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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终章 逝去的星星 ...


  •   新帝国历2年1月3日,即停战协定签订3个月后,罗伊尔发表《海尼森声明》,承认海尼森的自治政府,并将其划为银河帝国的海尼森自治领。而海尼森方面则发表声明,宣布同盟政府将放弃独立,归属银河帝国。从此,银河再次统一。
      新帝国历2年2月1日,海尼森首席代表爱德华.克罗歇尔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在《关于帝国属下的海尼森自治领政策的若干协定》上签字。由于此项协定签订的地点在新建的皇宫狮子之泉,所以被后世称为“新狮子之泉协定”。
      在这项十七条款的协定中,帝国允许包括海尼森所在的巴拉特在内的三个星系继续以自治领的名义将民主制度延续下去。海尼森自治领也因此成为银河历史上第二个帝制国家内部的民主政权。

      “己经结束了吗?”
      坐在返回海尼森的巡防舰上,刚刚上任几天的帝国海尼森自治领议长爱德华.克罗歇尔看着窗外漆黑的宇宙,对与他同时上任为海尼森自治领自卫队司令官的红发女子叹息。“无论如何,至少民主已经被我们保存下来了,虽然,仅仅只有三个星系。”
      虽然一定会派遣总督之类的对海尼森的政策进行一定的干预,但是,民主的微弱的小小的火焰,一定可以像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一样延续下去吧?
      “可是,我们也是同时葬送了民主旗帜的人——”身为代表团一员的马尔.亚维尔中将在心里无声的苦笑。
      如果把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让船舱里的空气更加凝重。身边充斥着仿佛凝滞了一样的空气,如果气氛再沉重下去一定会有人窒息倒地吧?可是,身为一个从幼儿时代起就把“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民主精神”这样的话当成人生目标的“前”同盟军人,亚维尔却无法摆脱这种挫折感。
      现在最重要的如何善后才对。坐在马尔.亚维尔身边的波布兰副议长抱着与同行的军人完全不同的想法。
      整备自主和自立的体制,抚恤伤亡的军人,重新进行经济建设——一个个计划化为一份份文件和会议记录在副议长的头脑中像大山一样压过。
      比起露出各异神态的同僚们,克莱亚的表情仅仅是继续保持沉默。不过,如果她露出比较轻松的表情,一定会被某些人批评为“果然还是站在帝国一边”吧?

