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奏香师》彦一

5、幽灵

　　第五章幽灵
　　被称为萧逸枫父亲的男人与夜各自占据一张沙发，萧逸枫坐在父亲身边。男子摸摸萧逸枫的头发，“小枫，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今晚吃火锅，我现在去准备。”
　　“火锅，听起来不错。去吧！”
　　看萧逸枫重新扎上围裙，在厨房忙碌，男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来捉我回去的人竟然是夜大人，冥界最强的导魂者，也算是我的荣幸。”
　　夜熄灭香烟，“既然知道，又何必等被人捉回去？”
　　男子温柔的看向萧逸枫，“我舍不得那孩子啊，我的孩子也跟小枫一般大，可是他已经看不见我了。”男子的声音难掩一丝落寞，“原本我是打算到冥府的，可是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吸到了这里，看到了小枫。当时他在哭，哭得很伤心，很可怜。如果他用那种含着眼泪的眼睛对着你说‘不要离开我’，你会拒绝吗？”
　　夜笑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导魂者是没有感情的。但是我不能拒绝，我放不下他。我不想被投入生命之河抹去全部记忆，重新轮回。我见过小枫父亲的照片，我跟他长得有些像，所以小枫才会把我错认成他的爸爸。其实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因为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我，只有有灵能力的小枫分不清幽灵与人类才把我当成活人，或许他早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现实罢了。”
　　“那家伙表面很坚强，其实很脆弱。”
　　“呵呵……那孩子就会逞强。夜，你不会放过我对不对？”
　　“我这里没有例外。”
　　“我知道。”男子垂下头，而后又盯着夜，“夜，我拜托你，请你好好照顾那个孩子，那孩子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很危险。求你，好好照顾他！”
　　夜勾起嘴角，“已经有两个人拜托过我了。”
　　男子惊奇的瞪大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其实很爱小枫，是好父母。”
　　“啊……没错，他们很疼他。”
　　“夜，我有最后一件事拜托你，可不可以让我跟小枫吃最后一顿饭？”
　　“………………”
　　“不行吗？”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好吧……”

　　“爸爸，过来帮我一下！”萧逸枫清亮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男子应一声马上来，又回头看了夜一眼，“谢谢你。”真诚的微笑，男人是真心感谢夜能满足他的小小愿望。
　　夜当导魂者近百年的时光里，从没有一个灵魂感谢他。他们都诅咒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明明知道应该回到幽冥之地。可是，为了那小小的快乐，就算知道那不过是自己构建的小小幻想，也期望能继续幻想下去。这份对人世的留恋，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呢？
　　抽出一根烟，任烟雾迷蒙视线。
　　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夜？还在发什么呆，来吃饭了！”萧逸枫摆好碗筷，回头却发现夜还在神游太虚，不禁出声叫他。
　　夜站起身，把烟蒂按到烟灰缸里。“哦，来了。”

　　“然后啊，何晏还在那里耍宝都不知道老师就站在他身后。”萧逸枫正在眉飞色舞的讲何晏的糗事。
　　“然后呢？”
　　“老师就让他顶着水桶到走廊罚站，下课的时候很多人都围着他看，超级好笑！”萧逸枫毫无同情心的大笑出声。
　　“呵呵……这个孩子总是惹老师生气，被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毅昇也笑着说。
　　夜一边冷眼看着这对父子，一边静静吃饭，直到吃完饭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着萧逸枫忙着收拾桌子，夜开口道：“枫，我有事要跟你说……”
　　“啊！我忘了刚刚买了西瓜，我去切！”
　　把一整个西瓜切好放到茶几上。
　　“枫，我想你还是听一下……”
　　“我还得去写作业，你们聊。”
　　“萧逸枫！”
　　夜一声大喝，萧逸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回转身，看着夜阴沉不定的脸，而后视线转到父亲温和的脸上。
　　“小枫，过来坐～”萧毅昇拍拍身边的沙发。
　　萧逸枫肢体僵硬的坐在萧毅昇身边，头低低垂着：“你要说什么？”
　　夜手指夹着香烟，靠在沙发上。“枫，你记不记得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萧逸枫绞着手指，“不记得，那么久的事……谁会记得？”
　　“那天你早上起来，没看到父母，只有桌子上的留言，告诉你早餐自己吃。你从早上等到晚上，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最后你接到一通电话，电话说”
　　“够了！”萧逸枫忽地站起身，全身发抖，瞪着微微泛红的眼睛，“够了，别说了！”
　　夜平稳的声音如湖水的涟漪，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电话里说，你的父母行动失败变成了‘灰’，然后被组织处理掉了。”
　　“你住口！”萧逸枫激动的大吼，随之产生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向夜袭去。
　　夜轻轻的一抬手，虚空一划，那冲击波就如玻璃一般破碎消散了。
　　萧逸枫胸口剧烈起伏，忽然一双温柔的手从身后环住萧逸枫的身体，平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枫，不可以这样伤害别人哦。”
　　萧逸枫身体一震，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像这样温柔的安慰自己。
　　【小枫，你的力量很强大。不可以随便使用，不能随便伤害其他人哦，知道吗？】
　　一线晶亮从萧逸枫的脸庞滑落，“爸爸……”
　　“虽然只有父亲你却从不问你母亲去了哪里，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你父亲，也知道你父母已经死了，对吧。”夜站在瘫坐在地上的萧逸枫面前。
　　“…………”
　　“你这样束缚他的灵魂，让他不能回到冥府，你知道后果吗？”
　　“…………”
　　“他会渐渐耗尽‘素’，最后魂飞魄散。”
　　“我不想的，可是……”前一刻还陪伴自己的父母，仅仅一个电话，自己就要接受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事实，我怎么可能接受？
　　“小枫，他们是爱你的，你不是孤单一个人，我们都会守护你，一直守护你……”
　　萧逸枫拽着萧毅昇的毛衣，无声的哭泣。就算小枫再坚强，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夜握住萧逸枫攥住毛衣的手，对着萧毅昇说：“你该走了。”
　　萧毅昇蹲下身，抬起小枫的下巴：“小枫，我一直很生气你知道吗？”假装生气道：“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长长呼了一口气，蹙着眉，嘴角却强牵起一丝微笑：“我只说一次，我的名字，凌弈天，你一定要记得哦，如果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记得我，感觉就像我还活着一样。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小枫，不要忘了我……”
　　“好……我不会忘记的，爸爸。”
　　凌弈天没想到萧逸枫还会再叫他一声“爸爸。”笑着揉揉萧逸枫的短发，就像以往叫他起床时一样。
　　夜跨前一步说：“你该走了。”
　　浓郁的木檀香如雾气般扩散，渐渐隐去凌弈天淡淡的笑容。
　　夜抱着萧逸枫的身体，小心的放在床上，拂去额头的短发。“枫……”
　　“我没事。”萧逸枫盯着天花板，可是眼泪还是没有停止，从眼角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夜无奈的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而且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此时的萧逸枫。只能侧躺在萧逸枫旁边，把他圈在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
　　“好香……”
　　“睡吧，我会在这里陪你。”
　　“嗯～”
　　小小的卧室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