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Ⅲ幕【进军方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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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之环』所带来的异常现象是任何人都无法诂料的，利贝尔的游击士为了解决无法使用导力的问题在一天之内跑遍了整个王国。最可恶的是连这个时候『噬身之蛇』都跑来捣乱——先是袭击王立学院，再是跑到王城胡闹，最后居然连埃雷波尼亚帝国都被安排进来插了一脚。
蒸汽战车带来的震撼可以忽略不计，奥利维尔其实是皇子这一事实可以抛在脑后，博士研究出了大型的『零力场发生器』使得『埃尔赛尤』得以重新上天也可以放在一边，最重要的问题是——
——为什么到最后又是老爸这么拉风的解决了问题啊！啊！！啊！！！
由于奥利维尔和卡西乌斯的及时出面，兵临利贝尔城下的所有战车和士兵在扎克斯中将的指挥下全都撤走了。残留下来的，只有草地上那一道道坦克链条的痕迹，印证着那曾经惊心动魄的一幕。
看着从『埃尔赛尤』上面悠哉悠哉地走下来的准将大人，艾斯蒂尔的第一想法是甩出棍子在笑得一脸灿烂的不良中年脸上狠狠来上几下。
不过这种想法在看到后面的人时就被暂时性地遗忘了——凯文带着一脸初遇时一般的爽朗笑脸从『埃尔赛尤』上面走了下来。
“凯、凯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个啊，我是在大圣堂接到了骑士团本部送过来的联络。对于这『辉之环』究竟为何物、如何将它所能带来的灾厄防范于未然，我大体也算是清楚了。和卡西乌斯准将商谈过后，我就一起过来这边了。”
“哎哎！？”
“『辉之环』的正体……吗？”
艾斯蒂尔本来是想问“科琳姐在哪里”的，但是话题不受她控制地向着严肃的方向发展，内容沉重得让她无从插嘴。
“是的……『辉之环』所指的、并不是那浮游都市本身，而是指控制着全都市各处导力系统的古代遗物。而它的终端、就是『福音』。”
“管理着都市的古代遗物……”
“可、可是为什么它又会导致导力的停止呢？”
“这只是我的推测……”某人一点内疚都没有地剽窃了别人发给他的通讯上面的全部推理，“我想这『环』对外界所存在的异己之物有着排斥功能。以现在的场合来讲，这「异物」所指的就是现代生产的导力器——也就是『Orbment』了。”
“将影响范围内的所有异物都完全地无力化……换句话说，这就是一种防卫机能吧。”
“……唔，这种可能性是很高的。“最有发言权的博士沉吟道，“不过如果此事确实的话，我们就有一线希望了。对于一个庞大的都市来说，我们可能无所适从……但如果只是存在于都市中某处的『辉之环』的话，只要我们发现了它，应该就能做出对应之策了。”
“原来如此……”
“确、确实是有希望了呢……”
“呼～看来我们这最终的目的地也是顺利定下来了呢。那么各位，就让我们速速乘上『埃尔赛尤』、向着那浮游都市前进吧～”
对于这次奥利维尔的“指挥”，再没有人反对了——或者说，在场的人已经学会了如何屏遮此人的不正常话语，将其转化为能听懂的语言自动理解。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众人都要踏上『埃尔赛尤』的时候，卡西乌斯忽然很严肃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奇怪，好像迟到了啊——来了。”
“老爸？”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非常地莫名其妙，就连身为女儿的艾斯蒂尔都无法领会其中的奥妙所在——尽管她不像别人那样认为真的有奥妙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还真悠闲啊。”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像是放入沸水中的冰块一样让本来在沸腾的气氛立刻冷却了下来。
艾斯蒂尔的肩膀抖了一下，迅速地捂住嘴以防脱口而出的惊呼。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
缓缓地转过头，入目的是宛如血液般凄丽华美的红。那是这世界上最为深邃的颜色，如同在流淌的深渊之血，妖异得让人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刺穿审判。
本应是及腰的直长发，现在却只能零零散散地垂落到肩头，让原本就中性的容颜显示出不分性别的美。
苍白的肌肤已经超过了人类应有的限度转而向着惨白进发，在阳光下也没能镀上一点应有的血色，而是像冰雪一样给人一种凛冽的冷然，振翅欲飞的蝴蝶刺青，像是代表着某种深刻的罪恶一样安静地停留在脸上，和肌肤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眼看去，惊心动魄。
黑色风衣包裹着的修长剪影比记忆中更为消瘦，被微风撕扯着的衣摆仿佛要带着她一起飞走一样凌乱地舞动。
“啊，啊——”
