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修魔道后我成魔神了》冯奇

2、锁龙塔

　　顾渊见她竟能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抬起眼眸，冷冷注视沈晨，不动声色道：“你认识本座？”

　　沈晨听完此言只觉眼前一黑，许久之后才挤出一个格外难看的笑容，“真的是你……”

　　顾渊疑窦丛生，清冷的眼眸中隐隐约约浮现一股杀意，他若无其事道：“是本座又如何？”

　　沈晨摇头，“不如何，我并不认识阁下。”

　　顾渊一滞，就要发作，又听沈晨有气无力补充：“知道阁下名讳，是因为书上曾有记载。”

　　顾渊追问：“哪本书？”

　　沈晨没有回答，她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格外懊恼，没想到她竟然会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地方！

　　锁龙塔连顾渊这样的上古真龙都能困足五万年，那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凡人来了，又要如何出去？

　　沈晨长长叹了口气，对顾渊的提问避而不答，转而自顾自感慨道：“没想到世间真的有龙。”

　　她的言论让顾渊产生些许困惑，遂暂时压下了杀她的念头，不露痕迹朝她套话，“难道外面没有龙吗？”

　　“当然没有！”沈晨重重点头，语气十分坚定，“龙只存在于上古时期的传说中，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见过。”

　　顾渊一怔，又听她用似哭似笑的口吻，遗憾地强调：“我也没有见过。”

　　顾渊回神，他真的太久没有见过活物了，竟不知世事已经变迁到了这样的地步……龙族不再现世，那他的族人都哪里去了？

　　“可惜我眼睛瞎了。”沈晨兀自扼腕叹息。

　　“瞎了？”顾渊细细打量她许久，不禁嗤笑出声，“不止吧，我看你脑子也不怎么好用。”

　　“难道书上没教你锁龙塔乃是上古诸神以混沌之力铸就，所以终年阴暗无光吗？”

　　沈晨心不在焉，没听清顾渊后半句话，见顾渊几次三番对自己冷嘲热讽，便是泥人也憋了三分火气出来，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回应他道：“是不怎么好用，比不过你敌不过魔神，就要愤然撞断通天柱，还被诸神联合封印强。”

　　魔神二字触动了顾渊的神经，他冷眼看向不知死活的沈晨，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毁天灭地的真龙威压再次荡开，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向沈晨袭来，沈晨只觉浑身上下像是被重逾千金的石碾反复碾压，就连周身的骨头都在刹那间被碾成齑粉。

　　沈晨努力地想吸入哪怕一口新鲜空气，然而将一动作，口鼻便喷出浓稠的黑血来。她竭力瞪大眼睛，眸中光彩渐渐消退。

　　顾渊阴恻恻看着沈晨半晌，突然收起威压，口吻不善地对着半死不活的她道：“本座杀了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倘若你识相，以后不要在本座面前提陈莫。”

　　陈莫是魔□□讳。

　　只可惜顾渊关照太晚，沈晨本就有伤在身，此刻被真龙威压碾压，更是连囫囵话也说不出来，她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口里发出荷荷的喘息声，像一只破烂老旧的风箱一般。

　　顾渊瞧她呼吸困难，似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心中又有些不舍，暗道虽她形迹可疑，又对自己知之甚多，可毕竟锁龙塔五万年来没有活物，若任由她就这么死了，难免有些遗憾。况且他需要留下这个人的性命，以便他能够从她的口中了解眼下的世界，得知龙族消失的秘密。

　　犹豫再三，顾渊决定暂时先把人救活，反正沈晨只是凡人，若是真的包藏祸心，或救或杀都十分容易。

　　龙族素来富裕，各种丹药法宝多不胜数。然而顾渊在乾坤袋里挑挑拣拣半晌，竟找不出一颗沈晨可以用的丹药。

　　盖因凡人体弱，丹药属火，若是不经特殊手法炮制，凡人食之必定烈火焚身，爆体而亡。

　　顾渊左思右想，只得耗费自身神力，帮助沈晨修补破败不堪的身体。

　　他曲起手心，释放出真龙之力，不过几息的功夫，一股醇厚浓郁的神力便顺着沈晨的周身经脉流淌开来，浸入她的四肢百骸。

　　神力舒缓厚重，仿佛甘露仙泉，不仅修复了沈晨破碎的五脏六腑，罡风割裂的伤口也完好如初。

　　沈晨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灵活轻松，身上更是半点疼痛也无。她错愕地咦了一声，一咕噜从地上翻坐起来，呆愣愣道：“我好像没事了！”

　　顾渊有点乏力，却依旧耐着性子嗯了一声，用不可一世的语气道：“得了本座的真龙之力，便是死人本座也能将她医活。”

