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小神明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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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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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有了伶不简单的心理准备、但湮还是因为瞳的叙述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有继承权也就算了、伶居然还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精灵王的那个，而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则只不过是小孩子赌了气偏执地否认那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

　　伶赖在这里其实只是为了逃避责任么。

　　「事实上现在他逃避的重点是、成为精灵王的过程。」

　　「过程？」

　　「因为我们之间直到剩下最后一个、都不能停下杀戮。」

　　瞳稍微顿了一下、发现湮似乎并没有完全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给他的意思，想了想之后决定换一个说法。

　　「就是说、就算到最后是伶和优把我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杀死然后活下来，他们两个之间也只能留下一个。」

　　最后留下的那个必须是最勇敢的、因为他需要承担他们所有人的生命，而现在就算是冥沁也已经认定那个人绝对就是伶。

　　因为伶温柔到不可能忍受让别人来承担这些。

　　瞳总觉得其实他们几个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打着保护他的名号在利用他而已、因为他善良他天真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就宠着他然后顺理成章地说你应该成为我们的王。

　　本来是根本没有那回事的、伶也应该有扔下一切逃跑的权利。

　　「所以他不肯回去？」

　　「那没有意义、就算我们现在把这件事压下来，早晚也会只剩下伶一个人。」

　　这种话说出来瞳就觉得不过是借口、但湮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怎么回事似的眯着眼睛打量了瞳几秒钟之后叹了口气。

　　他可以了解伶的感受。

　　「如果是以那种方式他会不会觉得好过一些？」

　　「只不过是一时之间可以缓解痛苦而已、结果难道不是一样的么，而且以那种方式就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机会了、或者说剥夺了伶解脱的机会。」

　　湮愣了一下。

　　他只明白在你死我活的战争里挣扎是多么残酷的事、但事实上对伶来说残酷的可能是他自己的存在。

　　「我不希望他死。」

　　「我们也一样，但每个人都希望是自己活下去、即使只是为了不要让别人痛苦而已。」

　　精灵这种生物果然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湮很模糊地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表情复杂地抓住了伶在空中乱抓的手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不知道伶到底是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那么想、而且伶显然也从来没有想过就这方面的事情和他做什么交待。

　　大概是觉得这种事情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吧。

　　「他只是不希望您担心他。」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瞳温和地开口似乎是想要打消湮的动摇。

　　「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喜欢除了优和小羽之外的人。」

　　「小羽？」

　　「他没有提过小羽的事情么，她是年龄最小的继承权所有者、伶难得有做哥哥的感觉所以一直很宠她。」

　　总算也有个人可以用来威胁伶让伶听话、但事实上比起伶其实那个女孩要懂事得多，说到底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被照顾的那个了。

　　瞳苦笑了一下、实在是因为想到这个死小孩的事就不免有些头痛。

　　「关于自己眼睛的事伶肯定也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平时他们也不太会特地提起这件事、但瞳觉得自己有义务把关于伶的事全部告诉眼前的男人。

　　「在伶和优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他们的母亲被另一个继承者的家人杀死了、然后伶彻底暴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毁掉了大半条街。」

　　那场纯属意外的骚动里连同伶和优的父亲也不幸去世、如果不是因为优的安抚伶说不定会把整个精灵国都毁掉，但平静下来之后伶发现自己居然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就自己把一只眼睛封印起来——

　　「那个时候前任精灵王还在世、原则上他绝对不能干涉继承人之间的事，但伶的情况似乎比较特殊、所以他就把他们两个接到了宫里。」

　　不久冥沁就开始主事、他把所有继承者接来住在了一起，互相间还规定要以兄弟相称，虽然他们之间不光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以说成是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伶不只是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去，甚至还杀死了父亲？」

　　「——所以他听到我让他解除封印才会突然就那么大的反应。」

　　以伶现在的状态比起小羽或者他们中比较弱的几个当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如果对手是自己或者冥沁的话，他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如果您不希望他死、请一定要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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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的。」

　　优相当肯定自己那个任性的弟弟绝对不会答应跟瞳回去、除非瞳用自己当借口。

　　「既然伶打算回家、为什么他不自己来和我说？」

　　「昨天晚上他已经答应跟着我回家了、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们吧。」

　　虽然以伶那种任性又固执的性格要说服他相当麻烦、但其实比较难办的可能是优这边的事情也说不定。

　　瞳皱着眉头发现对方摆出了一脸根本不相信的表情一时之间反而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尴尬地杵在那里和优大眼瞪小眼。

