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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体力不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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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汗涔涔地等到了下朝,中间除了跪的那么些时候,全程都是站着。
退朝的时候,他还特地看了眼旁边,确实是垫子可以坐的呀。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非得站着。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说是散朝,他见许少康走出来,便也跟着走了出来,但上边五品往上的官员们都还站着。
黄作边走,也连斜眼来看这些留下来的官员还要做点什么。
毕竟他总觉得自己现在九品找机会蹦达蹦达,就是条咸鱼,他应该也能翻到五品往上。
俸禄总会多一些。
主要是他琢磨了挺久,估计也就只有九品往上的官员可能有点油水捞,像他这么个美其名曰的监察官,其实就跟检查院似的,工作职责就是专门盯着那些不务正业,专捞油水贪污受贿的人,成天都骂人,骂完这个骂那个,人家就是有心给你送点钱财,估计心里气得都收回去了。
所以还是先升官吧,离开这个莫名奇妙的官位或许还会好些。
之前休息的时候,总想着要赶紧去岗位上活动活动,争取做出点业绩来。
可黄作不知道做什么呀,他就想着那就等着机会吧,想他一个现代人,总会找到投机倒把的空当。
这时只见里边留下来的官员,听得上边公公说了声:“赐坐。”
于是站了好半天的官员们一个一个地往侧边挪移,坐了下来。
果然待遇就是不一样,黄作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象征九品的补子,可真难看啊。
膝盖这会又疼又麻。
上个朝大汗淋漓不说,还接了单看起来极为诡异的任务。
幸好还有许少康同行,黄作赶紧就靠了前去,走路的时候一副老在怕样子——他感觉原身应该就是这样走路的。
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官调十足,微一叹气:“皇上交待我做的这事,可真叫人为难。”
许少康斜眼微是打量了一番黄作。
虽然对于现在的黄作的各种古怪言行多有陌生,不过对比起之前来,总觉得现在的黄作高大了许多,倒不那么古板刻薄了。
就是职能智商好像有所降低,许少康也是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
其实他这气是为黄作叹的。
曾经的黄作,就怕没人骂,满朝文武谁脸上没沾过他的唾沫腥子。
就连自认为黄作唯一好友的许少康想当年刚入仕的时候,就因为有好些天没找到官员的短来揭,当庭就被站在侧边的黄作骂得耳聋了好些天。
长篇大道地的骂他不知仕为何物,尽想着吃干白黄粮,没有为臣之心。
从那以后,许少康不得不跟着监察院的大部队,看到在骂谁了管他有没有理,总得赶紧写点什么听着像话,实际屁用没有的折子上去。
之所以和黄作走到一块,也是觉得这黄作算是把自己逼到了道上,快速摸清了门路,而且和黄作站得近一些,便可以少挨点骂。
大家都说,黄大人之所以看着显老完全就是因为身上怨气太重了,永远都有说不完的道德沦丧。
这满朝也就那么多官,都骂了一圈后他只能是去骂皇帝。
言官呐。
要想青史留名只能通过骂皇上来扬名,不然要是去骂了下边的官员,史官记的时候通常就是某被弹劾——
谁管是监察院的谁弹的。
黄作为官这几年,光是骂皇帝也不下二十次了罢。
现在居然只是一个公仪九方,他就说难办???
许少康往边上移了几步,有意离黄作远一些,然后见周边人少,头往这边偏了偏问说:“知光,你我二人好歹也是交心之友,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与公仪九方私通?”
不然能不知道怎么整人家?
