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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风好媒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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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太阳照常升起,因着要回母校,早起了些。踏入母校,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还是旧时的水泥路,踩起来硬梆梆的。水泥路引我走入绿廊,石柱搭成的走廊攀满了葡萄藤,青翠的葡萄叶在向我招手。回想起,曾经和溪溪在这摘的酸掉牙的葡萄,明明够不到,却倔强地一次又一次跳起。最后我们确实够到了,一颗葡萄入口,两个人都酸得眯起了眼睛。石柱上刻的楷体诗,手感还是那么好。
绿廊的尽头,离办公楼近了。我并没有想进去看看。我更愿意去办公楼后的竹林。林子里照样有鸟上下翻飞,唧唧喳喳。听在耳中,倒不嫌聒噪,反令人心情舒畅。
近了近了,离开这几年,我最心心念念的不过还是那一树榴红。想念那一树热烈的火红。林子尽头,意想不到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让我想到了几个词,清高,骄傲,还有孤独。一时间,我也不敢再走动,怕扰了他。
这个背影在我眼里越发明朗起来。是他。若说刚才是不敢走动,这会儿连呼吸也小心翼翼起来,只想逃离,奈何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
刹那功夫,男人已转过身来,还是这张脸,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脸。面对他时,总是让我有些害怕。撇开视线,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沉默,谁都没有开口。我转身要走,男人阴沉的开口:“怎么,宁小姐,见了老熟人不打声招呼就走吗?这可不大好。”客气,疏离。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我又在奢望些什么,那个会叫我许栩的少年吗?
回应冷淡的只能是冷淡。“你好,江先生,我叫李木子。”“哦”男人拉长了音“原来是李木子小姐啊。”语气里有些不明的意味。“不知李小姐来这里是想……”“我只是过来参观。”“那好,祝李小姐参观愉快!”说完,扯了扯领带,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决绝这个词。在我的书里,多少次,男主与女主擦肩而过,我不曾想过,真正的擦肩而过是这样。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听不见声响,我才敢转过身,只有一个背影,背影完全消失了。我蹲在地上 ,将头埋在双膝里,却哭不出来。
大概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令人满意。
那一树的红,鲜艳,惨烈。
多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却有些不敢面对,果然,站在这里连呼吸都是疼的,一地残红,曾经有多喜欢这片红,现在就有多扎眼。
她说:“春风好媒妁,说动一树榴红”她轻轻拾起一片花瓣,小心地握在手里,她说:“我最喜欢的花是石榴花。”他说很少有人会喜欢这种花,为什么喜欢它呐?“是啊,它既不富贵,也不淡雅,可我独独爱它,它的花小小的,然而等那一树花开起来的时候,整棵树便被点燃了。你看它那么小,但它活得像火一样张扬,像鲜血一样铺张。”那时他是她的江远意,她还是他的宁许栩。
如今谁是谁的谁,谁又为谁流眼泪。江先生和李小姐。
说好的,大约在冬季,风与花分居两地。如今明媚的春,花却毫不留情地落地。花的离去,是风的多情,还是树的不挽留?这风既已恋了花,又怎的将它无情地抛弃,任它零落在地。
这一树的火红之于我是过往,是埋藏心底的陈酿。
失了看花的心境,便不该再赏这花,这是对花的尊重。
雨来的悄无声息,雨丝细细,然而并不温柔。毫不怜惜那一树可爱的花,不是爱抚,不是,一时间,花也飘零,人也飘零。可笑,花开尚需春风来,花落不过雨一场。缘起时,万水千山总是情,缘散处,沧海桑田一夜间。
追求些什么总要跋山涉水,失去些什么不过覆手之间。
看落花满地,我只有无能为力。
雨一直下,淋着雨,倒更觉清醒,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局又逃不过宿命的必然。
回到家里,全身已然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地板上,晶莹剔透。洗完热水澡,感觉整个人也通透起来,我在想,是不是不去追求什么,就永远不会失望。
人,真的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清清楚楚地知道有些事是错的,然而偏偏去做了。
《长生》的拍摄也提上了日程,作为最了解《长生》的人,刘导相信我能给出独到的见解,能够最大程度地还原原作。
《长生》,天地之间分为八个卦限,有一限名曰长生界。长生界的历任界主都为女子身。长生界内有长生殿,长生殿内有神树名曰桖蚶。七千年一结果,果落地,炸裂,中出一女娃,生即能言语,进食。千年之后,女孩便是新的界主。神树关乎界主的诞生,关乎长生界的未来,守护神树就成了界主最重要的职责。
长生界每隔七千年就会有新的界主诞生。七千年到来之际,神树突然有了异动,圣果提早落地,跌入荒鄐。
在剧组跟了一天,难免有些疲累。回到家,甩掉鞋子,一头扎在床上,砸出个坑来。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