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有你》沐霖森森

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图书馆偶遇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下得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上午还是云高晴天，下午就阴云细雨，雨势还渐渐加大。
　　钱仲钧从车上取来了披肩，车上总会备一些李成思常用的物品，也算是贴心。
　　庭院的门没有关，她将自己又裹紧了一点。
　　矮围墙边上的红枫被雨滴打得直摇头，屋檐滴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击中庭院小小一颗颗的鹅卵石上，觉得十分有趣，她喜欢这些来自大自然的声音。
　　钱仲钧在她身后轻轻拥着她，她顺势靠在他身上，实在懒散。
　　“这是我最初的梦想里的家。”
　　带着庭院的小别墅，两个人能安静地抱着，悠哉地看着天晴下雨，身边可能养着一猫一狗，两人世界过够了可以生两个小朋友，在院子里嬉笑打闹，奔跑玩耍。偶尔将外婆接过来，含饴弄重孙，和乐融融。只能说可惜了。
　　钱仲钧将她抱紧，“很荣幸能成为你最初梦想里的一员。”
　　他身体的温度总是比自己高一些，暖暖的，李成思有些困了，“我想睡午觉，你去忙吧。”
　　看见他从车上取来的电脑就知道他要开始工作了。
　　“我先等你睡着。”钱仲钧和她一起躺下，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特别有安全感，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他。
　　“回去就带我去见那位阿姨。”
　　他将手臂轻搭在她的腰上，下巴贴着她的发顶，“嗯。她估计也想见你了，不用太久。睡吧。”他的声音像充满魔力，给她说了些他小时候的日常，很快她就入睡了。
　　给她拉好被子，调整好室内的光度湿度，他便退出了房间。
　　杨锐调了回去，很多事情需要他自己上手，本来能陪李成思的时间就不多，总裁办的其他秘书都是女的，看来明天要让人事部推荐几个男的过来。
　　第二天早上，钱仲钧将李成思送去学校后，也直接去了公司。
　　人事部接到通知已经将合适的人选都备好，资料已经送到他桌上。
　　他翻了几份简历，不经满意，“发公告下去，内部所有男员工都可以应聘。”
　　公告一发出去，女同事虽然都很不满，觉得性别歧视。可是回头想想，说真的也不敢应聘这个特别助理的岗位。
　　先不说这个总裁是工作狂，工作日加班，连周末也是要加班的。
　　就那苛刻的条件，除了英语，还需要精通两个小语种就已经砍下不少人。
　　再说他身边的那位李小姐虽然表面上冷冷淡淡的，但人家是易和真正的主人也是不容忽视的，听说偶尔会来，稍有不慎得罪了，肯定得丢了工作。
　　人事部也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收集好材料，进行筛选。
　　最后除了被人事部举荐的之外，就剩下一位刚从西班牙巴塞罗那毕业回来在市场部入职不足半年的新员工。
　　钱仲钧将资料大致看了一遍，留下了那位新员工。
　　“徐陆柏。”
　　钱仲钧眼神凌厉，看了他一眼，对方不卑不亢，也不畏惧，“我是。”说时眼里是自信并无自大之感。
　　“去人事部办完手续后，尽快熟悉。”
　　徐陆柏向他弯腰致谢。
　　人事部的负责人都惊呆了，最后居然选了个新人，真想不通。人事部的都是人精，最能管住自己的嘴，再想不通都不能妄议。
　　都退了出去后，钱仲钧又重新投入工作。
　　·
　　原清早绕开了乐器中心，以为就能避免与骆浚碰面，图书馆如此大，偏偏李成思与他能在欧洲文艺复兴的架子前碰见。
　　真的，有时候想见的人，难见一面，可不想碰见的人却总能机缘巧合的遇见。
　　李成思尴尬地扯开了嘴角，点头欠了身。
　　骆浚虽无眼前一亮的惊喜，可眼里的阴郁也散了几分，“李小姐也挺早的。”
　　“早上安静些。”从来两人的相处都是骆浚在主动，这空气突然安静。李成思的食指无意地点了点的书，也不管是关于什么，直接从架子上取了下来，点了点头就离开。
