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悲欢离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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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生死时速没有再来一次。
陆大侠和他的朋友趁着月黑风高云层铅厚的时机跳出了窗。
留着四条眉毛的男人卷着红色披风免得它在他溜出去的时候到处乱跑拍到窗户上发出任何一种声响，劲力运起足尖一点便飘了出去，轻巧地落到与这客栈隔着一条小街的房顶上。
一条街的距离，仅凭自己的经验就能轻易飞过去，但若是要无声无息地行动，还是没办法只靠某袁姓不愿意透露姓名先生的经验和记忆，必须要……
袁长静翻了翻功法，撑越出窗回手将其阖上，转头盯着陆小凤试着一个幻光步踩了过去。
陆小凤还想着他的朋友怎么带路，那如同飞一样的术法还是会有些声音，没想到他就直接出现在自己身边，还……
“虽说夜里稍凉，袁兄靠近些本是无妨，可……”四条眉毛都在抖，“是不是太近了点。”
近到快要鼻尖贴鼻尖，都能听到对方浅淡的呼吸声，和身上淡淡的酒香。陆大侠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他只是觉得，第一次这么靠近地看见他这个朋友的眼睛，微翘的眼尾有股难言的韵味，清澈的眸子里瞳仁大大的。
直到猫瞳慢慢地回缩，大而圆的瞳孔在他的盯视下慢慢缩得像一条缝一样。
这个人是野兽。
那双眼睛好像这么说，又好像没有这么说。
还没搞懂他眼睛说的话，他的嘴动了。
“陆小凤。”
声音压得很低，很沉，很轻，带着刚刚喝了点酒一样的微醺。声音里没有平日的慵懒，也没有尴尬和羞怯，没有愤怒和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是平平的一声，陆小凤。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凤凰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声不吭地往后一跃站到了屋脊上。
他这才看清刚刚的情况。
在翻窗出来之后，他站在了这边的屋檐边缘，而他那神奇的朋友，正站在屋檐边缘的边缘。
巴掌大的一块瓦，被这个人用内力和横梁牢牢钉在一起，踮着脚稳稳站在边缘，整个身体往后弓成一道弧线，像一只展翅的大鹏，又像一只优雅的猫。
刚刚不是足尖贴足尖估计也没差多远了。
差点把没在那谁谁手上贡献出去的初吻贡献给陆大侠的袁长静说完那一声才慢慢缓过气来。
原来幻光步要讲碰撞体积的。
袁长静这么想。
于是，他看了看任务导航，选定一个方向，又一个幻光步踩过去。
陆大侠正发散思维呢，看见带路的动了身忙不迭跟上，背后的披风顺着他动作掀了起来，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与他们来时相反，出了镇，过了村，才看到一片绵密的林海，和被林海包裹着鬓角，却突兀地中年早秃的山峰隐隐冒着血光。
袁长静回头，正好碰上刚刚漂亮转身落地陆小凤的视线，两人对着瞪了一会儿，同时没忍住笑。
但没笑出声。
“方才真是好险，陆某人的清白差点交代到袁兄手上。”陆小凤凑过去一点都没为贞操担忧，拿着才发生的事情来打趣，“袁兄不来点什么赔偿一下？”
他还想看看那被吓懵的好友。
袁长静却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我这连第一次还没有过，想想是我比较吃亏，你怎么赔我。”，说着故作妖娆冲那边风流韵事一江湖的大侠舔了舔唇。
美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陆小凤深刻明白这点，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动作看得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勾的。
然后他就当场蹲了下去。
他在努力不要把全部人都笑醒。
袁长静不知道自己那瞬间作的妖有多妖，只知道这个姓陆的玩意儿又在浪费时间，他伸腿去踢不知道为什么撅起来的臀，被躲开了。
姓陆的玩意儿搓了搓脸，站了起来。
他看上去冷静下来了。
“噗哈哈……”
他又蹲下去了。
袁长静就知道不应该和他接话。
“咳，我好了，不笑了。”喘匀了气，见多识广陆大侠站起身拍拍身上没粘多少的尘土。袁长静看着他拍，等着这人动作慢下来，才说：“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
“……估摸着你快回家了。”
陆小凤拍灰的动作停下了，抬起头看着袁长静。
【任务更新：
山上血光冲天邪气四溢，是谁在那里，白天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又怎么了？
最终目标
摧毁入侵者（0/1），送回迷失者（0/1）】
“陆小凤，你快回家了。”
回家这两字眼，自从来到这半月后就再没提过，他没有，他也没有，如今这词从对方口中冒出来，令人感到有些陌生。陆小凤这个脸上常挂不羁笑容的男人竟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过，一时间只是嘴巴开开合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他们走过无人的山道，走进那个宗派的山门，走过无人的矮屋，无人的练场，无人的药房，走进无人的大殿。
不，硬说来，大殿里是有人的。
如果死人也是人的话。
一杆杆小臂粗的血肉之柱将百十个人穿成整齐的肉条，有的从胸口进从背后出，有的从小腹进，从后颈出，有的甚至横穿了整个腰，还有些血淋淋的身体变形得厉害，血腥味直冲鼻腔。
离大殿门口最近的那两个年轻人他们认识，正是今天才见过的步礼和步棋。
