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修仙》流云彩袖

8、第 8 章

　　宁盏盏终于平安回来，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陆随之给宁盏盏简单烘一下后谢过谢承运和阿七，又许诺：“你们应该也要参加之后的测选吧？测试之后，如果你们有修仙的资质，那么不论你们是什么样的根骨，我都替师父许诺带你们进内门，如果你们没有修仙的资质，那我就答应你们一人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可以吗？”

　　谢承运想到之前留影石被换了纸笔，现在机会来了，就说：“谢谢陆仙长。”

　　阿七也跟着说：“谢谢陆仙长。”

　　宁盏盏听到后却不敢置信地盯谢承运和阿七，满脑子：

　　完了完了，这和尚庙是盖定了，我不但没捡回师姐还可能弄回俩师兄，太绝望了……

　　把突然抬头的宁盏盏按回去，陆随之又笑一下，再次道谢，然后解释他还要回去看宁盏盏生病没有，就离开。旁边综合办事处的人给了谢承运和阿七一人一块牌子，说最近这些天陆随之都会住在综合办事处，他们要找人就拿这个牌子过去，到时候自然有人安排他们和传信。

　　两人在他们都走了之后相对看几眼，一起笑了会。

　　然后回到广场，谢承运才发现自己的四百八十七号早就过了，而爹娘也已经经历了焦急等待和一切随缘，现在只平静地看着谢承运去把阿七拉过来，从兴高采烈到拖拖拉拉。

　　眼睁睁看着第六百三十一号从棚子里走出去的谢承运：……

　　真的不敢走太快。按照惯例，感觉狂风骤雨就在眼前。

　　阿七看了眼谢老爹和谢夫人，又看看谢承运的一脸惨淡，往前走两步就从被谢承运拉着变成拉着谢承运，然后跑到棚子里：

　　“对不起。我在慈幼局磨磨蹭蹭，害他回来晚了。”

　　阿七这一抢着认错，倒让谢承运原本草稿打到一半的话都废了。

　　谢老爹平静地说：“没事。就这样吧。”

　　谢夫人也转而看谢承运：“运运，你还想再排队吗？”

　　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谢承运在这个想法之后才开始想娘亲的问题。

　　之前想近距离接触的仙长已经接触到了，还买一赠一背了一个仙长家的小女孩，宁盏盏。

　　而如果还只是出于之前的憧憬、羡慕和向往之类的情绪的话，经过刚才一遭，谢承运心里的那些感觉已经全部被宁盏盏破坏殆尽，仙长们也在她的口中从凭虚御风的仙家姿态，变成了上山下洞偶尔还会絮絮叨叨的烹饪灵兽的普通人。

　　似乎没什么特别想测的情感了。

　　但是大家都在测，不测测看个结果，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谢承运点头，一脸乖巧：“我去自己重新领个号码牌，爹娘你们不用费心了~”

　　说完谢承运想拿着刚才牌子试试，能不能就自己去领，而不是必须通过家长才能拿到顺序，谢夫人却站出来，说：“我陪你去吧。”

　　于是那块牌子就没被在这个时候被印证作用，而谢承运也在拿到号码牌之后对着两千三百二十三的号码就是一声叹息：“这么久。”

　　谢夫人笑着把他牵走，后面新来的人开始领第两千三百二十四的编号，同样也是对着号码感叹。

　　“刚才问清楚了，一日只测一千二百人，你这个号码，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喊到的。”谢夫人回到棚子后这么说一声，谢承运羞愧低头。

　　阿七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办。

　　谢夫人：“行了，都去玩吧，现在不少测完的人也出去了，你们一起玩会，也不用在这闷着。”

　　测选开始后，周围原本交易的人就都坐在原地开始焦虑等待，现在测选过了一半，周围的人除了离开之外，也还是少有人再去某些地方买东西。

　　大家都很期待能够知道自家孩子的资质。

　　谢夫人又挥挥手让谢承运他们离开。

　　其实，自己也想知道。

　　只是这想要被知道的结果除了好，就是不好的，没有其他答案，比较容易伤人心。她自己对结果也是因此而紧张得不行。谢承运有事回来晚了，把测选的时间直接重新排到了明天的末尾，在这种情况下来讲，也算是好事吧。

