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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夺舍、代之 ...
水面漂浮着一团浓重的绿,走近细看,那绿却是女人长发,千丝万缕交织缠绕。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忽的就笼住了这北境小镇唯一的河道。
十几双眼睛从水下幽幽冒起,空气安静得诡异。
渚舟一袭红袍,负手而立,不耐烦的撑开眼,只淡淡一指,这些浓绿便如同得了指令一般,沉入,漂走。
他懒懒迈开步子,朝不远处的一座小桥走去,两块大石板砌成的桥又窄又短,沟通了小镇人家与一片树林。
只是看上边的斑斑绿痕,这树林也并无人常来。
他要找的人就是逃到了里头,渚舟不悦的皱起眉,他亲自来抓人回去,真是给那人脸了……
夜风起,树叶簌簌作响,卷落一地,有几片顺着风的轨迹吹了过来,却似乎撞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光罩。
“呲”一声在碰上去的瞬间,散发出强烈的光!
无辜的叶子滚落入土,光罩便也呈波浪样晃开圈圈涟漪,随即骤然隐没了。
但风仍能穿越一切,拂过渚舟垂下的一缕额发。
“雕虫小技。”
渚舟缓缓摊开右手,自掌心升起一簇火,他猛地打向前方,只见那层已经消失的光罩陡然再现。
火焰一扑而上,不多时便将光罩烧了精光。
渚舟踏入树林的前一步,原本还肆意欢叫的飞禽走兽霎时掩了声息,蛰伏于草丛树梢。
像是等待,更多的又像是畏惧。
他喜欢被人怕的感觉。
那会令他有种被仰望的快感,毕竟足够的强大,才配拥有被畏惧的力量。
而他是在大荒时期承天地万物灵油然诞生的神,是六界之脊梁,是唯一在上古众神相继陨灭之际存活下来的——魔。
顺万物而生的他,也终被万物所逆,只因他天生好干戈、喜杀戮,在数神合力围攻下被封离合境。
渚舟的食指指尖窜出火光,以照亮幽暗林间的路,边走边难得的寻思着最近到底为何有了个生火的癖好。
空气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份气息,他收回了手,主动陷入残月不可照明的漆黑。
“天师?哈哈哈哈——你总算是要栽在我手里了!”是吴连的声音。
老鬼头的嗓子,长期浸在人间的烟杆子里,声音跟揉纸一样,稀唰沙哑。这样难听的声线,他娇贵的耳朵暂时忘不了。
渚舟面前哐当又显现出一层比方才略小的光罩,他置身其中,心道这把戏可真烂,脚下却噌噌燃了起来,这次烧着的,竟是他自己。
他不露声色地深吸了口气,有些瞧明白了。
光罩不是寻常法术造的,用的原来是乾州薄氏的吞神罩,引的也是专烧魂识的阎罗火。
吴连怕是请来了一个知晓他底细的人物……
他如今魂识飘零在外,随随便便上来一个有手段的,顷刻就能噬灭。
魂识渐生一股钻心的疼痛,他没有肉身,地火便也燃得越快。渚舟立刻决定自行毁灭,以令远在离合境的神躯得保。
只要本体无事,他迟早还能再回来整死吴连。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而纤长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袂。
“大人?”即使在黑夜中无法看到那张脸,凭这道声就能知来人了。
倒算不上难听,只是朝夕相处的熟人罢了。
渚舟先是有一刹那地惊讶,后来匆匆打消了去,他不可能糊涂到想不通他是如何进入的。
既然来了个他们的自家人,又怎么能不利用一番借以脱困呢?
于是渚舟沉声道:“快,带我出去。”对方顺从的点头,领着他快步疾走。
渚舟的腿已经毫无知觉,挨近光罩边缘时,他反手握住了来人的手指,随着水波合拢,顺利得以脱离吞神罩的禁锢。
树林里头的吴连看着可是大为心急,连忙询问道:“公子,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
身旁的人并未作答,任由吴连阴戳戳地咒骂不停。
好一会儿,双手抱臂靠在树上的男子这才出了声,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道:“哥哥?”
“你是说……薄树?薄大公子?”吴连一只眼睛被人给抠了,剩下的那只独眼充着血,他看起来有些愤怒。
他道:“大公子失踪数十年,就是和息祖待着的?二公子!你别忘了你在琉璃竹屋许诺过我们南岭派——”
“闭嘴,”男子打断吴连的话,颇是厌恶他的多舌,“息祖,本公子一定会除掉的。”
是了。
息祖,苍穹之息,万神称祖,好名头。
哪怕只是灭其一缕,也足够令人在世间扬名立万的抢手金疙瘩,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未免可惜。
渚舟对于自己被惦记上这事毫不知情,他走在树林外的镇子里头,一眼不眨地盯着薄树,魂识被烧了大半,透明似水滴,尚奄奄一息。
他有个好想法。
可能当事人不认为,但光他受用就足矣。
本来“决定”这玩意儿就合该一人出的,第二个人知道了,还不坏他好事?