      “进入巴尔特星域了!”舰桥传来的通讯打破了宁静。
      良久,克莱亚拿起了放在面前己经凉透了的纸杯咖啡一饮而尽。
      “帝国的咖啡果然很苦。”女子的低叹在舱内回荡。映在舷窗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情绪。
      克罗歇尔感到自己的心境和她产生了奇妙的回应。
      从这里出发的时候,自己还是呼吸着同盟自由民主空气的一员;现在却己经成为帝国专制下的一分子了。但在失落的同时一种明朗的解脱感又从议长心底缓缓的升了起来。
      现在走在民主道路上的人们,不再是那些为了自己利益玩弄权势的政客,而是出于对民主的热爱而聚集在一起的理想者。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心情描述出来之后却得到了毫不留情的揶揄。
      “什么吗!我可是对民主完全不抱希望,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现在帝国的旗帜不符合我的审美罢了。”
      “不是,亚维尔。克罗歇尔老爷爷的意思是他会成为象敏兹议长一样伟大的人物!”
      “那么这个我们最悠闲的元帅阁下就是象亚尔维斯元帅那样的人罗?!”
      “喂!亚维尔!这么说太过分了,虽然败军之将有点丢脸,毕竟我们保住了民主的旗帜,不是吗?!”
      “即使是杨元帅或是亚尔维斯元帅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所以我们就没必要再苛责克莱亚了——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来打倒皇帝的事情要交给我的曾曾曾曾孙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值得期待。”配合着周围人拙劣的玩笑,克莱亚暗暗的把舌尖残留不散的苦涩感压下去。
      天才永远是罕见的存在。与其等待奥丁大神的神迹,不如自己动手改变现状。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当然微不足道,但是聚集众人的意见的话,即使是曲折的前行,也应该会在某一天见到希望的曙光。民众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他人的善意里,而是应该握在民众自己的手中。
      只是,要到什么时候,人们才会真正的不被强权政治一瞬间的光芒而迷惑,可以真正的有力量并自觉的实践这一点呢?
      这个答案的解答,就从现在的海尼森自治领的两亿五千万人民身上开始。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把延续了500年的同盟带给人类的教训和在银河里无论遭遇怎样强大的暴风雨都坚韧的不停燃烧的民主之心传递下去,像几百年前的巴尔特自治领一样,把这些让无数人们为之流血奋斗的东西传给下一代。
      即使是一支蜡烛发出的细小微光,在适合的时候,也会成为燃遍整个银河的熊熊火焰。多么强大的帝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如果那时候人们依然抱着和这个时代一样的坚定和热情的话,说不定,可以把民主的旗帜重新插遍银河吧?不,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出现由人民之手创造的,更加适合国家的道路。而我们,现在必须把这小小的可能性保存下去。
      再一次确定这一点,红发女子的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
      就象银河中所有人祈求的,大概又可以维持个几百年的和平了吧?至少,在这短暂的和平里,银河中的我们——共和政府中和帝国统治下的人们都可以专心的为改善自己的生活努力,而不是因为国别不同信仰不同而彼此厮杀流血。
      只是——罗伊尔,请你原谅。我们都有自己要走的道路。所以即使在这种时候,我也无法陪在你的身边。
      仿佛听到了从几亿光年外传来的叹息,在走出自动门的前一刻,克莱亚向帝国的方向露出无人看见的悲伤表情。
      请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们都己经无法舍弃自己的责任了——

      对于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的功绩,虽然海尼森政府官方一贯保持正面的看法,但是,在野史上却存在着许多对立的看法。
      “相对于里尔.瑞斯,约翰.亚尔斯这样的名将而言,从战争的最终的结果来看,亚尔佛莱茵元帅的确取得了和他们足以相较的战绩;相对于奥希尔.冯.菲列格尔这样的政治巨星而言,亚尔佛莱茵元帅也因为出色的完成了从同盟军到海尼森自治领自卫队的军队改革而显得毫不逊色——这一切都表明亚尔佛莱茵身上和罗伊尔大帝一样拥有军事和政治双重的才华。而且,巧合的是,和罗伊尔大帝一样,元帅在历史上也以一个矛盾者的形象出现。身为帝国人却毫不犹豫的投身民主;表现出对血腥的厌恶(包括各种公开场合)却成为名将的一员;时时强调民主政权最需要的是忠诚的强有力的枪却毫不犹豫的为了经济复苏削减军备——这一切都极为的矛盾。而最为矛盾的就是时时体现出的元帅作为一个民主者的强烈的忠诚心和众所周知的元帅与皇帝之间的友谊。”
      这是杰.卡洛斯著名的《论舒达菲王朝灭亡的种种》之中的一段。虽然基于民主的立场,他对克莱亚的评价略微夸大,但却被人们公认为是对她的最好的概括之一,同时,许多对亚尔佛莱茵评价的争论也与这段话的最后一句有关。
      对其赞扬的人们认为这是克莱亚“大义灭亲”的表现,更显得她对民主的忠诚;而也有许多人认为这是克莱亚最终对帝制投降的小小暗示——难道民主的旗手可能会是皇帝的朋友吗?!
      这场争论在帝国历77年达到了高潮。在海尼森自治领议会提出《应取消亚尔佛莱茵元帅“民主的守护者”称号》议案到表决出结果之间长达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无数的学者为此发表了数量惊人的论文和考证。最后,在表决结果134票的差距下,此议案被否决。