　　今晚还能去和别家聊聊天，了解一下大家的情况，看看其他人对于没被测出没有资质这事什么想法，又会怎么安慰孩子——被测出来的，都住到综合办事处了，她在这两天也见不到。

　　于是笑一下，谢夫人和谢老爹说说话，也顺便一起看看哪家认识的人又回去了。

　　而谢承运在再出广场之后，则是搓搓脸，又笑又无奈地对阿七说：“谢谢你刚才替我顶锅~”

　　阿七羞红摇头。

　　谢承运见此就有了点难以言说的头疼，本来这事说清楚也还好，毕竟一来是做好事，二来是陆随之也承诺了报酬，现在这样……

　　那就只好在之后陆随之兑现承诺的时候对爹娘说惊喜了，就说两样结果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就不说出来让人空欢喜了。

　　“作为答谢，我带你去找人一起玩吧~不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就不用替我出头了，我爹娘很好说话，我哄一哄就好，不用撒谎~”

　　说完这个表达谢意和拒绝将来的话，谢承运笑眯眯带着阿七去找之前的同窗，说娘亲刚才的提议不错。

　　后来他们跑了十几家，终于找到了七个人。

　　其中两个本来就只打算上个短学，知道个一二三四五不被人骗就是家里的愿望了，现在学会后回家，帮着家里做事，那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们在偶尔想起之前在学堂一起的读书识字，又或者嬉笑玩闹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点怀念。

　　然后谢承运就带着阿七把都他们拉出来，趁今天外面人少聚一聚，玩一下，一起打了次“大型”雪仗，又在今日的测选结束后，迎来再几个路过的同窗，大家就重新彼此认识一下，再在分组的雪仗对抗赛中收获深刻的战友情，直到天色黯淡。

　　阿七倒在雪地上，笑嘻嘻的，谢承运就说：“你看，今天你又认识了不少人，也和好些学堂里的学子都成了朋友。大家其实没那么可怕，对吧？”

　　阿七以前偷听课的时候，不仅怕其他学子怕的先生，还怕学堂里的所有其他人，不论是嘻嘻哈哈的学子们，还是偶尔路过的书童，甚至于一只猫路过，他都要躲起来，然后才松口气。

　　其实大家没那么可怕。

　　但是这事也不是谢承运这么轻飘飘说一句，阿七就能瞬间觉得“我不怕了”的。

　　所以时隔这么久，阿七都已经在谢承运让他代写后很久没去学堂了，谢承运还是在刚才找同窗的时候记起了这事，觉得阿七现在变了不少，是不是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同窗们，又拉着阿七跑来找了读长学的、读短学的、家境普通些的、家境富裕些的……各种各样的同窗都试着找出来——除了像崔玉山那种属于“猛料”类的之外——然后大家一起打个雪仗，彼此认识一下。

　　熟不熟都是队友，就是为了不输，其他人也不会对阿七多加排斥。

　　然后游戏开始，在急促而激烈的“战斗”中，把后背交给同伴这种事情经常会出现，一次次相信别人和被别人相信，也是拉近距离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后阿七说：“嗯。”

　　队友们都很好，在相信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来救援，而敌对方就更加简单了，他们面对对手才不会管那个人是阿七还是谢承运，反正是“对手都给我死”——一个雪球砸过来——超级一视同仁。

　　有人温柔内向一些，动手的时候动静也小；有人活泼好动一些，砸雪球之前还要先来个“吃我一球”——喊都喊了，谁会留在原地给他打，不反击都是技术所限了；有人单打独斗，藏在什么东西后面就一次次精准伏击；有人喜欢一起围攻，提前说好手势了就一起出动弄到敌人措手不及……

　　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也不是当初想的那样，自己和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

　　阿七又说：“嗯。其实大家人都不错。”

　　谢承运笑嘻嘻赞同，拉他起来：“天快黑了，你也回去吧~”

　　阿七离开，谢承运也一步步往自己家走。

　　今天除了宁盏盏事件所导致的测试推后，其他事情都挺不错的~

　　哼着歌儿跳几下，谢承运在滑一下后瞬间稳重起来，只规规矩矩地往前走，又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停下脚步，侧身看过去。