除了语气词，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出现太过突兀，让周遭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然而科琳却仿佛注意不到忽然凝重的气氛，径自转身走向『埃尔赛尤』。在要等上机舱的时候忽然转身，精致的侧脸带着一点疑惑：“不打算走吗？你们没有时间浪费了吧？”
“诶？”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是奥利维尔。即使穿着皇子的服装也不能掩盖扒皮后的本性，他很迅速地绽放了一个称得上是阳光灿烂的笑脸，飞速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不愧是科琳君，一如既往的惊艳出场啊！来吧，为了久别的重逢而拥抱吧！”
科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奥利维尔接近到身边的时候抬腿一扫，埃雷波尼亚下任的皇位继承人就这样翻着蚊香眼飞了出去，砸在了伸手迎接的穆拉身上。
“喂！你这个——”
从奥利维尔下面传来了穆拉愤怒地抗议声，而科琳则是勾起嘴角露出了标准的纯良笑容：“呀，穆拉君你还真是辛苦呢。”
“这到底是谁害的——奥利维尔，你给我醒醒！从我身上滚下去！”
“噗——”
艾斯蒂尔的肩膀抖了一下，不可遏止地笑了出来。有了开头就有后续，不少人都露出了没有恶意的微笑。笑过之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景物有些扭曲，她将这视为重逢后的喜悦。
——又能全员聚齐地站在一起，不可能会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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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赛尤』的白色机身在空中稳稳地飞行着，驾驶室里面因为某人的存在而显得无比和谐，但是这种异常欢乐的气氛，却是建立在有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的。
趁着气氛热烈的时候，凯文悄悄地退出了驾驶室，沿着道路向每一个敬礼的亲卫队员微笑之后找到了最开阔的地方——甲板，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个迎风而立的身影。
本来就已经瘦得让人怀疑能被风吹走了，现在还偏偏挑风速最猛的地方什么依靠都没有地环胸而立，就连熟悉她的凯文都觉得危险。
凯文一声不响地走了过去——反正她已经知道他来了，开不开口都无所谓。
走近了才发现，她淡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默念什么东西。
“君乎，因果之缘，梦想也好，荣耀也罢，已然尽失，女神开弓，放尽箭矢，被复仇禁锢已久之吾魂，被苦恼纠缠始终之愿望，倘赦吾以救赎，则唯君之安寂长眠。”
听不清楚。
凯文又走近了一点，这时科琳猛地转身面向他，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扬起一角，血色的深渊毫无预警地在面前摊开，之前在风中模糊的话语此刻清晰的传入耳膜。
“即使没有约定的明天，我也一定会回到你所站的地方，变成星之希望的水滴，到达大地尽头、天际、遥远的水面，变成神秘的动物。”
“等到约定消殒的明天，必定飞舞归向君所在之地，化身为命运的希望点滴，于地之尽头，天之边崖，海之角落，悄声逝去。”
（注：这可不是我写的，至于是哪来的相信大家都清楚……TAT毒瘤你们还我眼泪！我算明白何谓泪腺崩坏了TAT……）
“……”
最后一个音节也变成灰烬在微风中消散，凯文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逆光的容颜模糊了精致的五官，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在流淌的血液，忽然就有某种不安从心底生出，让他下意识地开口将即将到来的宁静驱散。
“在亚尔特利亚逗留好几天，想干的事干完了？”
“……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说到这个，科琳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眼下确实可能有用，不过马上就没用了吧。”
“……哈啊？”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总而言之，我认为‘排斥’现象只会在『辉之环』以外，如果我们进入内部——正确来说，是进入那个大型的浮游都市之后，很可能就不会出现导力停止的现象了——我说你听明白了吗？”
无怪乎最后科琳的语气和眼神都变成了鄙夷——那边的凯文已经陷入迷茫状态，就差转着蚊香眼来告诉大家其实他早就晕倒了。
将他救出苦海的是前来通报消息的亲卫队队员——有人匆匆跑来连气都不喘地大声通报：“请两位回到主控室，本舰即将加速迎敌，在甲板上无法确保安全！”
“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凯文跟着队员进入了『埃尔赛尤』，然而科琳却在回答之后漠然地转身迎向了狂风，单薄的身体被风衣拉扯，羸弱的不堪一击。