      这里,笔者不愿提出任何可以主导读者情绪的论点,谨将被公认为对历史较为真实的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副官奥德尔.罗斯的回议录《民主的火焰》摘录于下,以供参考。

      “大概就是因为司令官一直保持着轻松的态度的缘故吧,即使有那么强大的帝国在身边,我们仍然对民主精神深信不疑,即使是在最困难的经济大倒退的裁军时期,虽然元帅的很多做法当时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在30年后的此刻,当我退役之后,才以一个普通民众的身份体会出它们的种种好处。”
      “在和平之后,元帅就不再讳言她与皇帝昔日的友谊,对此,我认为这并不是故意的炫耀。一方面是因为元帅只是在被提问到此类问题(令人气愤的是似乎无论同盟还是帝国的记者都对此极感兴趣)时予以明确肯定的答复;另一方面,在海尼森,这给元帅带来的其实更多是困扰而不是某些人认为的‘好处’。
      对于元帅的这种做法,在种种恶意的流言甚至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元帅的生活的时候,克罗歇尔议长和亚维尔阁下都曾经郑重提出劝告。我也认为在那群三流的谣言者面前说出这种事并不明智。但是元帅却说:‘这是现在的我唯一可以为那个人做的事了。表明自己对那个人的心情,表明我会承载着对她的记忆生活下去,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就像我为民主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为维护它而战斗一样。’
      面对带着一副忧郁面容作出回答的元帅,我竟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看到的每天满面微笑的元帅,是不是假象呢?
      不过,在几分钟之后,我就在对我说着‘而且,我们说不定可以以此为条件向帝国要求更多的好处哦!’的元帅面前,亲自否定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怀着这样的矛盾元帅仍然可以洒脱的生活呢?
      在退役的前一天,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毕之后,元帅并未有任何显露伤感的举动,唯一的告别辞就是‘终于可以不干活也拿钱了’!在那之后,退役的元帅一直从事着‘在宇宙中不要命的飞行’(亚维尔阁下语)之类的工作。
      如果对帝国皇帝罗伊尔的评价是如山一般挺立于银河之间的话,那么,亚尔佛莱茵元帅给我的印象就是——如风一般自由。背叛帝国,投向民主,与帝国议和,改革军队,在自己的黄金时代退役,虽然有的人会认为元帅的行为无法理解,但这些事都是元帅认为自己应该和想要做的事。无论世人评论如何,始终遵从自己的心中的正义,毫不犹豫的沿着自己的正道前行——这就是元帅所谓的‘自己的民主’吧?因为明白自己的内心,为自己的信念而战,所以元帅从不曾显得软弱,这种姿态,一直保持到她和杨威利元帅会面的那一天。即使,我认为元帅一直为自己的坚持所失去的东西而痛苦——”

