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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悠悠往事 重回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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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了解前世今生,也不相信轮回转世,尚无宗教信仰,不谈怪力乱神。所以,我是不是应花卿,谁说了都不算。即使我被絮儿带回了那个什么大殿,扔进那个什么湖里,依然要保持着百折不挠的流氓精神,见我所见,闻我所闻。
就在我准备好了一切与顽固分子做思想斗争的准备之时,絮儿妹妹“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这样紧张?想不到您也有这样的表情啊,我这一趟也算走得值了。”
“谁说我紧张了?”我强辩道。
“既然您这样说,絮儿就当做您不紧张咯,那就请您移步。”她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缓缓地呼了口气,打足气势向门口走去,却不想被她反手拉住:“您这是要去哪?”
“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湖么?”我说。
她说:“您这样是去不了的,要去朝慕湖,对于没有舍弃肉身的人来说,只有一条途径。”
敢情我这凡人也活得太卑微了点,连路都挑咱。
“什么途径?”我问。
“这朝慕湖,顾名思义,只有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射如水面,心里思念着爱慕之人,不被周遭极致的湖光山色所惑而至,这般,才能以一肉身入内。”
我笑道:“那怎么办,本人至今单身。”
她说:“还有一种人也可以去。”
“什么人?”
“十世善人。”
“我是么?”
“小乘佛法讲究无恶则善,这十世善人也才出了不过寥寥数几。您是不是十世善人我不知道,不过,就算不是十世善人,我们也能去。”
我正要取笑这位信誓旦旦的小姑娘,却见她转过身来,对着我盈盈而笑。不由得视线开始模糊、眩晕,感觉全身的血液一起冲向头顶,四肢一阵抽搐无力,最后听见我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心想:难道,我在经受老流氓的教化后,居然抵挡不住一个小妹妹的笑容?让我不仅为之倾倒,还为之晕倒?
于是,我这样飘泊在空中,失去重心在空中飘飘荡荡.
我睁开眼,望着地下晕死过去的身体,不可置信,难道,我就这样成为了外星人中的一员?明天医大的各寝室大楼里,最火暴的消息就是“某卫姓男子半夜为停尸房锁门,当场吓死”!想我虽然不算英雄一世,怎么说也不能落个这么窝囊的名啊!我满脸悲愤的望着始作俑者。
却见她笑得一脸轻松:“没事,我们快去快回,运气好的话,这儿还没烧呢。”
我晕倒。
对于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凡人,面对着前一秒还是自己调戏的对象,下一秒就成为杀害自己的元凶,能怎么办?她如此的强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只能当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皇历,撞鬼不说,还诸事不顺。
絮儿妹妹是个标准的行动派,在我还在为我的身体伤心不已时,她已经拖着我飞速远离了。直到看不见了校园的钟塔,听不到钟塔的钟声,我遥望着生活了几年的校园,有点无语。
寻斯还没睡吧,杨伟可能还在挑灯苦读,老妈为了赶稿肯定在拼命,我本是应该在锁门之后回家度周末。此时却和絮儿在高空飞行,还用看不到的速度迅速远离他们生活的方向。我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些小忧小虑的悠闲日子,这些酸甜苦辣的平静生活,也许下一刻,就要和我告别。这次的分别没来得及给我感伤,实际上我不久前还在期待毕业后的相聚,但此刻,我也许就要向他们正式的宣告,我的生命将不再在此停留,将不再在他们的任何人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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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妹妹没有骗我,朝慕湖真的很美。
这湖美丽得不像一个湖泊,只能说是梦境。一个梦里才能到达的地方。淡蓝的湖水吸引着碧色的天幕,偶尔投影出天边漂浮的云。郁郁的青松,金黄的草地。秋色的极致。
我不禁停下脚步,心里开始赞赏。
“这是世间最美的所在”,絮儿说:“不过,她的美丽是需要代价的。她不仅消耗着她主人的精神和体力,还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诅咒。”
“什么诅咒?”我问。
“一个永远没有春天的诅咒。”她说:“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所在,从来都没有春天,永远只能停留在秋季。”
“为什么会受到这样一个怪异的诅咒?”
她说:“因为她的主人,夺走了其他土地上几千年的春雨,滋润了这片沼泽。”
“然后呢?”