“这位小姐，请跟上！”
亲卫队员急急地想要迎她进来，然而却被凯文一把拉住了胳膊。绿发冲天的神父对着他摇了摇头，留下一句“没关系，随她去吧”就转身离开。对方虽然不明所以，但在眼下也只能照做——『埃尔赛尤』已经开始加速，现在的他如果踏出房间就会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下母舰。
他忽然开始担心那个站在外面的女子，然而目光所及却看到她稳稳地站在甲板上，双手插兜没有任何依靠，脚像是在地上扎根一样不带半点摇晃就只有飞舞的长发和风衣提醒着他人她确实是有血有肉的生者而非雕像。
没过多久，五艘结社的红色攻击艇出现了。它们确认了自己和目标的距离后，迅速摆开阵势、准备对埃尔赛尤号实施拦截！来者不善，『埃尔赛尤』号不敢大意，一门导力大炮缓缓伸出，准备应对这场遭遇战。就在双方近在咫尺的时候，攻击艇首先发难，将一枚枚热导跟踪弹射向了埃尔赛尤！埃尔赛尤微侧身形，巧妙地悉数让过，同时炮膛红光一闪——『轰～！』——一艘攻击艇应声而坠。埃尔赛尤丝毫不放松，紧接着左右开弓、又将两艘壮胆来犯的攻击艇击落。（剧情小说原文，老实说我都记不得这一幕是怎样的了囧……）
主控室因为这一成功而欢呼连连，热潮之余约修亚忽然环顾四周皱了下眉头，而艾斯蒂尔则是看着走进来的凯文不由的疑惑：“科琳姐呢？”
“呃……”凯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被全员注视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最后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决定实话实说，“她在外面吹风。”
“什么？！”
这句话引来的效果果然是爆炸性的，全部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小小的提妲则是干脆地向外面跑去，被凯文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这位小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我还不想死啊。”
“但是姐姐她——”
“啊啊，放心好了。”凯文举手投降，“她现在安然无恙啦——教会存在这么多年，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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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说得并没有错——尽管并不见得和教会流传下来的法术有什么关系，但科琳的确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即使站在舱里也觉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抛下去似的，然而站在外面的科琳却将这一切视于无物。
她并不认为刚才的那些小型飞艇就是『结社』唯一的攻击，根据她对『噬身之蛇』的了解，那些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弃子，成功了固然是好，不成功也毫无所谓，真正的攻击应该是在下一轮——恐怕会动用『古罗斯力亚』号。
果不其然，就在她闪过了这个念头之后，双眼惊人的视力就看到了一抹血腥的红。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并没有太久，那抹红色以异常霸道的姿态出现了它的庐山站面目。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巨大的母舰。其体积足有『埃尔赛尤』号的三四倍大，周身都是红色；不停旋转警戒着的舷炮炮口粗得让人吃惊，估计一炮打过去，再硬的钢板也是不堪一击。腹部的巨型方桨缓缓摇动，利用空气平衡着舰体；而舰头和舰尾的『噬身之蛇』的标志也是赫然醒目。
这次并没有人来提醒她进仓避难，但是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各种视线。她对此轻轻一笑，纯粹是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根烟在手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顶级空战。
『古罗斯力亚』的机动性、以及最大战速方面无法与『埃尔赛尤』匹敌，但是舰体上搭载了强力的主炮、还有无数的自动炮塔即时监视。从「攻击•防御」这一点来说，确实是毫无破绽。所以此时想要脱困的唯一办法，就是发挥这艘白色羽翼的全部速度，拜托这恐怖的追兵。
这既是空中的一场母舰级别的激烈角逐、也是利贝尔王国中央工房和『结社』十三工房的技术之战｛前方疾驰的是拥有高性能引擎支撑的速度极快、善于迂回的澄空舞者『埃尔赛尤』，后面紧跟的则是钢筋铁甲、攻击力无以伦比的硕大方舟『古罗斯力亚』。双方都是各擅其能，此时更是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
