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咒结》廊下听雨

11、雨霖篇五

　　边慕把赵雨霖放在一边，把她的眼睛遮住，轻轻在她耳边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看！”
　　赵雨霖听话的闭上眼睛，她什么都没看，身体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烈火烧死了，周围有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如果她睁眼，她一定会看到一个浑身戾气的边慕，那眼神像极了深山里晚上嚎叫的野狼。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轻，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靠在那人温热的胸膛难过的说到:“边慕，边慕我好难受，很热，和难受。”
　　她的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一看就知道她被那些人喂了什么药，要是他晚来一步，后面的事他都不敢想。
　　身体好像有万千个虫子叮咬，又痒又疼，难受至极，她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脖子上全部是她指间划出的伤口，手腕处还有几圈红色的勒痕。
　　边慕脑怒，刚刚为什么没有多给那几个人一刀，把她放在今天她梳洗的泉里，温热的泉水缓解不了她身体的燥热，她的长发尽散，铺在水面上，双颊通红，连眼睛都红了。
　　“公主，你好些了吗？”他问。
　　赵雨霖迷蒙着双眼，眼角有些泪:“边慕，我很难受。我知道这是什么药，无非是想要辱没我清白，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太难受了。”
　　他知道她是坚强的女子，一个人在光怪陆离的皇宫里茕茕独立的十几年，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放下所有的伪装，连梦里都在低泣，她泣她害怕，她泣她疼，梦里她时而唤母后，她说“母后，我害怕打雷，她说，母后我生病了，好疼，她说，母后你为什么不要我！”
　　很多个深夜，他都在坐在马车外，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不知道为什么见惯了她姿态淡然的模样，就看不得她脆弱。
　　“杀了我吧！边慕，不怪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她的声音带着哭泣，带着祈求。
　　边慕翻身跳去泉中，把赵雨霖禁锢在怀里，他的黑衣湿透，他轻轻凑到她的耳边说到:“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第一次，两人这么近的接近彼此，他说话的气息她都能知道，他的眉，他的眼，他刀刻般的脸清晰而又模糊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赵雨霖似乎被眼前的边慕迷惑了般，乖巧的点点头，想知道他怎么找到她的。
　　边慕从怀里摸出那个她掉落的木偶“你很喜欢！这种小玩意还随身携带！” 他勾唇一笑。
　　她的一双眼被热得通红，只觉得他笑得妖冶，她这么难受，他还笑，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边慕越来越近，几乎贴着她耳朵讲:“我捡到了木偶，然后根据野草枯木的痕迹就找到了你。”
　　赵雨霖觉得现在自己连意识都是朦胧的，她只觉得边慕越靠近她，她就越热。
　　“对不起！雨霖，我来晚了。”他说完这句话。
　　他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赵雨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点燃的柴火一样，意识很模糊，身体却清醒“不要，不要，边慕！”
　　月亮半掩在云层后面，泉里水波荡漾，衣服在水里纠结成一团，不知道是谁的打乱了谁的，有男人的闷哼声，有女人的低泣声，夜荒唐而又迷离。
　　没有明天，没有身份，没有将来。
　　浑身酸痛，赵雨霖枕着边慕的手臂醒来，她的衣着完好，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都是一个梦罢了。
　　边慕也醒来，看着正在发呆的赵雨霖，他心里有一丝懊恼，但不觉得自己冲动，昨天晚上那一刻，他只想要她，想给她在一起，但是对于她来说意义却不同，她是堂堂一国公主，委身于他在这边远深山，突然想到自己这次来北辰的目的，不由得哂笑，逃不掉的从来都是命运罢了。
　　“雨霖！”他唤她。
　　以前他都是唤她公主,但是昨天还有今天他就开始唤她雨霖，或许是意义不同了吧“回宫之后，我请旨让皇上把你嫁我可好？”
　　赵雨霖呆愣了一会眼睛又恢复了清明:“事发有因，你我都是迫不得已，昨日之事你我再也不要提及！”
　　边慕站起来，他突然就有点生气:“什么叫不要提及？难道昨天晚上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他从来都是喜形不于色的人，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声音:“好啊，公主既然这样说，那微臣就不再提及。”
　　边慕去取马，行了一路，他都没有说话，以前他们也是很少说话的，但是现在，那些少言是发至内心的。
　　除了吃饭边慕会把食物递给她之外他们都没有什么交流，连续三天了都是这样，赵雨霖心口微痛，如果他只是为了所谓的责任，那为什么要用婚姻礼法来禁锢他的自由呢？
　　行至北辰山山口，道路险要，马车都不能通行，边慕和赵雨霖只能下车慢行，以前都是她在车内，他在车外，她看着他驱车的身影，他的脸越发的青隽和肃然，好像就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赵雨霖体力不济，走到山腰的时候，腿软得厉害，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石头割破了她的脚踝，血迹从她袜子上渗透出来，红了一片。
　　边慕赶紧走过来，把身上的行李扔在地上，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赵雨霖的伤势，他的黑发用木簪束着，赵雨霖只能看见木簪的一端和他的后脑勺，莫名的眼睛就湿润了，有时候她以为他不会再管她了。
　　简单的给她上了药做了一个包扎。
　　“很疼吗？”边慕问她，赵雨霖点点头。
　　边慕没有再说其他的，只是缓缓蹲下去，蹲在赵雨霖的身前:“上来吧，你的脚现在不适合徒步上山。”
　　赵雨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轻轻的趴在边慕身上，他一起身，她微微环着他的脖子，一路上他背着她就像没有任何重量一样，脚步轻快，甚至比和她一起走的时候还要快。
　　他的步伐稳健，走着走着，她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边慕找了一个山洞，今天晚上，他们就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
　　虽然已经入春，山洞里还是有些寒意，火慢慢的燃着，赵雨霖看着昏黄火光中的边慕，他认真的看着火势，他的侧脸不似他正面那么刚毅，显得有些柔和，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竟然很是温柔，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做一对寻常夫妻该有多好。
　　赵雨霖回过神，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醒了吗？过来吃点东西吧！”
　　竟然是烤鸡。赵雨霖有点惊讶:“边慕，是你抓的吗？”
　　边慕点点头答到:“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抓的。”
　　“边慕，你真厉害。”赵雨霖的眼里是由衷的赞美。
　　“我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