　　骆浚看着她的背影，微卷柔软的头发刚刚过肩，散落下来每走一步发丝跟随飘扬，嘴角不自觉也微微勾起，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定会觉得那温柔阳光的骆浚又回来了。
　　他回了些神，仔细在书架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才想起刚刚被人取走的。
　　骆浚找到李成思时，李成思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上翻着材料，手上执着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认真专注。
　　如果刚刚的一面不够惊喜，那么这一瞬间，足够惊艳。
　　或许是与脑海里的记忆产生重影的缘故，头痛欲裂让骆浚不能不扶着身旁的架子，李成思敏锐地抬头，待骆浚疼痛渐退也抬头望去时，便撞上李成思复杂反复的眼神。
　　她发现了他，却没有向前。眼神里的貌似惶恐又似惭愧，晃动不安的眼珠子藏也藏不住。
　　骆浚也有一丝尴尬，但他着急需要的资料在她这里，他也只能走到她身边。
　　“你没事吧？”
　　骆浚拉开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我没事，我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李成思低下头，心里有些许害怕他的不情之请。
　　骆浚看着她手边的书，他需要的那份资料在底下，她似乎还没有用到，“我能先借你刚刚拿的那本书看看吗？”
　　李成思也看向那本她随意拿的书，意识到自己多想了，迅速地把书抽出来推给他，“我好像用不上，你拿去吧。”
　　骆浚给她道了声谢谢，却没有起身走开，倒是开始翻看起来。
　　他把李成思堵在了角落里，进退两难。
　　不多时，校园里又流言四起，更可怕的是有图有真相。
　　骆浚和李成思和好了。
　　李艾雅急冲冲地跑进图书馆时，李成思实在受不住群众的眼光，“骆浚，你借过一下，让我先出去。”
　　骆浚闻言回过神，都怪他昨晚想了一晚的理论今早一脑热地来找，“不好意思啊！”连忙起身让李成思出来，李成思也赶紧把材料收收，刚推开椅子出来又被李艾雅堵在了骆浚身边。
　　李艾雅愤怒地盯了李成思一眼，随即变得小心翼翼委屈吧啦地看着骆浚，好一会儿才说：“骆浚哥哥，你都想起来了吗？”
　　骆浚把堵在李成思面前的李艾雅扯开，“我想起什么了？”
　　“你们聊。”李成思实在不想夹杂在他们之间。
　　骆浚看着先行离开的李成思，眼中熠熠的光又黯淡了，大家似乎都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人，
　　自己不当的行为让她难堪了，给她惹麻烦了吧。
　　“我姐她已经有男朋友的。”李艾雅注视着骆浚，怎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就算不认识她，不记得她，就能不重新喜欢她吗。
　　她李艾雅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我知道。”骆浚又重新坐下，李艾雅见他没追出去也安心了许多。
　　看戏的观众也散了，虚惊一场。
　　城市里的夜晚灯光璀璨，这番美景忙碌的人无暇欣赏。
　　易和集团总裁办也给这份美景献得一分力。
　　其他秘书已经下班了，并不意外地剩下总裁钱仲钧和他新的特别助理。
　　徐陆柏的适应能力的确迅速，仅仅半天的功夫就将杨锐留下的交接弄明白通透了，这会儿给钱仲钧报告项目情况，有条不紊。
　　“下班吧。”交待好最后一项，钱仲钧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出一点点了。
　　以前忙忙碌碌没个谱，现在看着时间，提醒着家里还有个人等待着自己，走得再快再远也忍不住慢下来停下来，就这样徐陆柏看见寡情冷淡的总裁突然之间笑了。
　　徐陆柏不禁打了个冷颤。
　　钱仲钧到家时，李成思夜跑还没回来，想着今早她和骆浚的消息又传到他耳边，心里的火气就冒着头，不会又在花园碰上了吧，都十点了。
　　这个骆浚真是阴魂不散。
　　钱仲钧扯下领带，边松开了衬衣的两颗纽扣，边往外走，正好碰见小跑回来的李成思，薄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脸色因为运动红润亮泽。