『古罗斯力亚』上的一门门炮塔对准了想急速脱身的『埃尔赛尤』就是一阵凶猛的连射，而那一枚枚大型跟踪热导导弹，也成了埃尔赛尤难以甩掉的尾巴。将速度更提一层的『埃尔赛尤』号此刻简直是在和风竞逐，迎面而来的狂风在压强的作用下如同刀子一样沿着肌肤密不透风地切割过去，点燃的香烟连味道都来不及散开就熄灭在狂风中。
人的血肉之躯所能做的事情终于是有限的，科琳最终还是抬起手护住相对脆弱的眼睛，身体靠在桅杆上防止被甩下去，等到狂风结束之后，『古罗斯力亚』已经变成了身后的红点消失不见。
时间并没有允许她哀悼那场没看完全的空战，眼前的景物忽然被凝固的白色所阻挡，潮湿的水汽沾湿了不厚的衣衫，埃尔赛尤左右四管引擎齐声呼啸，冲出了重重云层的包围——那像是宣誓一样的声音提醒着她，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果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那座先前只能在地面上仰望的空中都市。而现在已经可以清晰地鸟瞰到它的全貌了——这是一座庭院般美轮美奂的绿色之城，绿树如茵，百草丰茂。绿茵之中，又坐落着一栋栋工业建筑物；各条溪流规则地流淌在沟涧中，将各个区域分割得整整齐齐；而就在最靠里的大片湖水中央，屹立着一根奇峻的柱状物体，耸入云霄。
古代塞姆里亚文明的精华果然是气势磅礴，扑面而来的是一种让自己感觉到分外渺小的沉重压迫。这个被封锁的浮游都市被时间沉淀出了让人惊愕的古韵气息，似乎就连上面流淌的每一滴水都写着智慧的结晶。
沉醉于前所未见的导力结晶城市的科琳忽然觉得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前方有一个黑黝黝的物体正向着『埃尔赛尤』靠近。那东西体积并不大，飘忽忽地在空中一个回旋——随着距离的缩小，驾控着它的主人也渐渐被她认清——包括那人用嘲讽的笑容蠕动的唇形，也被视力良好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纤长的手指夹着的已经熄灭的香烟骤然掉落在地然后被人从上面无情地碾过，黑色的身影在别人看来就像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留下的就只有碾碎的香烟，以及用力过大而留在甲板上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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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的人们不过是刚刚看清楚迎面而来的人形，大脑甚至来不及吸收情报就听见了粗鲁的开门声。然而转头看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约修亚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漆黑——等听到驾驶员惊呼的时候却发现来人已经鹊巢鸠占地坐在了上面。
“科琳姐？”
身后众多人的惊呼没能传入科琳的耳朵，她的牙齿在下唇留下了深深地痕迹，握住操纵盘的力气大得几乎要毁了这个金属零件。
她看到了，骑在黑色『德尔基昂』上那个人的嘴型。
——当利贝尔的白色希望之翼被斩断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做？
啧——
绯红的眸子一暗，鲜血的色泽在瞳孔里泛滥。
“你太小看我了，莱维……”
“喂喂！你怎么吧引擎给关掉了？！”
“闭嘴！不想死就给我安静！”
『埃尔赛尤』从灵活性来讲根本就无法和『德尔基昂』匹敌，在逃脱对方的攻击区域之前就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如果想活着从这里脱出，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失去了引擎提供动能的『埃尔赛尤』在中立的作用下迅速地下落，这一举动让骑在『德尔基昂』上的莱维一惊，来不及改变轨道的他只在舰身上轻轻划过，收势不及地飞出很远。看着那急速掉落的希望之翼逐渐变成小点消失在视线里，他魅紫的眼瞳有什么一闪而逝。
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战术实在不像是那一堆严谨的人能想得出来的，这种概率险险大于五的赌命的做法是只有九死一生的人才敢做的事情。
忽然想到了一双银月一般清冷的瞳，那样微凉的颜色和鸽血红宝石的精华互相重合，一个名字就横在唇边，呼之欲出。
然而他却只是轻笑，即使明知对方听不到，也依然如平日一般带着微讽的笑容轻轻开口。
“我……在『中央之塔』的顶层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Ⅲ幕【进军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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