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朝闻道西

5、第五章

　　阿虚已经贼兮兮地窃笑了半个小时，我却连吃大餐的胃口也没有。
　　“不是挺好的嘛。”
　　我真想打她的头，问她好在哪里。我心里不是没有过期待的，隋阳说要见我的时候，我就幻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等到他说出口的时候我又觉得很惊慌。不是所有的阅尽千帆都能成就弱水一瓢的，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又经历过比一般人更多的坎坷，对于生活的本质看的更清楚。
　　回来快一年时间，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并且从中体会到了乐趣。隋阳也是一样的，不管他这些年历经多少红粉娇花，始终还是一个人在过日子。这样的两个人有必要再重新谈个恋爱，或者直接搭灶过日子吗？我内心是否定的。这已经不是谈情感的时候了，而是现实要怎么面对。
　　“阿虚啊，如果是你的话，你就会乐呵呵地说扑上去说好？”
　　她到底是开玩笑，取笑够了也就认真起来。
　　“其实隋阳一直想和你复合的，只是他那时候拉不下面子。”
　　“他那时候就算要和我复合我都不会理他。”
　　“我也问过隋阳他这些年到底为什么不结婚。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爱你爱的要死，后悔的要死。”
　　我都绷不住打断她的话狂笑起来，笑骂了她一句神经病啊。
　　她也跟着笑了。“我也觉得那个时候我是神经病，大概言情剧看多了吧，哈哈。”
　　隋阳我还是了解的，这个人自尊心极强，性格也十分强势，他不结婚真的只是因为看不上眼，哪会有那么风花雪月的念头。所以，话又说回来，那么多年前他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
　　我想了想，怎么感觉这个问题抓心挠肺的。不顾阿虚在场，我再一次抄起电话。
　　“隋阳，我有件事情想了十几年都没想通，你以前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对面的阿虚眼睛都快瞪出眶了。
　　“……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要问！”他好像气急败坏又有点无奈。
　　“因为我以前不敢问啊，感觉问出来的答案会想让我和你分手。”
　　对面的阿虚不止眼睛脱眶，感觉嘴巴都要塞鸡蛋了。
　　“……要什么理由，那个时候就是看你顺眼，长得清纯可人，就是喜欢你啊。”
　　我啪一下把电话掐了，感觉有点脸红。时过境迁，您老说话怎么还是那么直接。
　　心满意足的吃完饭，我没坐地铁，今天的心情适合搭乘公交汽车游览市容市貌。
　　上海的变化一直都很快，但对于生活了三十年的我来说，一切还都是熟悉的样子，这个城市里，有让我安心的安全感。大学时代，学校附近还没造地铁，每次去市区都要坐时间很长又很拥挤的公交，但那个时候不觉得，只会嫌时间过的太快。原来曾经我也是感情很纯真的人，隋阳也是，到后来，我觉得自己还是本来的样子，他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分手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再想恋爱的心思，我性格软绵，但骨子里却很是执拗，认定的东西再难也会坚持到底。困扰到让我想不通的那些问题，我会一直想一直想，在这样持续不断地自我麻醉中，我会把自己想出来的结论当成是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唯独，没有想过去问当事人。
　　回想我这两段都算失败的感情，我才惊觉自己的冷漠无情之处。因为怕受伤害，所以不敢问、不敢说、不敢反对，到最后走进歧途了，我也只会说，啊，跟我想的一样啊。但实际上，是我自己把自己带进去的。
　　原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们分享我的感情，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对他们说出我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告诉过他们：我不想，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