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污》文鸩

2、回忆篇

　　走马灯，我似乎看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不存在于我记忆的，要不然就是我遗忘掉了的事。

　　脸庞模糊的那个白发温柔青年，正在摸着一位少女的头发。

　　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只呆呆地看着前方。

　　同样是白发，一个是温柔地让人心疼，一个是安静地让人心疼。

　　青年问“你在看什么？”
　　少女答“镜子中的你。”

　　两人的气氛之间似乎无人能插进去，很温和，却又莫名地强硬。仿佛他们只有彼此一般。

　　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怒吼，少女防备地抓走了化妆台上的水果刀。

　　青年安抚了下少女，警戒地看了一下楼下那些面貌丑陋的丧尸们，沉声道“看来防守和陷阱得加强了。”

　　似乎有脚步声和震动传来，青年脸色突变，快速地将少女放入一个漆黑的箱子里面，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少女紧紧地握着水果刀，低着头，没有回答。

　　青年将箱子关上，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混着一些属于人类的嬉笑声威胁声，还有青年示弱的声音。

　　少女在箱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脸上满是泪水，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活下去是如此艰难？
　　既然那么艰难，那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闯出去的勇气，不管生死，不顾一切地，想去报复，想去帮助他。
　　然后去告诉他，我不是个无用的人。

　　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出了箱子，拿着那个水果刀，少女轻轻地走到了门口。

　　然后毫不意外却让少女怒气爆发的看到了青年被压在地上被占便宜还被暴打的样子。
　　趁没人注意到她时，少女跑到了一个站的比较远看起来比较瘦小的男子后面，然后用那根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为了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少女捂住了男子的嘴巴，用刀戳了三四次心脏，才终于确认他已经死了。

　　少女喘着气，把青年脱到了一个死角。幸好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根本没有人看到，但那个熟悉的喘气声却让前面的白发青年产生了恐慌。

　　“回去…不要……过来”不要被他们看到，也……不要看我这样狼狈肮脏的样子。

　　求你，留给我剩下的那点自尊。

　　少女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知为何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声音在心里叫喊着――“快，把他们都杀掉！”

　　这样就没人会来打我们了。
　　这样就不用活在恐慌里了。
　　这样他就不会受到欺负了。
　　这样就会迎接辛福结局了。

　　我一个一个地刺了一下，手法越来越熟练，手也不再颤抖了，但在杀第四个人的时候被旁边的几个人发现了。

　　他们大喊，我杀的就越兴奋，在疯了一样的情况下，我至少把四分之一的人给解决掉了。

　　但是我被抓住了。

　　双手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们把我的嘴巴封住，把水果刀拿走。

　　他们给我看到的绝对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对我来说，对他来说，
　　最痛苦的事情。

　　撕开青年的衣服，虐待地用绳子打了下去，背被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迹，他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不敢看，鲜血飞到我脸上和手上，温热的液体让我差点崩溃大叫。

　　但我被封住了嘴，只能呜呜地叫，泪上满是泪水，面前的画面极度残忍，他们却不让我闭上眼睛。

　　在看到他们把他的裤子也扒开的时候，我发疯似的挣扎着，我的双手被折磨到流血，但他心被折磨到卑微。

　　事完了，他的身下流着血，我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的了。

　　他被强迫，被羞辱的事情，让我想要怒吼破口大骂。

　　然而我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
　　那群人走了，砍了我的脚筋，毁了我的声带。灭了他的自尊，脏了他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年的眼神变得空洞，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形玩具，但我有时候会看到他脸上的泪迹。

　　每一次看到，我都会忍不住地也跟着哭了起来，最后是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睡着。

　　我们换了一个居住所，不远，但胜于难找，是我拖着他一点一点用着不熟悉的姿势爬过去的。

　　血流到满地都是，希望他们不会找到。

　　我爬到的时候，累到整个人脱虚，整整睡了两天。

　　在倒下前，我好像又看到了他充满怜惜而温柔的目光。

　　然而当我起床的时候，一起都变了。

　　我爬到楼下看到了许多陷阱和防护栏，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但是不管是楼上还楼下，我都找不到他了。

　　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我的泪在短短五天内流干了，哭不出来了。

　　……人类好可怕。
　　我抱住自己，颤抖着，如此想到。

　　在那之后我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吃饭，排泄，睡觉。

　　能做的事就是空洞地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再过了几天，有几个人类跑进了我家。我很冷静地杀了他们，然后再次获得了枪支和刀。

　　我怔怔地看着那些凶器，然后收了起来，我知道，将来会用上的。

　　我把一切记忆都抛在了后面，然后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什么都不会再记起来就好了。

　　偏偏在某次我找到了他送给我的一条项链，爱心的外壳，我们两个的相片藏在里面，我手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那之后，我完全地忘掉了一切然后再次获得了他。
　　一个只有我能对话，我能看见，我能触碰的“他”。
　　――――
　　丧尸王的怒吼轻易地将我变得血肉淋漓，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对我最深刻而最痛苦的回忆。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血还是泪，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脸上全是液体。

　　意识消失前，我想，如果还能见到他，我会跟他说……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肮脏，哥哥。
　　【所以，别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