幽黑的树林和镇上简直是两个世界,前者过春后者飘雪。
四周静谧如坟地,好端端的人间,非留得这么一块冰寒交迫的地界,他渚舟孤零零一只魂魄,只得顺应季节打了个喷嚏。
弱了,弱了,真真是龙陷浅滩、凤落鸡窝!
渚舟略为可惜地想,他估计杀不了薄树了,如今这幅凄惨境况,生火都是问题。
“天师冷么?”
渚舟昵他一眼,权当废话。
清凉呛鼻的风直面扑来,是冰雪的味道。
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银白,檐下结着冰锥子,谁要是出门泼盆滚烫的水,登时便能化作空中的冰花。
薄树还牵着他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而渚舟的冷得像雪。
然薄树依然小心翼翼地捧着人世间最为珍贵的雪,生怕手心出丁点的汗,就能融化了他毫发。
他尽心侍候了他几十年,还不曾有过此时此刻般的亲近。
薄树回头,俊颜柔目隐于夜色,他问道:“天师,不必再找赤羽姬了,我们回去吧。”
“这就要打道回府啦?别急。不如,玩玩?”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缓缓自小巷拐出,右手的赤羽鞭蹭在地面,窸窸窣窣的响动。
好浓的杀意。
叫渚舟连人带头发丝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好战,是本性因子,他抹不掉的。
然而还不等到目睹激斗场面,渚舟已然褪去了最后的透明状态,化为团状的黑雾,滚滚散去,身上的红袍轰然落地。
薄树手掌乍然一空,心也跟着空了,想到他还会再回来,便踏实了些,专心应对来人。对方生得一副阴柔相貌,女人面孔在表皮上转换不定,阴阳莫辨。
上古五凤之一,鹏翅雀尾,通体血色,是为赤羽。
“想抓我?呵…”
只见赤羽鞭在他手中一抖,满地尘埃振飞,在空中打出一道玉碎琼觞。似血的光裹着那条鞭子,未见其身形移换,转眼已到身畔。
薄树手虚虚一握,法器也现,乃是一柄烟青宝剑,他凝神低语念咒,出剑攻他双耳。
凤身堪比金坚,弱点唯有一处。
然赤羽既知自身缺点,哪里肯让他得逞,身影不断挪动,鞭子竟在地上画了一个阵,赤羽冷哼一声,荆棘藤蔓拔地而起,银白雪地霎时生出红光!
薄树腾空飞身而起,集力刺向一方,他修为颇高,阵破不过是转眼的事。
赤羽眯起凤目,双眸顾盼生辉,却是笑了。
他本是要困住薄树,方才他一出手,他就明了了此人来历,薄氏……
赤羽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动不了息祖,退而求其次也是极好的。
薄家,好大的一块招牌。
法阵陡然一旋,赤羽将鞭子扔入,携了他精气的赤羽鞭与法阵感应,阵阵抖动,渐渐融为一体,结成密不透风的坚壁,其散发的光映得镇子宛若白昼。
大雪纷纷扬扬飘洒世间,天与地一片纯净无暇的白。
薄树在出阵瞬间被一股绷直的大力弹回,落到半空藤蔓自四周坚壁似得法阵窜出,爬上他的手腕,缠绕全身,薄树一时之间只觉胸腔窒息闷痛,喉咙腥甜,偏头吐出一口血。
他慢慢地收拢五指,握紧佩剑,眼神转冷。赤羽虽强,可以他之力,还能再战。
“小小人神,以法力强续息祖魂识,你…好大的勇气。”赤羽勾唇笑了,妖媚而张扬。
“休得无礼。”薄树眼神一转,他留意到,雪地里的那袭红袍隐隐约约有升空之势,那是渚舟魂识复现的征兆!
