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You are my destiny》夕林

75、第ⅩⅢ幕【酒后心声】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科琳一个人站在酒店外面享受饭后凉嗖嗖的冷风，从身后传来的窃笑让她觉得血气上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向协会报告完一天的结果之后在奥利维尔的提议下一起到『瑟尼贝尔因』酒店里共进晚餐，最后闹得艾南和穆拉也被拉了来，气氛活跃得只能用热烈来形容。
　　可是就在气氛的最高点，奥利维尔弹曲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和她拼酒的雪拉扎德喝醉了。本来雪拉的醉酒是在意料之中的，不过她这次好像醉得严重了点——好吧她承认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喝得过了头连带着让雪拉也喝过了头——所以比以前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竟然站起来叫嚣着拉别人喝酒，最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扯上了科洛斯扒开她的嘴硬灌，于是理所当然的，从一开始就是好学生并且肯定没喝过酒的公主殿下就这样被撂倒了。
　　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科洛丝已经成了受害者，并且热闹的空气高潮也出现了长久的空白。
　　至于再借下来的事……
　　她被整个屋子的人用“热切”并且“诚恳”的看救世主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不知道谁说的“科琳和女王的关系好像很好”这种没有由来的终极谣言，于是她就被已经清醒乐的始作俑者拍了拍肩膀，带着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推了出来。
　　——也就是说，她面临着要把醉酒的未来王位继承人送回皇宫的情景！
　　空之女神你在开玩笑吗……这种情况要我怎么去向女王解释啊？！
　　科琳一向认为还算得上可以能将异端都耍的团团转的大脑彻底当机，用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抱着公主殿下，兀自一人在外面纠结得胃疼。
　　不，还有让她更胃疼的事情……
　　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住了窃笑的金发牛皮糖。
　　“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哦呀，不要说得那么绝情嘛。我可以看在科琳君前途无亮的情况下才来帮忙的——需要我代劳么？”
　　“免了，我可不希望明天的报纸头条是《帝国王子调戏公主，两国关系彻底破灭》这种事。”
　　“……不会的，我拿人格作保证哦！”
　　“你去死吧。你的人格早就在你的保证下跌至停板，难道要它钻地挖孔——啊，穆拉！”
　　科琳用最惊讶的语气喊了出来，然后趁着奥利维尔警铃大作想要逃跑的瞬间点了下脚尖，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脱离了原地。
　　她压根就没有通过守卫——天晓得抱着昏睡的醉酒公主回城回发生什么事情——就直接顺着城墙跑了上去，最后在女王宫的阳台上落下。
　　然后她就傻了。
　　——为什么女王会坐在阳台上喝茶？
　　不，应该说是——
　　——女王大人你为什么现在还不睡？！
　　她的本意是不惊动任何人把公主抱进房间然后抽身逃跑，但是现在好了，惹上了罪麻烦的事态。
　　就算是她全身是嘴也不可能解释得清楚这种状况，更况且她的样子大概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现行犯。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先开口的是优雅地坐在桌子旁对月品茶的女王大人。
　　“科洛蒂雅的房间在我的旁边。”
　　“……”
　　科琳整个人都纠结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女王大人！您的孙女被不明人物拖去灌酒了啊！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女王微笑着开口：“如果是和科琳小姐在一起的话，我很放心。”
　　嘁哩喀喳——
　　科琳石化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被看透？！
　　僵硬着身子抱着科洛斯离开女王的房间，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呼唤。
　　“科琳。”
　　“什么？”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到女王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她微笑。
　　“有时间的话，过来陪陪我这个寂寞的老人吧。——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
　　——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直到走进了科洛丝的房间，科琳依然在想这句话。
　　她和女王实际上并不能算得上是很久没见吧，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怎么算得上“久”？在女王眼里看到的，很久未见得人究竟是谁？科琳·亚尔珍特，还是——
　　——辛西娅·拉塞尔？
　　真该死。
　　科琳忍不住皱眉，又想到了不应该想的事情。
　　但愿是自己的多虑就好了。
　　她将科洛丝放到床上，转身欲走，却不料在转身的瞬间感觉到脖子一紧——她的围巾似乎被什么挂住了，而且力道很大。
　　——该不会是……
　　她转过身，果不其然地看到，她围巾的一角被科洛斯拽在手中，那样紧的力道，连骨节都在发白。
　　“公主殿下，放手好不好？”
　　她拉了拉自己的围巾，用温柔的声音引诱她放手。
　　“……”
　　科洛斯依然抓着她，眼帘半瞌，既没有放手的意思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红红的双颊微微鼓了鼓，似乎说了什么。
　　只是科琳也无暇去听，而是又拽了拽围巾：“公主殿下？公主？科洛斯？小科洛？”