最好是真如大臣们猜测的那样,言官与番王勾结可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毕竟你就是专门负责监察百官的人,若是让你弹谁,你就弹谁,岂不是无形着帮着外边的人祸乱朝堂。
许少康巴巴地瞅着黄作额上往下滴的汗,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要是能从黄作嘴里套出个罪名来。
想想……
能把黄作嘴皮子这么厉害的人搞下去……那他的厉害就不言而喻了。
那谁还敢不给他几分面子……
于是许少康额上的汗也跟着掉了下来,虽然他穿得比黄作薄一些。
“我和他能有什么好通的。”
这王宫也太大了,黄作累得不行,找个地方坐了下。
“那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现在是坐实了好几项罪名,你尽管写上便是。”
没能套出话来,许少康多少有些惋叹。
还是身体机能不行,一直说的锻炼没能排上日程,今天收工后得找个地方慢跑几圈,先把心率练上来。
喘得很。
许少康见他坐下来,赶紧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注意,他赶紧把黄作拉了起来:“无故于宫中四处闲坐游走,不怕被人看见了要说你蔑视王权。”
当然,这等说法,也是黄作首先创造出来的。
总之任何事情到了黄作眼里都有可能变成不法不规矩。
可那是以前的黄作,现在的黄作已经被这些条条框框修理得脑袋里成团的线。
只是已经来到这边好些天的他已然了解,若是不乖乖听话,他可能会死得很惨。
咬了咬牙,黄作努力跟着许少康出了王宫。
上午的班总算是上完了,许少康抬头看了眼日头,然后就和黄作说:“我家送饭的仆人应该就在监察院等着我,我这便先过去了,告辞。”
说完许少康一个利落地翻身就上了马,又是急急地走了。
黄作在后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
怎么还有人送饭的。
旁边专门负责给官员照料马匹的太监也不是一次两次见黄作这样怅然落失的模样了,在旁边啧啧地说:“黄大人,今天又是要饿着肚子直接去监察院务公啊。”
另外一个也凑了前来,嘻嘻地笑说:“黄大人可真好养,光咽口水都能饱。”
黄作再没与下等人打过交道也听得出来这两三句话里都不是什么好话,赶紧就挪着步子往家里方向去。
他才不要饿肚子呢。
到底走得还不够快,耳边仍是传来一个嘻嘻的声音说:“胡说什么,黄大人怎么会咽口水,他嘴里的唾沫都是往外喷的。”
作孽,这个黄作以前是很喜欢随地乱吐痰吗?
这会日在当空,毒辣得很,黄作走出好长一段道,正好接近三街口。
他扫了几回街,自己办公的地方还是认识的。
看看也就几步就能到了,再想想走回家,估计还有个把钟头???
先找个地歇歇吧。
黄作算是头次正式走进监察院,反正红漆大门,蓝底红字的匾,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就是个办公场所而已。
只是他脚一进门框,再往里边几步,舌尖就直往外冒涎水。
好香。
只见正堂里没什么人,倒是旁边热闹得很,他闻着香往里走。
一屋子穿绿衣裳的人这会见门口有影子,都抬起了头。
有人看了下,然后就背过了身子去,也有人已经把自个家的食盒盖了起来。
好在许少康在这里。
黄作看到许少康,脑袋里就浮起了景治两个亲切的字眼。
然后许少康一看到黄作就赶紧伸筷子把自家食盒餐盘里剩的一块红烧肉填进了嘴里。
匆匆咽完后,许少康才才换了一副吃惊的表情:“知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哎呀,真是羡慕你,能天天回家吃。”
吃什么呀。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黄作自打进了监察院就没正经回家吃过饭。
就那个钟点也赶不到来回呀。
他家又没个送饭的仆人,只能饿着了。
刚开始大家都顾及同僚情谊, 总是大家各自分点给黄作。
小账怕长计,人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渐渐的大家觉得黄作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在这里每天少吃几口肉,少咽几口菜养着你,你倒好隔三差五买个媳妇回家里。
真是过份,监察院除了黄作,其他人顶天家里就两媳妇。
于是大家一商议都不干了。
许少康心还是好的,大家都不干的时候他也还是分点给黄作。
只是时间一久,他家夫人不干了。
你肚子哪能那么大,天天满满的带了去,空空地带回来还老喊饿。
得知是分给别人后,夫人把他的饭食减半送来。
于是只能先顾自个了。
黄作紧紧地抿住唇,防止口水掉下来,默默地转过身,微微仰头,他可不想因为一顿饭掉下眼泪来。
古代的天空一点儿也不好看。
再次默默地诅咒了着迪拜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