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修仙》流云彩袖

15、季沧海与师父

　　“我以为我能做出点什么成就！”

　　“毕竟范围这么广，总能捞点什么吧？”谢承运说着就一叹气：“可惜，大人们要买什么、修什么，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去处，根本不考虑我。而我支出去牌子两天后，我爹就收到消息把东西收回来了。我的第一次尝试只活了两天，然后以失败告终。”

　　宁盏盏皱眉：“管这么多好讨厌！”

　　谢承运也点头：“是啊。不过他是我爹嘛，从小到大也是他管我我才长大的，我就原谅他了。”

　　好像……也是这样？

　　宁盏盏跟着想了一想，满脸为难：“哦……”
　　可是说禁止就禁止，也太让人不开心了吧。

　　“我爹不让我做，我也不好当面忤逆，但是我就这么乖乖待着读书，我心里又不舒服。”谢承运拿起一个小刷子，随便清一下旁边柜子的缝隙，“然后我就去外面找了个没人去的竹林，占了个石头当根据地，在那里再次把自己的‘店子’开起来。”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做出什么！”

　　宁盏盏也跟着刷两下，笑：“然后你就成功了？”

　　“嗯！”简单粗暴来说确实是这样，谢承运说，“我去给一位同窗把书重新包好，得了四块糕点当报酬；然后用四块糕点换了一只旧手链，看着上面的小珠子重新画图；小珠子重新编成蝴蝶挂饰，变成一把扇子；扇子拿去换成一些零件，做了这些东西——然后我就拿着它们开始自己的奋斗之路啦！”

　　后面的事情基本就是从主动找人到被人找来，谢承运就直接宣布：“然后我就成功了！”

　　同窗里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市场打开；自己在后续制定了一定规则，并且维持修下来；有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算是开始攒口碑了。

　　应该还不错吧。

　　听到圆满结果的宁盏盏鼓掌：“那就好了！”

　　谢承运笑，在清理好缝隙后连着宁盏盏手里的小刷子一起收起来。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其他话，陆随之进来。他笑一下，又把宁盏盏牵走：“该回去了。”

　　时近午时，该去慈幼局了。

　　宁盏盏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门，又回头看两眼，有点想去那个因为下雪而不能过去的万物兴。

　　只是刚好下雪了。不巧。

　　陆随之微微行礼为宁盏盏的自来熟致歉，看她还不舍得，就说：“慈幼局也有很多小朋友，待会去那边再和人一起玩好不好？”

　　宁盏盏必须由他看着，但他需要在这个时候去慈幼局，所以宁盏盏也只能跟着去了。

　　宁盏盏有点恹恹，谢承运听了却问说：“陆仙长，现在已经轮到慈幼局了吗？”

　　陆随之点头：“每城的慈幼局都安排在最后一日的下午。到了最后一日的下午，该测的人一般都测过了，就算没测完，那应该也能抽出人手去其他地方了。”

　　谢承运就跟爹娘说一声了一起去慈幼局，去看看阿七。

　　到的时候，谢承运在一群人里找到阿七，然后告别陆随之和宁盏盏了过去。

　　宁盏盏在人群里牵着陆随之的衣角，没过去。

　　“阿七。”

　　站到旁边之后，谢承运和其他几个认识的人也打了招呼，又问阿七说：“你们都在这里等吗？都站在外面是不是有点冷啊。”

　　慈幼局的大家都等在院子里，现在又只有寒风夹杂着枯叶，站久了都会冷吧。

　　阿七微笑摇摇头，小声凑近说：“有点冷。不过应该不需要等很久，我们就没谁专程说这个。”说完，他看看旁边，见没人注意又说，“我们都是在慈幼局长大的，有时候慈幼局缺点什么，我们就会跟着受点冷。都习惯了。”

　　谢承运点头，确认别人都期待地望着一方，而陆随之和宁盏盏则在旁边看着一个测试仪器迅速搭建起来。

　　他就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趁人不注意就套在阿七手上了。

　　“借你戴一会。”重新拉下袖子遮住手套，谢承运缩手回来说，“你应该比我冷很多吧。我刚从家里过来，还不冷。”