　　沈晨郑重地向着顾渊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诚挚向对方道谢，“非常感谢你救了我，我没什么与人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有需要，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渊见她态度诚恳，大方坦荡，心里满意了些，暗暗赞叹自己这神力使得划算，救了个看似知恩图报的人。

　　龙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本座素来施恩图报，”顾渊阖下眼帘，“你记得就好！”

　　沈晨爽快应答：“那是自然。”

　　两人随即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沈晨良好的心情消失不见，无端开始心惊胆寒。她抿了抿唇，心想或许是这空荡荡的锁龙塔实在太黑太静了，以至于她有一丁点害怕，于是她壮着胆子摸黑往前，主动同顾渊说话，“你还在吗？”

　　顾渊不搭理她。她又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听你的声音是在这个方向，你没走吧？”

　　顾渊依旧不说话，沈晨越发心慌，兀自絮絮叨叨，“你在的话能不能出个声，这里太安静了，我有些不习惯。”

　　“没走！”顾渊被她吵得烦了，语气颇不耐烦，“先前对本座出言不逊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现在又怕成这样？”

　　沈晨被他说的尴尬不已，干咳一声，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再摸黑往前。她正准备原地盘腿坐下，不料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仰面朝天。

　　顾渊被她蠢得头大，咬牙切齿道：“你又要做什么？”

　　沈晨大窘，瞬间脸色涨得绯红，她羞臊地摸了摸额头，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我想说，其实我没害。”

　　顾渊见她说话已经前言不搭后语，却还那么嘴硬，一时语塞。

　　末了末，为了防止对方持续骚扰自己，还是好心提醒，“锁龙塔因为混沌之力的缘故，终年不见天日，这里没有昼夜，不分西东，你最好不要擅自走动，免得自己把自己摔死。”

　　不见天日？沈晨这回听清楚了顾渊的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应当是误会顾渊，脸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她咧了咧嘴，悻悻道：“对不起。”

　　“先前是我错了。”她干巴巴地补充道。

　　居然还脸红耳赤起来，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顾渊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便同她斤斤计较，是以只随意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见顾渊不出声，沈晨暗暗着急，以为对方还在怪怨自己，只得没话找话，僵硬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我瞎了。”

　　“原来没瞎。”

　　“真的很惊喜……”

　　顾渊：“……”

　　顾渊烦不胜烦，干脆再次凝聚神力，自指尖释放出真龙之火，“现在你可以闭嘴了吗？”

　　有时候，被囚禁太久的龙，也拿一个弱小的人类没有办法。

　　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那一瞬间，黑漆漆的锁龙塔内亮起点点星光，似仲夏萤火一般，散发出阵阵光芒。

　　沈晨的世界刹那间明亮起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美丽、温暖的火光。火苗燃起的那一刻，她的胸内缓缓淌过一股滚烫的热流，似岩浆翻滚一般，烫得她周身发红，眼眶发酸。

　　她强忍着双眼的刺痛和酸涩，贪婪地睁大眼睛，纵情地扫视着这荒芜、寂静、幽冷、沉黑却又获得新生的世界。

　　很久以后，沈晨都无法忘怀，曾经有一条龙，于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为她燃起一缕代表希望和新生的光。

　　“锁龙塔会吞噬任何光亮，要想让这里有光，除非祭出本座的真龙之火。”顾渊的声音嚣张至极，带着狂妄与睥睨天下的傲慢。

　　沈晨却觉得自己听见了天籁，她吸了吸鼻子，借着微弱的火光，顺着顾渊的声音，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下来，沈晨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看着顾渊，活像是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

　　良久之后，她倒吸一大口凉气，磕磕巴巴问道：“怎、怎会如此？”

　　顾渊愣住，又听她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说：“你不是龙吗？怎会是只瓶子的模样？”

　　顾渊：“……”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渊大怒，忍无可忍斥道，“此乃通天宝瓶，本座只是被封印在内而已！”

　　沈晨哦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转而细细打量这个通体翠绿的通天宝瓶。

　　这瓶子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唯独做工精湛，浑身上下毫无瑕疵，浑然一体。

　　“这封印如何解开？”沈晨小心翼翼上前，伸手就要去拿宝瓶。

　　顾渊轻嗤，不以为意道：“通天宝瓶乃魔族至宝，除了魔神，天底下无人能碰……”

　　顾渊话音未落，宝瓶便被沈晨拿在手中，并且上下摇晃起来。

　　顾渊：“……”

　　沈晨听见顾渊的话，她手上动作一滞，狐疑道：“是真的吗？”

　　顾渊无话可说。

　　“是不是打开瓶口你就能出来？”沈晨又道。

　　“打开瓶口？”顾渊冷笑，十分不屑道，“根本不可能打开！通天宝瓶自成乾坤，普通人连瓶口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打开……”

　　顾渊话没说完，沈晨已经把把瓶子打开了。

　　顾渊：“……”

　　顾渊二话不说，咻的一下从瓶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