朝着阳台悠然自得哼着小曲。原本衣杆上挂了盆绿萝，叫国富论。养了胖球之后，Newt又挂了一盆猫薄荷，取名叫资本论。他复习起来也忘了这两盆植物的存在，若不是Thomas机缘巧合看了一下那两盆都快枯死的植物，估计等考完试就要再买新的了。

　　好不容易Newt终于是和Gally理清楚了那些神经，不至于被那些记忆里错乱的神经搞到神经错乱。在图书馆几乎要泡到虚脱的Newt刚回到宿舍，就被Thomas一个大大的熊抱缠住了。

　　“老天，我对天发誓，我已经一周没见到你了。”

　　“一学期之内你也就不见我这一周。”

　　Newt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嫌弃的皱皱眉头。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金色头发简直就和生物系新生搭起来的实验鸟巢一般乱，Thomas就算凑近了闻他也只嗅到了图书馆里头特有的防腐味。

　　也不知Newt这个医学生是不是真的洁癖过度，居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馊掉的味道。

　　Newt二话不说脱了衣服就往浴室里头跑，幸好Thomas知道他只喜欢泡在浴缸里，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勤劳的洗干净浴缸等着Newt回来。

　　“宿舍的日子真的太舒服了。”

　　Newt洗了澡，带着一阵热气出来。身上还有头发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水滴顺着他胸口肌肉的纹理滑落，随后就被睡袍吸的不见了踪影。湿漉漉的头发妥帖的粘在他的额头上，整个人就像是古希腊画里头走出来的天神一般美好。Thomas端着杯子看见了这副出浴图，竟一下子忘了吞咽，最后还将自己呛了个半死。

　　Newt除了那个傲娇的性格以及医学生固有的洁癖之外，一切都很完美，简直就是造物主的偏见。

　　可惜在宿舍的美好生活，很快就被一周后的考试周打的七零八落。

　　在真正动了三小时一学期不怎么运转都快要生锈的脑子之后，Thomas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脑子里永远都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公式定理，什么基本的热力学第一第二定律，还有什么分子反应动力学、激光化学和表面结构化学。

　　出了考场Thomas几乎头疼欲裂，而Newt早早的就提前交卷在他的考场外头等着他。

　　“走吧带你去兜兜风。”

　　Newt拍了拍身后的机车，这完全就是他自己买的二手车后面改装成了自己想要的酷炫感。好几晚Thomas看着Newt在稿纸上画着设计草图，只消一眼，他就了解了Newt根本就是个灵魂画手。

　　Thomas戴了Newt递过来的头盔，尽管他很信得过Newt的技术，可流传的‘死亡飞车’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命就一条，狗命要紧。

　　明明第二天就有考试，Newt还是一路飙车狂欢，带着Thomas直接出了小镇往河边去。他们两人坐在河边吹着冷风，头顶上是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群星。那些天文系的疯子经常为了看这些陨石，抬着完全没有颈椎病的脖子，最后一脚踩空狠狠地滚下草坪。

　　Thomas和Newt任凭整个人冷的直打哆嗦，可还是要抱着手里头唯一的冬日慰藉热咖啡坐在河边，怎么样都不肯挪地方。

　　这种佛系的活法，简直就是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