　　李成思看着他，慢步过来，“回来了。”见他一副要去抓奸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得知今早的事，也忍不住打趣他，说着这三个字时语气平稳，不知是说她回来了还是他回来了。
　　看着他不动声色，李成思勾起嘴角，若是被平日里觉得他沉着冷静，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看见了，此时的他定是被那两个松开的纽扣给耽误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刷了两下，她走到钱仲钧跟前，语气柔和了许多，“今天也只不过是偶然遇见。”
　　“没说你什么。”钱仲钧抚上她的背，全是汗，“快去洗洗，别着凉了。”
　　李成思忍俊不禁。
　　梳洗好出来寻钱仲钧时，他正在小书房打电话，“和她说明早过去。”随后便把电话挂了，“明天就带你去见见那个刘姨。”
　　“嗯。”该来的，找寻了这么久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一早大雨滂沱，耽误了出门的时间，李成思心里着急难耐，拇指一直按压食指的指节，这是她紧张时的惯常动作。
　　一只温热的大手十分了解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一剂镇定剂，“出发吧。”
　　她看着他，视线交接，她眼神里的忧虑与紧张一览无遗。
　　“走吧。”
　　车子速度不快，大雨敲打得嗒嗒作响，雨刮竭尽全力地工作中，视线依旧模糊不太明朗。
　　李成思觉得自己就处在台风范围，想闯入台风眼看看，的确充满危险，似乎连上天都在告诫自己。
　　钱仲钧揉了揉他握在掌中的手，李成思才回过神，抬头望着他。
　　也是幸得他在身边，才让她不那么畏惧。
　　她有想过，如果不是他，她真的有勇气面对真相吗？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老旧的小区，下车后李成思和钱仲钧撑着伞走了一小段路才到，钱仲钧半边身子全湿了，而李成思看起来还算干净。
　　有点生锈的铁门，里面还有一扇破旧不堪的木门，一切看起来平常且不堪一击。
　　钱仲钧按了门铃，铃声屋外也清晰可闻，“准备好了吧。”
　　李成思看着他的眼睛，暗暗地深呼吸。
　　两扇门很快被打开，屋内的人早就知道他们要来，高大壮实的保镖警惕地关上门，“在卧室。”
　　钱仲钧牵着李成思刚在客厅的长木椅上坐下，刘姨便被请出来。
　　刘姨站在客厅边上，看见客厅里的女孩，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娃儿，再看女孩身旁的男人，眼前一阵发黑，心也有种下坠的感觉。
　　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个年轻的男人那凌厉的眼神，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此时直勾勾地看着她，如若那谍战片里狙击枪的红外线点已经在脑门上一般。
　　“坐吧。”李成思眼看她战战兢兢的，不禁皱了皱眉。
　　刘姨慢慢吞吞地坐下，双手叠交于膝上，时不时还微微摩擦着。
　　“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吧。”李成思冷静地看着她，“说说当年你看到的，知道的。”
　　刘姨这才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说男人的眼神犀利，那么这个女孩的眼神通透，去让人捉摸不透，似乎你什么都不说，她都能洞悉。
　　深知自己没有退路了，“当年周小姐经常会去探望夫人，那天周小姐来了和少夫人就是您母亲在二楼的楼梯口争执了两句，周小姐错手导致夫人摔下楼梯，早产生下了你。”
　　“你当时在什么地方？亲眼看见了？”钱仲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刘姨的眼神有些闪躲，“我在厨房，没看见。”
　　“你想清楚了。”
