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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要喝了酒才画 ...

  •   黄作二日睡起身,仍是正配黄氏来服侍他穿衣的。

      由于少了一套官服,他在家里时尽量就是穿单衫,中衣中裤,其它外衣打满了补丁,黄作实在是没眼看。

      今日接过黄氏拿过来的衣衫,展开就发现是另一套绿官袍,于是说:“天热不必穿了。”

      黄氏连忙提醒黄作说:“昨儿不是留了圣旨下来,老爷今日要去扫街的么?”

      黄作这才恍然想起昨日供起来的圣旨。

      他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和生活指数都靠着这个官位来提升,可不敢怠慢了的。

      于是起身稍微洗漱——没有牙刷的日子真的很难受。

      用现有的条件,努力把自己收拾干净后,黄作又再把圣旨看了一遍。

      三街九巷是什么意思?

      他最近情绪稳定下来后,必遇事都与黄氏商量,这会自也是不另外。

      黄氏早已暗中把黄作当作是神仙历劫,借用了黄作的身体,对于黄作有时候连基本的常识都要问她也都见怪不怪了,于是和黄作解释说:“三街主要就是朝廷官员办事的地方,九巷便是王都最为热闹的几处。”

      这样说起来也好,可以借机会了解一下王都的地理形势。

      当然,扫地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比较好。

      黄作一直觉得家里养这么多只会说话,不会赚钱的嘴巴实在是太多余了,这会他便觉得理应号召大家一起上街打扫。

      “叫家里那几个女人收拾收拾,一起跟我扫街去。”

      黄作实际的计划里,可没想过要自己扫地。

      他可是连扫帚都没的摸过的人,当然就是借机四处走走而已。

      黄氏听了他的话,大惊:“老爷,不可啊。”

      “为何?”

      “我们家里没有奴仆已经是丢人的事情了,现如今还让妻妾抛头露现去扫街做事,必然会被人唾弃的。”

      黄作不听,他可不敢什么封建套路,自个活潇洒了就好,顾什么颜面:“我是老爷,我说了算。”

      黄氏咬了咬牙,这才说了大实话:“可家里只有一把扫帚。”

      黄作黑着脸扛着家里的唯一的少把出了门,黄氏在旁边给他引路:“我其实也是相恢复老爷分担的,可是这圣旨上说了,罚的是老爷。”

      黄氏顿了顿,她虽然出身算不得厉害,可也识得些文墨,知道些理,于是再三劝说:“因此老爷最好是亲自动手,以免又被人揭了短。”

      到了路口的时候,黄氏便不再指引了,只说:“老爷从这里开始,一直往前扫,到了尽头便转弯往回扫,连着弯九个巷就到三街处了。“

      这走了好一会没开声黄作疑道:“你怎么不与我一同去?”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抛头露面呢,再者老爷以前不是说了,穿着太简陋,出去尽让人笑话吗?”

      不关我的事,黄作内心愤然道,不过看一眼黄氏身上补得不成样子的乞丐服,他哼一声就扛着扫帚走了。

      走出几步时又听到黄氏忧心仲仲地指导她说:“老爷,这便该开始招啦。”

      “咦,夫人,你怎么不跟着大人一起?”

      黄氏被突然冒出来的布涣水吓了跳,她倒不是很讨厌这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少年郎。

      尤其布涣水平易近人,生性温润爱说话,很像她以前的弟弟,于是黄氏便没有刻意隐瞒,只轻声说:“实在是太丢脸了。”

      布涣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小公子,你这会是打算离开了吗?”

      若是他离开了的话,黄家破院里的人这会应该都开心得在院里边一起吃三娘的瓜子了吧。

      毕竟三娘为了赶走这个不换水,不知道使了多少损招,嘴巴都骂得起泡了,昨儿还让娘家人送了一条猪舌头渚了清火气。

      布涣水嘿嘿笑道:“黄大人不在家,那些女人的声音太大了,我陪陪黄大人,晚上再回来。”