　　之前拿来的纸在最开始动不动就少两张，谢承运过来逮了两次，没抓到是谁拿了，但却在震慑住人后明白还是有人会闲来无事就盯着别人的。所以现在再给东西，他想一想了，就还是决定低调一点点，避免被哪个无聊的看到了又做些什么。

　　他自己是无所谓谁会做什么，就算因为什么事和人起冲突了，也敢正面对上，输了还有身后的爹娘撑腰，但是阿七没有哪个亲人来帮他，又还要在这里继续住到成年，加上他的性格又……

　　谢承运含蓄地将之称为“内向”，然后想到，阿七确实不太会争，也不擅长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东西，所以就算只是借出去，那也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阿七听了抿唇笑，没把歪歪斜斜的手套戴好，而是牵来谢承运了一起把手揣在里面。

　　刚好一只手套里两副指尖。

　　谢承运深吸一口气：“你……”

　　还真是“有点冷”啊。

　　指尖冻得跟冰一样。

　　阿七不好意思地笑：“我体弱。”

　　谢承运就只好握着他的指尖一起，算是送佛送到西，拿自己给他取暖。

　　一会，上面的仪器搭建好了，前面的人也一个个开始排队。

　　阿七连着谢承运站在中间一点点往前挪，又在仙长的问题里分开：“你们？谁先？”

　　仙长对着他们俩并行感到疑惑，谢承运退到一边，然后阿七上面把手放在盘子。

　　仪器上的九个格子亮了六个。

　　“根骨上佳。”

　　报完之后，那位仙长把阿七往陆随之那边送过去，阿七看谢承运。

　　紫荆姐姐说灵骨的时候说过人中天和地中地，说这是最常见的灵骨，而《三字经》中又有一句“三才者，天地人”，如果按照“天”“地”“人”三者，每个往下再分一次，诸如“天中天”、“人中人”这样分，那就正好是紫荆姐姐说的“人中天”的格式，且九个格子正好一个对应一个。

　　谢承运在瞬间想到这些后，对着阿七的六个格子想想顾紫荆说的根骨越好玉佩越亮，觉得上面的格子应该也是亮的越多越好，而阿七的六个格子则可能对应着“地中天”，就笑一笑。

　　他遥遥对着阿七点头，自己站到一边，觉得阿七大概不会再像以前受冷了，就自己把手套戴上。

　　阿七看他笑着点头，就看看陆随之，然后也抿唇笑一下，等着剩下的人继续测根骨，想想自己以后会怎么办。

　　被测出有修仙的资质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会从慈幼局这里直接被带去旭阳门，不用再选一次，直接就承担起守护旭阳门的使命。

　　未来像是直接被看到尽头一样。

　　但路上有什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七四顾，见谢承运还站在那里，不远处的测试还在继续。

　　旁边陆随之开始跟他和另一个人说话，阿七在被问名字的时候点头，解释自己是第七个被捡回来的，然后他听陆随之说：“这个名字不太正式，在登记的时候应该会被改成其他什么。你对自己的新名字有什么想法吗？”

　　阿七捏手，没应答，陆随之就也没多说，只谈起其他。

　　不远处的测试有条不紊，等到测完，慈幼局总共三个人被选上。慈幼局的局长笑眯眯看着被选上的三个人，又在陆随之给再五年的经费的时候直接弯眼。

　　阿七就在被允许去拿自己东西的时候，过去抱一下谢承运，小声：“完了，我被选上了，不能帮你卖对联了，也不能在将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谢承运拍拍他安慰：“嗯。不过你以后不会冷也不会饿了，我听人说过，他们宗门虽然不是顶级门派，但是保证门下弟子吃饱穿暖还是绰绰有余的——想点高兴的事。”

　　阿七就放开：“那也好啊。”

　　说完，他还站在前面，宁盏盏就跑来问：“你不拿东西吗？”又对着谢承运，“你们关系很好吗？”