　　李成思从包里取出一小叠资料，“这些年，周兰英没少给你钱，这里有些应该是你着急用钱时，周兰英给你转账的记录。听说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是结局都不怎么样，独独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可以要挟着周兰英。”
　　“你觉得你可以轻易走出这个门口？家里等着救急吧。”
　　刘姨犹豫再三，李成思和钱仲钧倒是一脸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我当年的确在一楼，周小姐平日里也会对少夫人冷言冷语，夫人不管，我们也只能当没看见，没听见。”
　　刘姨抬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对面两人。
　　钱仲钧轻轻握住李成思的手，抬眼也看着她。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当时的保安是我的一个老乡，当时他和我说，夫人怕大家手脚不干净，在家里都装了监控。”
　　手掌下的小手冰冷且微微颤抖着，他握紧了些，“有拍到？”
　　“好像拍到了。”刘姨被钱仲钧狠狠地盯了一眼。
　　“好像？”
　　刘姨搓了搓手，“我没看过，我也不知道。”
　　“录像现在在哪里？”
　　刘姨沉默了。这是她现在保命的东西。
　　“周兰英知道有这个东西吗？”李成思全程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一字一句。
　　“她刚开始不知道。”刘姨泄了口气，“当年出事前，李家刚辞了个佣人，我才被招进去的，在李家不过几天，干的都是粗杂的活，根本就进不了厅面，更何况二楼。”
　　她也不是那个老乡喊过去的，是之后一起工作才知道的。后来说录像头好些早就都坏了，大家都没有起疑，辞退就一起都被辞退了。只是辞退没两天，那老乡偶然在路上碰见，硬将一个小小的袋子塞她手里，说让她以后帮忙照看。
　　当时很疑惑，可看他狼狈的样子，她没敢打开那袋子，回到住处才瞧了瞧，里面有一捆现金，一个地址和那卷录像，没多久城里没着落，回了家，按地址找了去，远远看着他家正在办白事。她就知道事情很大了。
　　她一直在家躲着不敢出门，直到不久家里给她说了门亲，就嫁了。
　　若不是家里的猪狗不如，她不会冒险出来的。
　　只是人心不足，终有栽倒的。
　　“录像我藏好了。”
　　意思就是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来了。
　　“令郎我已经派人送进戒毒所了，你在这好好呆着，时间到了再拿出来也不迟。”钱仲钧率先站起身来，随后扶了扶李成思。
　　李成思故作镇定的模样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
　　刘姨浑身毛骨悚然，颤抖着手，说话都不利索，“我儿......不会......有事吧。”
　　“暂时应该没事，时间久了，我不能保证。你也可以说出来，或许能快点。”
　　钱仲钧和李成思走了许久，刘姨还在座位上不敢动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来时狂风暴雨，走时已然小些，只是刺骨的寒风，冷入心扉。
　　李成思心里难受极了，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宣泄口，硬生生地憋着。
　　“听说乔妤在欧洲一直和颜灏轩闹，你过去劝劝？”
　　李成思缓缓抬头，直直地看着钱仲钧，淡淡地如初见时，后者也看着她，眼里却柔光四溢，“嗯？”
　　一个磁性十足的声像词，让李成思像气球的口被放松了，瞬间柔软了下来，泪水充盈。
　　“不要。”
　　她撞进他怀里，带着哭腔，尾音拖得难见的长了一些些。这算是她第一次对他撒娇。
　　“好。”手臂稍稍用力，揽紧了她的腰，右手抚上她的头发，不禁皱了皱眉，“暖气开大些。”轻轻柔柔给她拨弄着。
　　“乔妤他们没事吧？”李成思从他怀里抬头，哭过的眼睛微红，却还是幸好哭出来了。
　　“没事，只是乔妤她爸同意了，乔妤却一直反对，正抗议着。”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