      新帝国历2年11月4日晚,费沙新狮子之泉。

      安妮.亚尔斯和自己的丈夫走进了皇帝的病房。
      聚集在房间里的帝国重臣们保持着沉默,空气中传播着悲痛的粒子。
      亚尔斯牵着妻子的手,带领她来到了皇帝的病床前。
      “很抱歉竟然让你这个时候来一趟,安妮。”因为发烧而虚弱的人勉强的支起身体,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隆起的肚腹。
      “亚尔斯好像说过已经7个月了,对吧?抱歉,朕大概来不及见到小小的安妮出生呢。”
      “陛下!”安妮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皇帝示意安妮在床边坐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
      “菲列格尔,帝国拜托你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让国家完整的延续下去吧。”
      在两个月前被封为大公的人恭敬的答应。
      “不用凯因这个姓也无所谓。菲列格尔就是菲列格尔,没有必要更改。反正,只要银河可以掌握在有能力的人手上就好。”
      站在离菲列格尔稍远一点地方的修特克豪简仿佛想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口,然后垂下了头。
      “朕认可菲列格尔的能力。”罗伊尔重新扫视了众人一圈,在自己的秘书官的脸上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接着像是力气使尽了似的倒在了枕上。稍微的休息了几分钟后,罗伊尔向安妮抬起了紧握着的右手。
      “虽然,你曾经向朕建议过,但是,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胆量。安妮,克莱亚那边,”罗伊尔摊开的手掌上是一枚银色的挂饰。“就拜托你了。”
      安妮默默的把那枚挂饰接在手里。
      “你的话,克莱亚,一定可以——”似乎是肺部受到急骤的压迫,罗伊尔呼吸急促了起来,理智和身体争斗了几秒钟后,皇帝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10时15分,好像被什么惊醒似的,罗伊尔睁开了眼睛。离她最近的,是安妮.亚尔斯和端着放着毛巾和水杯的红发侍从。史官则站在稍远的地方。
      “红发——”半张着眼睛的罗伊尔轻轻的吐出一个词语。
      红发的少女侍从俯下身去,听到皇帝的嘴唇仿佛叹息似的喃喃着“克莱亚——”,重复了几遍后,不再动了。
      之后不久,罗伊尔.冯.凯因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宁静。

      新帝国历2年11月4日晚10时21分3秒,罗伊尔.冯.凯因逝世于费沙新狮子之泉,年仅二十五岁。她的治世比上一位统一银河的霸主莱茵哈特更短,不过短短两年。

      这位被后世尊称为罗伊尔大帝的第一位以女子之身亲手统一银河的霸者,并未留下任何子嗣,也没有任何亲属。根据皇帝陛下生前的遗嘱,国务尚书奥希尔.冯.菲列格尔大公成为了帝国第二位皇帝即奥希尔一世。虽然遵照罗伊尔一世的遗嘱,皇族的姓氏并未改变,但是为了表示对开国者的尊敬,新帝国历4年7月,奥希尔一世决定在皇帝的御名后加缀凯因一词,即奥希尔.凯因一世,他之后的各个皇帝都遵照此例。菲列格尔王朝也因此通常被称为“凯因王朝”。
      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被后世冠以“杨威利二世”“民主的守护者”等诸多称号的女子,在新帝国历3年2月正式退役后,隐居到卡罗星系度过了4年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逍遥岁月,直到在一次宇宙船的意外事故中去世,享年三十一岁。

      正史的记载就到此结束。不过,为了表明本书对历史的公正性,笔者将一种流传甚广的传说摘录于下,以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