　　阿七低头，不知道因为哪一个问题脸红，犹豫一下还是跑去把自己的毛笔拿来。

　　谢承运正好看他离开后回答宁盏盏：“嗯。我们关系很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能帮我照顾一下他吗？”宁盏盏吃惊，他就靠近小声说，“他胆子比你小很多，平时也比较内向，我怕他去你们宗门了受欺负。”

　　宁盏盏也小声保证：“放心！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我的朋友没人敢欺负~”

　　于是协议达成，谢承运谢她一声，又被要求连夜说些故事：“我离开后就听不到了……你为什么不来我爹门下呢？”

　　谢承运摊手：“大概没有缘分。”

　　然后阿七回来，宁盏盏对着他就说：“你好啊，我是宁盏盏，比你先入门，应该算是你师姐了。喊师姐~”

　　阿七看着宁盏盏突然过来说话有点愣，然后看一看正走过来的陆随之，又见谢承运正笑着看他们俩，就说：“师姐好。”

　　宁盏盏满意地被陆随之带走，阿七则在陆随之过来后一下压力剧增，以为马上就要走了，终于把最开始的话说出来：“我好像要改名字了。你能帮我想个名字吗？”

　　谢承运想一想，看阿七紧张就试探：“季沧海？”

　　阿七连忙点头。

　　谢承运看他应这么快，也不问为什么，只好自己解释，强行鸡汤：“‘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相信，不论在将来遇到什么，你都一定会克服所有险阻，施展自己的抱负！”

　　阿七：“嗯！”

　　然后陆随之过来问，阿七就点头，勇敢地跟过去。

　　后来谢承运在十岁之前送别阿七，看着一艘大船从云海而来，载着旭阳门的人和阿七、崔玉山、时馨兰、李子画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又返回去。

　　宁盏盏拉着时馨兰，在离开的时候挥手，阿七站在一边。

　　谢承运送完，回去的时候遇到顾紫荆。顾紫荆问：“后悔了吗？”

　　云海中的灵船还算可观。

　　谢承运看看周围的熟悉路形：“没有吧。”

　　不过是送人一程而已，顺便看了看其他什么。自己还是喜欢这里。

　　顾紫荆就走在一边，不多说，只走过一条条街，又在谢承运终于要到家的时候才开口：“我要走了。”

　　谢承运回头，想到阿七他们刚离开就问：“你也要走？”

　　顾紫荆点头：“嗯。我有事要回家了，因为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承诺没实现，就过来问你现在后悔没有。”

　　要是后悔了，她就在离开前给谢承运介绍个师门再安心走。不用惦记着自己之前说的在什么时候给他介绍师门。

　　不过现在似乎是还没后悔。

　　顾紫荆见此就拿出一封信封，说：“将来想说什么了，你就在上面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我会在让人来接你。”

　　谢承运接过，正想打开看看，顾紫荆又说：“只能用一次，别乱试。”

　　谢承运：“那就多谢紫荆姐姐了。虽然不舍得，但是一路顺风。”

　　顾紫荆接受祝福：“嗯。一月后离开的时候我会一路顺风的。”

　　弄错时间的谢承运：……

　　好吧，至少这个冷幽默把他从离别的伤感里拉出来了。

　　挥手告别之后，谢承运进门去找爹娘。

　　顾紫荆回去，又在见到云中书传来消息的时候一愣，以为谢承运在闹着玩：

　　“清铭，我师父要去找你了，你准备一下。”

　　不是。

　　不是谢承运传书过来，而是远在太虚的某位族姐。

　　顾紫荆看看落款的姓名，在想到那位“师父”是谁后一下站直，对着自己的着装开始慌乱。

　　太虚清静峰，族兄族姐的师父，与长辈们平日里常有往来，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的长辈……

　　自己现在这样能被长辈们知道吗？

　　她想一会，又好一会，才开始冷静下来，只对老仆说：“有前辈到访，我们准备一下。”

　　事急从权，应该没事。而且自己这样也不算太出格……吧。

　　看一眼裙子，顾紫荆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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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几段细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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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写一点，写着写着就写过时间了 (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