　　树枝之间层层叠叠，偶尔还有鸟巢在中间挡住视线，虽然已经没有树叶了，但是里面如何还是不能一眼望清。

　　看一眼天色，谢承运还是转身走过去，特别稳重地一步步踏在树林里的雪地间。

　　他走一会，仰头看一会，又走一会，仰头看一会，在走过熟悉的三颗石头之后，谢承运扫扫上面的雪，站上去喊：“顾紫荆！”

　　顾紫荆正坐在树枝上，斜靠着，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道在这天都快黑了的时候看什么。

　　听到有人在正下方喊她，顾紫荆低头，然后认清人了站起来，把自己新拿来的垫子收好，蹦下去。

　　她落在石头旁边，正好和站在石头上的谢承运一样高：“什么事？”

　　顾紫荆的语气挺淡，在这冬天的傍晚里显得特别冷，特别冷漠。直让谢承运本来要说的话给瞬间冻成了陈述句：“今天那个小女孩走丢了。”

　　顾紫荆点头，自然地问：“知道了。还有事吗？”

　　语气就像是谢承运说了句“现在好黑啊”、“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静。

　　谢承运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迟疑问说：“人家追你追得都走丢了、迷路了，你就……我不是说你性格不好，反正你一直就这样，也不怎么碍别人什么事。可是今天有个小女孩追着你追到迷路，你就真的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吗？”

　　前些天顾紫荆还给自己出过主意，也在自己饿的时候给了小食，更早之前，她还把约定好的留影石说换就换成了纸笔和一些书，谢承运就感觉她虽然表面冷冷的，但是心里很温柔。但是现在她却这么冷漠。

　　简直像两个人一样。

　　顾紫荆：“我需要有什么情绪波动？你能这么平静来找我，不就代表着那个人根本没出什么大事吗？”

　　谜底解开，谢承运跳下石头，松口气：“这样啊。原来是我在行为上已经表达出了一切风平浪静的意思——”

　　顾紫荆点头，一脸“不然呢”，又说：“不知道你跟那个小孩熟不熟，如果熟的话，请你转告她一声，让她不要再烦我：我对给人当师姐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顾紫荆要走，谢承运想想宁盏盏在路上的话，问：“紫荆姐姐你真的不愿意吗？”

　　顾紫荆点头。

　　“虽然宁盏盏那个小丫头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胡搅蛮缠、莽撞无礼，又不知进退……”站在顾紫荆的角度说几句后，谢承运转折，“不过她长得可爱，吓一吓也还算听话，紫荆姐姐你真的不考虑去他们门派玩一下吗？”

　　“我听说那个小丫头住的地方就她一个姑娘，她想要个姐姐都快想疯了，所以才会在之前那么追着你，那么无礼。不是说她做的对，只是说一些缘由……”

　　顾紫荆：“所以？”

　　谢承运照着宁盏盏开出的好处，真心转告：“她说她爹是峰主，你当她师姐就是拜她爹为师，拜她爹为师就可以直入内门，直入内门就保底一百岁起外加容颜不老。紫荆姐姐你真的不想去吗？还不用测资质哦，什么资质什么年龄都可以。”

　　顾紫荆转身，脸上的表情是大写的烦字：“测过了，没什么好去的。”

　　像是说到了她很讨厌的话题一样。

　　谢承运立刻闭嘴，同时把仙门相关的话题拉入和顾紫荆谈话过程中绝对不能说的话题的第一位，开始绞尽脑汁想顾紫荆平时喜欢些什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谈一谈。

　　走着走着，顾紫荆发现谢承运一直跟着，回头看他，似乎在问他到底要干嘛。

　　谢承运小声：“我送你回去吧~”

　　脸上的表情十分心虚，而且十分羞愧。

　　把记忆往前推了一小段，顾紫荆微微勾唇。

　　谢承运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也跟着笑一下。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谈刚才的话题？”顾紫荆又笑一下。

　　她今天笑容简直超标了。

　　谢承运不好戳人伤口，又因为顾紫荆的反应觉得她很在乎这件事，有点替她难过，然后顾紫荆就直接从身上摸出一块方形的发光玉佩：

　　“来测测吗？我这是一块测根骨的玉佩，你只要用手握住它，然后看它会不会发亮就好了：根骨越好，它就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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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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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稍微加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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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今天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