　　她还在睡，而且香甜无比，只是似乎在最后一个称呼上动了动嘴唇。
　　“……”科琳默了。难不成还要她站在这里一整夜？
　　她的耐性并不坏——有时候可以为了一个任务目标在黑暗中匍匐上几天几夜，但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心情本来就不畅快，又因为女王刚才的话而乱了思绪，所以此刻的情绪就只剩下了烦躁，屡次唤醒科洛斯未果之后采取了一个行动——
　　——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向围巾末端划去。
　　因为这个动作而略微弯腰，科洛斯恰在此时张了张嘴，喃喃地说了什么。
　　科琳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锃亮的匕首就停在围巾上端，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明明已经花开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了。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科洛斯想要求证自己听到的语言的真实性，就仿佛是在回应她的目光一样，科洛斯张开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别走，莘蒂姐……”
　　嘭咚、嘭咚、嘭咚——
　　那是她的心跳声。
　　绯色的眸子瞪到最大，相对的是不断紧缩的漆黑瞳孔，她手中的匕首闪了又闪——那是对于她不住颤抖的双手的回应。
　　从来都不曾如此慌乱过——即使被奥利维尔认了出来也不曾，因为那时知道的就只有一人，并且奥利维尔和“莘蒂”的交情也仅止于一次见面，并不会让她过分地想起过去。
　　可是科洛斯不瞳，女王也不同。
　　她和她们的交集绝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而且，既然现在已经有三个人发现了这个事实，那么会不会还有别的人也发现？聪明如雪拉，是不是也知道了？就算是艾斯蒂尔，是不是也凭着她天生过人的直觉发现了她的身份？
　　——那个她已经封印了的并且想要永远埋葬的过去，那个名为“辛西娅”的懦弱存在。
　　不，她可能只是在说胡话而已。
　　她也好女王也好，都没有确实地说明发现了她的身份，或许一个是因为喝多了而将她的身影和过去重合，一个是感叹半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都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是她多虑了……应该。
　　她这样想着，咬了咬牙，将围巾的末端割下。然而科洛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比任何一次都清晰地让她感觉到了身体的战栗。
　　“为什么人的变化会那么大……科琳姐……”
　　五雷轰顶。
　　除了这个形容词，科琳再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想在的感觉。
　　她叫她“科琳姐”，那代表什么？就算她不叫这个称呼，那之前的话又代表什么？
　　在她僵住的同时，科洛斯那里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明明约定好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那么陌生……”
　　“但是，我真的很崇拜莘蒂姐。那样、像陌生人一样对待家人……很痛苦吧……可是科琳姐坚持下去了，我却做不到……”
　　“一想到恢复‘科洛蒂雅’的身份，再也不能以‘科洛斯’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再也不能在院长的怀里撒娇……就痛苦得不能忍受……”
　　“我应该怎么办，科琳姐……”
　　混乱的称呼混合着支离破碎的话语在房间里漾开，每一字每一句都生涩得让人心疼，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月光恰巧打在她的眼角，隐隐有明亮的光华闪烁着。
　　“……”科琳站在原地捂住脸，苍白纤细的指尖连银质的面具一并遮去，鸽血红宝石一般妖冶而艳丽的眸子里流淌着银月的光。
　　许久之后她才放下手，扯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傻瓜。”她弯下腰，指尖触及了科洛斯的脸颊，眼神温柔得仿佛是在凝视心爱的人，就连银色的面具也因此而柔和了起来，将清冷的月光折射成了柔和的光线照亮房间。
　　“迷惘也是坚强，或者说，那才是真正的坚强。”
　　“会迷惘的人证明她还有心，会痛苦的人证明她还有感情，反倒是既不迷惘也不痛苦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懦弱——因为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听好，小科洛，千万不要学我。——不要向一个没有心的人学习。迷惘也好痛苦也罢，就抱着　　这样的念头继续走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答案的。”
　　“你比任何人都坚强……你将会是利贝尔有史以来最好的女王。”
　　最后，她抬起手，拨开科洛斯额前凌乱的刘海，轻轻地烙下一吻。
　　“晚安，坚强的公主殿下。”
　　她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疲惫地叹气。
　　——投入得太多了，反而不好收手。
　　——就到这里吧，不能和他们一起行动下去了。
　　——她还有自己要走的路，修罗是不可能有朋友的。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暖笑容，淡淡的声音从嘴角自然地流泻。
　　“再见，小科洛。”
　　然后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彼岸花一般妖艳而凄美的眸子里凝聚着的只剩下了死亡和血腥的气息。
　　微风顺着未关严的窗户缝隙溜进房间，扬起了柔白色的窗帘，吹过科洛斯露在外面的手，扬起了一截短短的黑色围巾。

　　——晚安，坚强的公主殿下。
　　——再见，小科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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