      “2月1日
      晚上19:30分,皇帝陛下按照医嘱服了药后坐在书房内常坐的扶手椅上休息,所阅读的书籍是杰.克拉玛的《论民主精神》。可能是受到药物的影响,陛下很明显的无法集中精神。但是,陛下的美貌则因为这少见的神态而更加动人。
      (以下省略赞美皇帝美貌的言辞一百字)
      20:07分,侍卫长拉普中校进入书房,向陛下通报有客人来访。陛下点了点头,表示己经知道了。
      20:10分,陛下放下书,要求我去准备一打冰镇奥丁黑啤酒和‘帝国最好吃的蛋糕’。在出门后,我对陛下所要求的蛋糕感到烦恼。去厨房时遇到了路过的布罗元帅,他建议我去订购限量版的‘黑森林’。
      ‘陛下应该就是指这个,如果那个人的口味如果没变的话。’
      听了元帅的话,和奥丁皇家饭店费沙分店进行了紧急联络之后,我向奥丁大神衷心的祈祷‘那个人’的口味不曾改变。
      20:44分,即我把啤酒送入3分钟后,拉普中校再次进入书房,而他身后的客人穿着同盟军服,拥有一头红发和蓝色的双眸。虽然和陛下的类型不同,但是拥有着不相上下的美貌。
      (以下省略赞美亚尔佛莱茵元帅美貌的言辞八十字)
      相对于我被亚尔佛莱茵元帅的到访震惊的不雅神态,陛下显得十分自然。陛下并未站起,而元帅也沉默的站在门边不曾说话。拉普中校示意我和他一起退出。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这是我在关上门前听到的唯一对话。
      20:56分,皇帝要求的‘帝国最好吃的蛋糕’送到。我飞速的将蛋糕送到书房。进入室内的时候,元帅正坐在桌边动手开启啤酒。大概是由于用了新式瓶盖的缘故,元帅的老式启法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皇帝陛下表示乐意帮忙,但是被自称经验丰富的元帅拒绝。不过,在我呈上蛋糕之后,元帅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蛋糕上,陛下趁机和我一起动手把所有的啤酒打开了。
      亚尔斯元帅的建议是对的,由于元帅对蛋糕的不断赞美,陛下对我呈上的蛋糕表示极为满意。
      21:23分,当我把皇帝陛下应该服用的药物送到的时候,气氛显得有点紧张。皇帝陛下和元帅似乎因为‘民主与帝制的优劣性’这样的话题发生了争执。在我提醒陛下服药的时候,陛下不加理睬,元帅则显出抱歉的神情。元帅把药从我手中接过,示意我退出。
      把桌上的餐盘和4个啤酒空瓶收走,在关门前我听到元帅用再次开战威胁陛下按时服药的话语。陛下理所当然气愤的拒绝了。
      22:30分,按照医嘱,陛下就寝的时间到了。抱着必死的觉悟敲门进入后,我发现元帅似乎准备告辞。
      元帅在走到门附近时,突然站定转身问皇帝陛下:‘如果现在的我履行约定而且失手的话,你会动手吗?罗伊尔?!’面对元帅的极度期待的神情,陛下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以发表即位宣言一样正式的语气回答‘绝对不会,而且——永远不会——克莱亚’。
      这段奇怪的对话似乎打消了元帅离开的念头,元帅重新走到桌边坐下,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手臂有点颤抖。
      一直在门外守卫的拉普中校示意我离开。大概是眼睛过于劳累的缘故,在关门之前我看到元帅站起来拥抱了陛下。
      我对再次进入房间提醒陛下就寝这种作法表示犹豫,拉普中校表示赞同。我们决定顺其自然。
      02:21分,被同样等候在门外的拉普中校叫醒,示意我可以去休息了。在进入自己的休息室之前,我看到两个同盟军装束的下级军官在会客室里打盹。出于同情心,我建议他们和我一样去休息,并保证元帅离开的时候会叫醒他们。感谢奥丁大神,在布罗元帅的又一次帮忙下,他们总算答应了。
      2月2日
      清晨8:04分,被拉普中校叫醒。按照约定把那两个同盟军官叫醒后,我和拉普中校一起把元帅送出新‘狮子之泉’。元帅再三要求我对陛下的健康多加留意。陛下并未出现。
      8:51分,皇帝陛下按铃要求我送早点。进入套间的时候,陛下己经象往常一样坐在桌前了,和往常一样,陛下并没有露出疲倦的神色。
      9:10分,皇帝陛下开始工作。拉普中校在把公文送进来的时候,向陛下详细的报告了元帅离开时的举动。陛下对元帅对自己的关心表示感谢,但告诉我不必介意。‘那个人现在有保护过度的倾向。’这是陛下对元帅的评语。另外,陛下命令在海尼森代表团的回礼清单上增加十箱冰镇‘优质’(命令书上加了重点号)奥丁黑啤酒。
      10:50分,拉普中校进来报告元帅一行在宇宙港即将离开。陛下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工作。
      我发现陛下无法集中精神,左手开始玩弄胸前的挂饰。这个挂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是挂在元帅的胸前的。
      11:10分,日程表上是元帅一行的舰队出发的时间。皇帝陛下停止工作,要求我准备一瓶红酒。在陛下举杯的瞬间,我听到陛下低声说着‘欢迎再次回来,克莱亚。’大概是出于离别的伤感,陛下的声音十分哀伤。
      但元帅对这句话的回答,是在十个月零二十七天后。”