赤羽见他呆望着竟有痴相,顺着他的目光往背后一看,正是这时,薄树五指一松,扔下他的剑。
剑身不落反上,刺透顶端,待到法阵周身漫卷的光淡下一层之际,薄树趁势使力一挣,破阵而出。
一掌击向他腰身,赤羽堪堪避开,发丝尽数飘扬开来。两人再次缠斗,不同的是这回薄树赤手空拳,赤羽心道有鬼。
耳朵边登时应心中念头嗡嗡响动,余光去看,竟然是青剑在旁,还来不及作何反应,赤羽只觉右耳受强压所致,失去了听觉。
他再也顾不得任何,猛力朝对方拍去,连忙闪身退后十丈之远。赤羽捂住了右耳,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流出,他微微“嘶”了声。
再看薄树,已是和红袍一齐消失在了雪夜。
“该杀!”
薄树紧抓着红袍,踉踉跄跄地行走在雪地里,一身修为已至穷途末路,即将干枯力竭。
他可以死,但不能是死在这里!
北境边缘有人间军队驻扎,成片的山林连绵起伏,他咬紧牙关,撑着最后的力气,来到了一座破庙。
庙外面围着许多被雪覆盖了枝叶的水杉树,走得近了,里头的墙皮脱落了一地,墙面凹凸不平。
正中赫然立着一尊泥塑神像,那降龙盘绕的座上,是金阙神帝银修。
薄树心下安定了些,仿佛找到归宿一般,跌跌撞撞走到供奉香案前的软垫处跪下,佩剑搁到了拜祭用的空盘子中间。
身子缓缓地瘫倒在地,手中那紧握的,松了开。
“大人——”
天光熹微之时,宽大的红色衣袍幽幽升起了丝丝黑雾,随后合拢成团,渐成人形。
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立于地上,冶艳妖异的脸凝了些许恼怒,一双眼缓缓睁开。
渚舟望着薄树那奄奄一息的惨相,不解地歪了歪头,抬步靠近他。
他的步子很慢,从容而沉重,在停到薄树身侧的时候,许是属于他的气息太重,薄树感应到了,眼皮子动了动,可抬不起来。
“你就把我带到了…”渚舟转头环视一圈,眼神尤其落在了那副神像上,“…我的宿敌这儿?”
地下的人深陷混沌,显然不能回答他。
他便在他旁边蹲下,细细观察一番,道:“反正,你也是气息将绝,与其让神躯陨灭在荒山野岭,不如,借我一用?”
他极少占用别人的身子,一是他元神强大不稀罕,二则,极少有神能和他的魂识对上号。如果互相排斥,那岂不是要活脱脱除去了一半的功力?
可薄树的神躯,就刚刚好。
虽然连他也不知原因,只是纠结太多耗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占为己有,有天赐良机,何乐而不为?
“不过,我可不会归还的。”语罢,渚舟掌心向下,隔空轻轻在薄树身上拂过。
掌心漫下的数缕光自微弱转变成大盛,倏地,鲜艳的红又落到了灰扑扑的地面。
那副原属于薄树的身躯,黑雾弥漫,缭绕着盘旋。眼皮微微掀开,瞳仁是全然泛白的。
一闭,再睁。
双瞳恢复了漆黑如墨。
渚舟绽出了一抹笑,他直起身子,屈左腿而坐,颇为新奇地伸展双臂好好看了看这幅新躯壳。
手还挺长的,衣裳也不错。
可能是找到了与他不相克的躯壳的缘由,他现下只觉得哪哪儿都顺眼,舒心。
他于是闲适下来,看着薄树的魂魄——那团青色的火焰。没有和渚舟共存,而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被挤了出来,孤立在一边。
“赏你一个归宿吧。”渚舟以手托腮想了一会儿,指着桌子笑道,“汝之佩剑,如何?”
他伸出苍白的手在空中飞快虚画了几道,薄树的魂魄便飘入供奉桌上的剑身,震荡几下,完整归位。
为神者之身,他用之,威力愈强。
渚舟站起身,拂去袖口灰尘,含笑大步而去。走至红木大门,身后的剑突然挣了挣,发出噌噌响动,他扭头竖眉道:“怎么?你还想跟着我么?”
几十年的相处,在他眼中不过是弹指间的瞬息,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过留一个能继续为他效力的,倒也不是不行。
“罢了,随便你。”
青剑得闻,当即晃动着立起,隔一尺跟在了他背后。
渚舟当然是去收拾那个不知死活的赤羽姬,他一想到因为他,自己平白失去一缕魂识,就心疼得不得了。
小小野鸟!区区飞禽!
怀揣着将他烤来吃了的惦记,渚舟步子迈得越发快了。他懒得用法术,用新鲜的身体呼吸,空气都是新鲜的,他要好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
况且……小鸟仔就在不远处呢。
我必须郑重的说。唉。
第二章他奶奶的没过审
所以我二合一了
(2.23我改一下,觉得有点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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