“然后,她的主人却没有在这里停留,因为他也受到了诅咒,他必将忘记生平最重要的,失去生平最宝贵的,混沌一千年。”
“好毒的诅咒!”我感叹。
“不错!”絮儿激动的拽紧了双拳。
“那她的主人呢?那混沌的一千年过完了么?”我问。
“没有,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她说。
“什么最后一步?”我问。
絮儿露出很欣慰的表情,说:“先找到主人,杀死他的肉身。把他的灵魂牵引过来,依附到主人留下的身体上。然后在这里修养一百天。还原仙骨。”
“她的主人这样就能复活了么?”我问。
“不错。”她说。
“你找到了他么?”我又问。
“找到了。”
“他叫什么名字?”
“应花卿。”
“那个死神?”
“不错。”
“那我是谁?”
“卫荆。”
“不错,那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无奈的问。
“你是卫荆。但是,你不仅是卫荆,你还是大人的第十世,是朝慕湖受千年诅咒的主人--死神应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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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开始消化这段故事。
意思是一个无聊透顶的神,自恋不已的造了座世界上最美的人工湖。因此抢了人家地盘上的东西,人家不依,一个生气在背后把你给害了。现在被害的自恋狂要翻身了,只要把他的肉身杀死再把灵魂安到这具美丽的尸体上面,然后把一人一魂仍在这个湖泊中,泡个什么百八十天,捞起来挂上凉干。等这个倒霉蛋恢复了记忆和理智,再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工作… …
这个倒霉蛋兼自恋狂,貌似就是被絮儿妹妹半骗半拖带来的本人。
我很想指着絮儿妹妹的鼻子大骂:我虽然大学在读,可我知道,这样叫做侵权,榨压劳动力。可以叫律师告你。
可是,这些外星人定不会帮助我这样一个弱势的人类。所以,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注定着只能和那个叫卫荆的二十二岁青年say goodbye了。
在认命之前,我做了最后一次的顽强抵抗:“我能不上么?”
絮儿妹妹笑得人畜无害:“你的身体已经被烧了,回去只能当孤魂野鬼。”
后路都断了。前是豺狼后有虎豹。要么当鬼,要么做神。我如今只能悔不当初,怎么做了二十几年的人,还不知道好奇害死猫,逞能撑死人的道理么?
絮儿妹妹把我领到湖边,我心里虔诚地向不断影响着我命运的未知的神乞求。失败吧失败吧!保佑那人的身体已经腐烂。
絮儿指着那完美无暇的身体说:“幸好我聪明,为了防止仙骨被盗窃,下了好大的功夫呢!”
我好象看见了天上飞过了一只悲鸣的乌鸦。
然后我乞求,东南西北路过的神仙,谁和这个什么花大人有仇有怨的千万不要胆小怕事,大家兄弟一起冲出来在关键时刻灭了他!
絮儿又说:“大人实在是太有远见了,把仙骨藏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大殿的人能进得来,这个时刻连只鸟都飞不进。”
我好象看见了天空飞过了一群悲鸣的乌鸦。
事已致此,我只能乞求这位传说中的死神大人有幅英俊潇洒不下于本人的身体。于是当我毅然地掀开盖在他脸上的黑纱,我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安装过程由于我的晕倒省事不少。据说我被神武的絮儿妹妹一脚踢进了身体,然后被打包捆成了个木乃伊,直接仍进了湖水中。动作利索到位,只花了几分钟不到。我也似乎有些庆幸,与其醒着被人包成木乃伊,我宁愿选择晕倒。
我曾经担心在这一百天中被不知道哪里的鱼吞食,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无稽之谈。早在应花卿离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了生灵,只剩一潭静静的湖水,等待着他的归来。
我记得后来有次曾问过絮儿:“你们盼着死神归来,而我记忆残缺,这是你们要的死神么?”絮儿告诉我,她们从来没有这样坚信,他们期盼的,只是我。这样绝望而善良,高傲而孤独的应花卿。
在修养的百天里,我被包裹着浸在湖水之中。记忆的潮水连绵不断的向我涌来,抠松我理智的河岸。往事一幕幕,一场场的回放。也有很多空白,某些关键的时刻,关键的人物,我已经无法想起。我努力回忆,偶尔只记得一个单瘦的背影,一句温柔的声音,一串繁乱的脚印,还有迎着朝阳无法直视的脸庞。絮儿说得对,我的确是失去了某些记忆。我甚至连这些记忆是否珍贵都无法记起。不变的只有我不灭的生命,不老的容颜,还有身边无法驻足的过客……
痛苦,我真的不想重温。
可是,这一世,我还未成熟业已苍老万年。
我知道,再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