      “当元帅对着冰冷的大理石说着‘我回来了,罗伊尔’的时候,陛下已经长眠在几十尺深的地下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陛下清楚了解自己无法再与元帅相见并对这种命运无能为力的无奈心情。

      在陛下病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最后一个月里,雅斯贝尔斯小姐曾经对陛下暗示是否要通知远在海尼森的亚尔佛莱茵元帅,陛下并未允许。在她向陛下询问理由的时候,(我个人认为过于冒昧)陛下不但不曾发火反而很温和平静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克莱亚是一个会随时头脑发热的人。如果告诉她的话,那家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海尼森自治领的军队似乎现在让她很头痛,如果一下子放手会很麻烦吧。因为我的事,她在海尼森似乎己经有很多问题了——虽然我了解她的用意也很高兴,但是,在我心里,无法容忍任何人给她造成麻烦或困扰,特别是我。’陛下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我们相遇起就一直在伤害她,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不想给她再增加负担了。’
      这是陛下第一次向其他人直接表达她对元帅抱有的感情,也是——最后一次。

      在最后的七天里,陛下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一直重复呼唤着一个词语——克莱亚。
      陛下一定是在拼命压抑自己想最后一次见到元帅的愿望吧?

      而在我向前来参加国葬的元帅解释陛下不曾通告她自己的病情的原因的时候,元帅露出的却是了然而哀伤的表情。“那个人,永远都是这样为我自作主张——”元帅并未说下去,但是右手却紧紧的握住了胸前的坠饰。

      陛下的国葬之后不久,元帅不顾帝国和海尼森自治领各方面的挽留而退役。‘对我而言,在星海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是元帅在退役后前往奥丁扫墓时所说的话,元帅当时的表情与皇帝陛下那一刻的表情是那么的神似,以至于一瞬间我以为我又见到了陛下。”

      “虽然对伟大的皇帝陛下所知不多,但我个人认为,无论身处帝国还是同盟,陛下与元帅之间拥有着即使是广阔的星海也无法阻隔的深刻牵绊。但是,在两人之间,却阻隔着太多人的血痕。陛下曾经说过,一旦背负起他人的性命,自己的人生就不得不为这些逝去的人作出弥补。
      陛下与元帅,想必就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吧。
      遵照皇帝陛下遗嘱,陛下的骨灰并未如向民众宣告的那样安放在华丽的皇陵,而是被秘密的撒在了广大的宇宙中。而元帅在去世的前一瞬间,是不是在为可以和陛下在宇宙中相聚而欣慰呢?
      在我看来,这或许是奥丁大神对陛下和元帅作出的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愿陛下与元帅的在天之灵安息。”
      ——摘自爱莉.冯.希尔克的日记体回忆录《逝去的星星》无删节版第七,十,十二章

      无论历史被如何涂抹,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这两位分别站在专制与民主的最高点的杰出女性彼此认识甚至曾经身为挚友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罗伊尔是因为亚尔佛莱茵的缘故不曾将弱小的海尼森民主之火扑灭之说法连以言论限制著称的帝国官方都不曾封杀。许多历史学家认为二人即使在奥丁叛乱事件之后仍然保持着某种联系,不过这只是一种现在已无法证实的假设。
      根据官方记载,新帝国历2年2月1日,在签订新狮子之泉协定时大约长30秒钟的握手之后,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分别离开了会场。2月2日,亚尔佛莱茵与同盟代表团其他人员一同离开费沙返回海尼森。之后的岁月里,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人的记载都表明,两人的生命再不曾拥有任何交集。

      ——我回来了,罗伊尔。
      ——欢迎回来,克莱亚。

      (终章逝去的星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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