　　那个人是特地跑来和我家的孩子玩瞪眼的么。

　　一直旁观着的寻觉得现在自己的立场也相当尴尬、现在应该打断那种显然不会有结果的沉默还是任由他们那样对峙下去啊，结果他只好叹了口气。

　　「啊、我可以确认一下么，您真的和我家的孩子订下契约了？」

　　「我想应该是那样的。」

　　如果那天优放到他面前的那张确实是正式契约的话。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寻不认为精灵国的人如果真的想把优带回去的话还会来征询自己的意见，不管有没有订过什么契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根据契约、优应该不能违抗您的话吧。」

　　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啊、寻愣了一下看看优拼命摇头就知道确实有那么一条没错。

　　「所以？」

　　「请您让他回家。」

　　「——说起来、那个孩子的事情湮已经同意了么？」

　　如果湮都放了手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再强行把优留在身边、毕竟湮不是那种随便就会把想要的东西拱手让人的性格。

　　瞳微笑着挑了下眉头。

　　「那是当然、我也没有莽撞到这个地步。」

　　他还敢说什么莽撞不莽撞的、优觉得瞳根本就已经是精明过了头，居然跳过自己直接去找寻谈判。

　　「总之我不要回去、也绝对不会让你把伶带回家去的。」

　　「伶会为了小羽回去的。」

　　所以说就算优不答应也不是那么要紧、只是瞳顾虑着万一回到冥沁那里优不甘不愿顶撞上去惹恼了冥沁就真的要糟糕了。

　　但寻插嘴突然就打断了他。

　　「那么如果我说不行的话他就不用回去了么？」

　　「您应该明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他不把人带回去一定会被冥沁狠狠骂一通的、而且最后还是要让冥沁亲自来一趟的话，之前对伶的说服不就完全没意义了么。

　　瞳知道优也不怎么喜欢冥沁、而寻应该不会愿意直接和冥沁交涉吧。

　　「还是说需要由冥沁来向您做出正式说明？」

　　怎么可能。

　　寻完全没有要和那个人打交道的想法、微微地挑了下眉头心里差不多认定了湮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才同意了瞳的要求，不过用那个男人来威胁会不会有些卑鄙啊。

　　「那倒也用不着。」

　　「也就是说、您答应了么。」

　　瞳的语气很令人讨厌。

　　「寻、你就让他把我带回去了嘛。」

　　通常情况下优不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所以寻发现自己完全被卡在两难境地了，果然和精灵扯上关系需要相当的精力和耐心还有智慧啊。

　　「总之我当然不会阻止瞳大人把寻带回去、但如果他不是自愿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优当然是自愿的、因为优和伶一样不希望由冥沁来接自己回家去，对不对。」

　　我说在瞳的心目中「自愿」的标准会不会稍微宽泛了一点点、优不满地嘟起了嘴，虽然说是伶打算为了小羽回家但肯定也有一大半是因为不想被冥沁骂吧。

　　「而且这次我是一定要把伶带回家的、不管优是不是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家，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瞳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平时对他们两个太和善才会连优都得寸进尺顶撞自己的、否则除了冥沁他不认为还有谁应该可以这样和自己胡搅蛮缠软硬兼施。

　　真是受不了。

　　「——所以说我就是不要回去！回去了也不会有好事、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伶受苦么。」

　　「你看不到的、我也是，我们都看不到的。」

　　「那么、你要留下伶一个人受苦么。」

　　优没有要退让的样子让瞳再次反省自己平时对他们实在太过宠爱、但优说的又完全是事实，他们就是打算把伶一个人留下去承受那些他们不愿意承受的东西。

　　所以优当然不愿意。

　　「呆在这里就有好事了么？」

　　「最起码大家都很喜欢伶啊，没有人用那种很可怕的眼神看他、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他是弑父凶手，这样不好么？」

　　当然再好不过了。

　　但瞳不认为这样就等于对所有人都好、伶没有权力为了自己让其他的人陷入痛苦。

　　「我们也很喜欢伶啊。」

　　「你们？」

　　优不喜欢被瞳他们当成笨蛋处理、比起很乐意被当作小孩的伶他认为自己有义务懂事一些，所以他极少会领冥沁他们的情乖乖地等着被他们宠坏。

　　「你们那个不能叫做喜欢吧。我不是伶那个笨蛋、不会相信你们真心对我们好，说到底其实你们对他越是温柔就说明你们以后会越对不起他，如果我是伶的话一定情愿别人看都不要看我一眼。」

　　何况伶根本就不是笨蛋。

　　「瞳哥哥、你昨天就是用我们这些他最喜欢而且看上去也很喜欢他的人威胁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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