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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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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命。”周叔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声,眼睛紧盯着前方,为了安全,车子已经不觉慢下来。
等到前面红灯亮起后,周叔以一派过来人的模样,正声告诉顾遇:“少爷,属下不是说教,但是,作为在顾家服侍了三十多年的经历,属下还是劝少爷一句。”
“他终究是我大哥。”
顾遇知道周叔劝说的内容是什么,或者说在这样的时局里,他们能说的任何事,都抛不开那个男人。
“我不是心善之人,也不是一个甘愿为了别人,而舍弃自己心爱之物的人。”顾遇的声音舒缓又低沉,在狭窄的车里头响起:“我无心这种东西,而且他那日为我做的事,我也理应回报他。”
“少爷,您回报给他,那可是……”
周叔当年进顾家任管家的时候,是因为受了顾家老爷子的恩惠,为求报恩才在顾家做事到如今。
三十多年,也早就成了老爷子的心腹,早些年就跟在顾遇身后,为他操持各种事物。
就是因为和这位少爷相处的时间久,所以忠心也都付给了顾遇。
而对于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顾大少,周叔同别人一样不待见,而且有时候也不会太敬重他。
顾遇皱眉:“可是什么。”
周叔脸上是对某人的怨愤,侧了头,愤愤不平:“他这个人,性格阴狠毒辣,做起事来不留后患。这样的一个人,日后若是任了家主,是后患无穷,也会危急少爷的安危。”
“只要他不把毒手伸向叶清,我不会对他做什么。”顾遇声音冷了几分:“其余的,他心里有数,不会做的太过。”
他的语气那么的笃定,坚信着那个男人不会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俩兄弟,二十多年来,也就那么几次的交流,其余的,也就是家宴上的应酬客套。
如果不是因为周叔太了解眼前的顾遇,知道他的判断力,和对局势变化的敏锐性,或许还真就会嘲讽,嘲笑顾遇想的太简单。
两个人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周叔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开车上,而顾遇则是坐在车后座,放松了全身地靠在椅背上。
他周身的疲倦日益积压着,就算有时候能多休息几个小时,可是心思太重,睡得也极不安稳,浅浅的睡着,疲惫也消不了多少。
车子里头冷气开的呼呼响,和外头踹不过气的高温天气相比,里头凉爽舒服很多。
顾遇半眯了眼睛,清秀好看的眼角微微扬起,眼底下那颗痣,被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秀丽好看。
明明微敛的眉眼,应当是乖腆的模样,偏生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清风霁月,温润如玉。
叶清对他的形容,其实并不为过。
他大概真的是家中的奇葩,家中的亲戚兄弟,一个个的模样生得坚毅硬汉,就算有长的文雅点的,如他大哥一般的,也是妖艳的好看。
而顾遇的模样,清水白汤,干净而纯粹,眉眼口鼻都是细腻,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顾遇有些不舒服的侧了身,将受伤的那只手臂抬高了点,另一只手把长长的袖子挽了起来,挽至大臂处。
这才把绷带露出来,本来白皙如纸的绷带,现上头染了黄色的脓液,这枪伤,越来越重了。
周叔余光又是扫到了后头,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顾遇将绷带拉紧,布上的黄色让他惊得眼睛瞪大。
他甚至顾不得全身心地看前方,趁着前头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车,他侧头,紧张道:“少爷的伤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我现在就带少爷去医院。”
“天气热,这种伤好起来本来就慢。”
顾遇并没有把这伤当成是什么大事,刚才无意间被压了伤口,他才挽起袖子。
周叔依旧不当心:“伤口都化脓了,现在就去医院吧,不然这伤怕是要恶化了。”
顾遇这几天都在烈日炎炎下拍戏,伤口不仅是被绷带裹得严实,而且天气闷热,伤口十有八九都会化脓。
况且他向来是为了工作,不要命的,高负荷的工作下,他身体的免疫力还有抵抗力都降了不少。
顾遇摇头:“如果这不是枪伤,去了医院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但是这里不是国外,境内不允许携带枪支,我的枪伤势必会招来警察。”
周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住了嘴不再说话。
是他不够不周全,未想到这枪伤就是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惹来祸患。
顾遇把绷带松了松,好让伤口不那么紧贴着伤口,完了又单手将绷带系好。
本来就不容易的动作,他却一气呵成。