      这便往那个拿着扫把在大道上左右划接的人影跑了过去。

      “黄大人,扫地的样子比拿笔可是利落多了。”布涣水近站在三米开外,笑面如花,连声夸赞黄作。

      黄作对于布涣水早就不闻不问了,这水,不换就不换,反正现在黄家上下都串通一气,吃剩下的就给他吃。

      不浪费,挺好。

      至于拿笔这事。

      黄作翻了几日官典大概知道当一个官是很辛苦的,最苦的就是做点啥事都要写折子。

      比如他要是有意想申请个大点的官宅,就得长篇大道写上许多东西。

      写字嘛,这有何难。

      想想在现代的时候,光是他签名王炸两个字都能卖出几万的价格来。

      手里的扫把挥动得越发地狠了。

      要是那软瘪瘪的毛笔也有扫把这么好用,他还练个球。

      实在是写不来毛笔字,所以才从基本的写起,没被布涣水笑死。

      除了灰尘也没什么好扫的,黄作扫一段走一段,这便到了热闹的街市上。

      关于罚黄作扫街的事情,早就张榜啦,贴在公示栏上,大致指责了下黄作的罪行,然后让民众要多监督。

      罚扫这事,其实也不是个稀罕事,皇上嘛,不高兴了,让你涮马挑粪都得干,今儿凑热闹的都是想看看赤身裸舞者本人是怎样的。

      于是黄作穿着身绿官袍刚在街上露了个脸,就招来了一群看颜的人。

      失望!

      男女老少,无不摇头,满脸嫌弃地退散开来,什么嘛,不就是一个蓄着胡子,骨瘦如柴,肤黄眸黑的男人。

      倒是旁边那个穿着一身补丁衣的小公子好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这其中有个大娘,估摸着是在市集卖青菜还是怎的,然后或许是觉得闻着声势赶来看热闹,结果发现没啥稀奇看,上当受骗还是怎的,抓了把青菜叶子就哗地掷到了黄作面前:“以为青年有为,又有脸在街上赤身的官员长得有多好看,害我等了大半日。”

      这街上垃圾倒也不多,这突然飞下来的几片叶子真是醒目。

      布涣水吃了几日黄家的伙食,大概知道了黄作家的经济状态,于是非常有头脑地建议:“你看今夜煮青菜怎样?”

      确实比煮野菜好些。

      黄作没说话,他被中伤了。

      刚才那个胖女人分明就是在说他长得不好看。

      有些人最可误的不是说的话不好听,也不是说得有多伤人,最可怕的就是她说了实话。

      黄作自打头两天过来后专注地照了两日镜子,后边就再也没怎么正视过自己这张脸了。

      他每天都安慰自己,回去就好了,回去就好了,皮囊而已,临时的,临时的……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屈居在这样一副皮囊里。

      要死。

      可以他原来在现代时的审美来看,黄作的骨架,和基本的皮相都是好的。

      还是有救的。

      需要护肤,身材还需要锻炼,补充蛋白,增加皮脂,还有肌肉。

      可是没有条件!没有条件!!!

      扫帚疯狂地划拉过街道,人群四下惊散。

      布涣水手里捣腾着捡来的一把青菜,还有些留恋地晚点来看热闹的人群,要是能再捡几根葱就好了。

      那倒没有,就是眼前忽然就花化绿绿一片。

      布涣水捂着声,手里挥着把青菜好不容易挣扎着把头上的青纱摘掉后,往上看,才得见一群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的黄作处于极度敏感的暴躁期,听见声音后,阴郁地停下了疯狂地大扫除,看向笑着的人群。

      原来正好扫到清欢楼的路段了,难怪脂粉味那么重,更重的还是里边的酒香饭菜。

      上次借司马宣安的钱势好歹算是饱餐了一顿,可现在就是再想,也得先忍着。

      哼,我迟早得把这里买下来。

      黄作看着楼上发笑的人群,牙痒痒地,这些人一看就是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工作日还在这里把妹。

      哦,错了,是把布涣水。

      黄作之所以没有太嫌弃布涣水,说到底还是有点癖好选择在里边的。

      这个布涣水是他家里目前唯一能看的的一张脸,虽然家里的小女娃长得也粉嫩,可总也脏兮兮的,无从比较。

      楼上的人冲布涣水说:“上次让你给续的画呢,还要不要银钱了?”

      “嘿嘿,我喝了几次酒也没想起来给这位公子画的什么,再等等,再等等。”布涣水忙不颠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然后把刚才飞落到他脑袋上的绢布包起来,再用力一甩,就甩回了楼上。

      正中其中一个公子额上。

      那人气归气,却仍是与布涣水说正事儿:“你再不画,剩下的十两银子可别想要了。”

      钱!

      黄作身子直了直,小步趋趋地向布涣水移了过来。

      布涣水与上边的人连连作揖示意知道后,额上已然覆了层汗,低声嘟囔:“可总也画不来呀,画不来呀。”

      “怎么就画不来了?”

      “我得喝了酒才能画?”

      “那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我要喝了酒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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