男孩将女孩挡在身后，被一根血色直直从下巴往上给天灵盖开了个洞。女孩伸手去拽着男孩想让他回来，可没人想到有一根刺从她的腿间簌簌生长，转眼间就穿过身体，顶开颈椎从后颈钻了出来，没了骨骼支撑，导致她的头止不住地随着风晃悠。
咕嘟，咕嘟。
吸溜，吸溜。
落在地上的血肉被看不见的东西一点一点吃掉，可又好像没舔美味的酱汁，残留一片一片的猩红。
步棋的颈肉像是支持不住一样呲啦一声撕裂，重物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十分响亮。
不明的黑暗瞬间包裹住那一块，随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陆小凤难得地板着脸。
“这就是回家的路？”，他的声音竟哑得如同久旱未尝甘露的土地一样，脸上却冷得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冰。
［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影响了我，如果不处理掉……］
【你会崩溃。】
［这里也会］
一道青紫色闪雷擦着大殿门口两个男人的身体劈了进去，轰隆一声大殿屋顶塌了，炸开大片大片血花。只听到金属碰撞的嗡响，随后在密密麻麻尸山血海里站出了一个须发皆白、全眼通黑的枯瘦老头。
在那片污浊的空间，只有他一人是干净的，还有他手里的剑。
［就是那把剑］
【就是那把剑】
袁长静微微躬身，从背后卸下两把弯月在手，微微上前一步把陆小凤挤到身后。
“那是票券，不是回家的路。”
黑色外袍上的鎏金流云流转，陆小凤只觉这老虎身上炸出的气浪灿如朝华，再下一瞬，那人就一脚踩在枯瘦老头脸上。
场中靠近太阳的那部分吃人污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随后连灰烬都没能剩下，就算离得远些的也开始慢慢融化。
长剑和双刀相撞发出叮叮当当打铁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看上去好似打得有来有回。
黑色如同猫一般柔软轻盈又敏捷，甚至几次能落在长剑的刃尖挥刀去砍对方的脖颈。白色挥着四尺寒光势大力沉，每每重劈都给这残缺的大殿画上多一道伤痕。
“叮！”
右侧弯月似的刀嗑在长剑剑格上。
“铛啷。”
袁长静盯着对方的双肩，那里密密麻麻都是薄而细却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是他的杰作。对方每运动一次，就能再多扯断几根筋肉，十几回合下来竟然能让他找到空门将持剑那侧的肩左手劈刀卸下。那只紧紧攥住剑柄的手和长剑一块儿离开身体，砸在地面上。
袁长静毫不犹豫挥起被弹开的右刀，在一声“小心”中斩飞老人头颅。
“啪！”
“砰！”
这是头和手同时掉落的声音。
陆小凤背对着袁长静，他两只手指稳稳地夹着那杆血色长剑的剑刃，剑尖直指袁长静的后心。他头上满是汗珠，直到现在还在一颗一颗往外冒。
剑身发出震动的嗡声，试图想要逃离这个男人的手。
可惜不行。无论如何陆小凤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拿朋友的命开玩笑，他不可能放手，所以灵犀一指不可能让这根血色的妖异长剑跑开。
［折了它！］
手心黏黏的，身上黏黏的，脸上黏黏的。
无头尸体被正面喷了一身血的袁长静一言不发，保持着斩首的姿势发呆。
这就是手上有人命的感觉吗。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他缓缓收刀，转过身，接过了被死死限制住的长剑，往膝盖上一磕。
［十分感谢。］
血色碎裂开来，不仅是手中的长剑，还有一地的狼藉。
不该有的痕迹正在慢慢消失。
陆小凤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看被毁坏的房梁缓缓复原，又回头看了看步棋小姑娘。
哟，什么时候的事情。
步棋的脑壳和她的身体一起平躺在血色逐渐消融的地面上，和那些带着腥臭味的身体一起消失不见。
【摧毁入侵者（1/1）】
【通道开启】
一个巨大的兔子洞开在陆小凤脚边。
陆小凤抬头，看着袁长静。
袁长静没有开口，也淡淡地回看他。
最终还是姓陆的先开了口。
“他们会怎样？”
［不该存在的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不该存在的的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袁长静复读。
陆小凤抬起自己的手打量，方才这只手上满是剑身上沾着的血污，现在已经随着它们主人的归位而消失了。他又抬眼看看面前沉默的男人，那头金发在殿外照进来的月光下仍旧说的上熠熠生辉。
“那，袁兄你呢。”
袁长静嘴唇动了动，“你关心我做什么，想好怎么跟那边说了？”
陆小凤突然笑了，笑得和平常一样风流倜傥。“这不是想把你带去我家看看嘛。”
【通道即将关闭】
［快点送他走吧。］
“以后会有机会的。”袁长静想了半秒钟，抬手轻轻锤了一下陆小凤的肩窝，“这里管不到我。”
您到底是哪方大神下来帮我了啊……陆小凤知道他这袁兄不简单，没想到连轮回天道都管不到他，只得乐呵道：“我记下了，到时要来找我，我请你喝酒。”
“还有桂花糕。”袁长静补充。
“好好好，桂花糕！”陆大侠哭笑不得。
【通道关闭时间】
【10】
【9】
陆小凤看了看脚前的洞。
【7】
又回头确认了一下袁长静没有像那些尸体一样消失。
【4】
“袁……”他回头好像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后面那头金色靠近了一大步。
【3】
袁长静一脚踹在鸡屁股上。
完美入洞。
【1】
【通道关闭】
【送回迷失者（1/1）】
【任务完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悲欢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