紧接着他把衬衫袖口也慢慢的放下,这才算是短暂放松的,双臂抱胸,半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眯一会儿。
————
晚上的行程如何,叶清细致地问了俐姐,终于确定可以安安稳稳的躺床上休息了。
她陪着俐姐去了附近饭馆搓了一顿,就回了自个儿房间,洗漱干净就躺床上了。
叶清原以为只要入了梦,就会像往常那样,梦到青衡以及她的往事。
可是这次却没有如愿,她闭了眼,困意袭头,很快就沉入睡眠,结果梦到的只是零零碎碎的事儿。
叶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朦胧地看着微透亮的窗帘。
她从床上起来,洗了把冷水脸,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了一会儿。
她不记得昨天具体梦到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记得,梦境里是何雯,是顾遇,是很多熟悉的面孔,是高中的事情。
因是梦境如重逢,多是惆怅。
叶清再一次洗了冷水脸,让自己不那么的颓废。
手机在卧室里不断的震动着,叶清在客厅里泡了新买的茶,原想要安安静静的喝点茶,让自己静静。
等到茶泡好置放在桌上,她回卧室拿书的时候,趁巧看了眼手机,竟发现有三个未接电话。
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顾遇打来的。
叶清看着掌心的手心,犹豫了好一下,最后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顾遇。
铃声响动了三四下,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顾遇的声音有点沙哑,但还是很温润轻缓。
“我刚才在外面,很抱歉,没有接到你打来的电话。”叶清坐到了床上,手上的书放在了床面上,因为紧张,被她捏了一小纸页,来回的搓捏着。
“没关系。”顾遇似乎心情不错,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笑意:“这么早就打电话给你,其实是我的唐突。”
“这么早,剧组是有什么事要通知我的吗?”叶清声音低柔,轻声问他。
顾遇笑了笑:“不是剧组的事情。这几天是太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我忘记了什么?”
叶清更加的蒙圈,她现在一整颗心都悬在心头。
耳畔就是顾遇的声音,离自己近的只有分毫的距离,然后还在和他谈笑着,让她不觉得紧张都难。
叶清在心底忍不住的嘲笑自己,在娱乐圈里虽谈不上大风大浪,但是经历的事儿还是挺多的。
怎么现在就被这个男人,给逼得心里头怦怦直跳,各种的谨慎,就怕自个儿做出后悔的事来。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一会儿,叶清耳朵都竖了起来,敏锐的听到里头被刻意压低的咳嗽的声音。
叶清一惊。
顾遇感冒了?
还是在这样的大夏天里头,咳嗽感冒了?
她不免关心他:“顾导身体不舒服?”
顾遇言简意赅:“昨天着凉了。”
叶清干干的一笑:“顾导要好好增强□□质啊,不然的话身体虚弱,会有很多麻烦的。”
这么热的天气,昨个儿晚上算是这段时间里最高温的时候,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能感冒。
老奶奶不扶就服你。
叶清因为顾遇感冒的事儿,心里头一下子没了那么多的紧张,本来紧绷着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些。
叶清的关心话虽然是关心,但是听着总觉不是那味儿。
顾遇听到她的关心话,脸上似笑非笑,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叶清。
这个女人,还真是想得出来。
竟然还怀疑自己身体不行。
叶清发现话题一不小心跑偏了,马上转回先前的事上:“对了,顾导刚才是要和我说什么事?”
“昨天我们说过的。今天要去研究所。”顾遇虽然感冒了,但是声音哑中带着男人那丝儿性感:“你不是很想亲身去看看那具女尸吗?”
叶清沉默了,一下子愣住。
又恍然大悟,想起昨天确实,是顾遇是和自己说过,要去研究所的事情。
指尖是细腻的纸页被揉搓的触觉,叶清低着头,无神地看着书面上的字,这字越看越不认识,她的整个思想都混沌着。
“我记起来了。”叶清反应过来:“顾导是已经到了吗?很抱歉……”
她正要道歉,顾遇拦住了她的话:“没有,你慢慢准备,等好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的。”叶清最擅长说的就是官方话:“怎么能麻烦顾导亲自来接,能让顾导陪我去研究所,已经是很打扰你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让你等我呢。”
“麻烦了才好。”顾遇笑声温雅,带着几分打趣。
有了麻烦,这才能更多的和叶清有所交往。
顾遇无声且无奈的笑笑。
这个女人,多变得很呐。
昨个还笑容灿烂的唤了自己顾遇,一转眼也就一个晚上,就又是叫回了顾导。
而且这话似是而非的,官腔不算官腔的,还真能让顾遇好一会郁闷。
周叔不是说女人赌气哄一哄就行了。
结果,这七年过去了,自个儿也明里暗里地讨好着。
偏偏就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