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问吴十九

64、争执【一更】

　　“你是怕他看到吗？”

　　明明澄觉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不知是为何，心虚的卷耳还好像是从他那几个字里听出了委屈来。

　　“我没有，我是怕是人看。”卷耳连忙解释了一句，可话才说完，便是自己回味了一遍都觉着怪怪的，又赶紧补上，“不是，我不是怕他看到，我是听见有人过来，就怕是你的师兄弟，被他们瞧见了不好的。”

　　卷耳是担心对澄觉会有不好的影响，可澄觉却领悟错了意思，只当小姑娘如今懂事知羞，毕竟两人眼下也只是两情相悦，并无定亲，家里头也没通过气儿，自己就这样拉着她到处走叫人看见了的确会对姑娘家不好。

　　这样仔细一想，倒是今日的自己显得太过急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当了两年的官，还是最遵循礼数的人，竟然魔怔到忘了考虑这些。

　　于是澄觉再看向卷耳的眼神里便带上了愧色。

　　“是我不好，忘了这些。”他道。

　　“你别这么说。”卷耳摇了摇头。

　　而站在一边的崀明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却感觉糟心极了，他竟然会被人给忽视？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你们这是眼睛都长对方身上看不到旁的了是吧？”崀明讽刺的毫不收敛。

　　澄觉听了也不动气，这么碍人眼的家伙站在一边他当然知道，只是就他自己而言是没什么话可恨崀明说的，那么自然也没必要理会。

　　他侧目冷冷的瞥了崀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倒是卷耳听了崀明的话有些跳脚。

　　“崀明！！”她大喊了一声。

　　“我听得见，不瞎也不聋。”崀明有些不耐烦的动了动脖子，往卷耳走近两步，端着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等着她的解释，“不说说看？你们这是干嘛呢？”

　　卷耳看他抬着下巴超澄觉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着他犀利的审视，吞吐半天却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出来：“那个，就是我们刚刚从药房出来，然后……就是，怎么说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难道看不懂？”澄觉看不得卷耳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好看却也的确舍不得她为难，便打断了她，冲着崀明说道。

　　崀明倒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澄觉的出头，他也不再盯着卷耳，而是转而面对着澄觉，颇有上一次两人赶走卷耳后对峙的架势。

　　“我看到了，但是看不明白，要不澄觉师傅给我说说呗。”

　　“看不明白就不耻下问，何必为难姑娘家。”澄觉很少如此将话讲的尖酸刻薄。但他就是不喜欢崀明总是视卷耳为所有物那样子的举动目光。

　　“呵，我为难她？”崀明顶了顶一侧的腮帮，不满的啧声，“究竟是我在为难她还是你在为难她？今天倒不如把话给说清楚了的好。”

　　崀明本来不想过来。他知道卷耳有多想和这个和尚处在一起，方才她被他带走，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也只是怕卷耳听了什么不好听的心里受伤，便也没有没有跟过去，更没有施任何的法术去偷听两人的讲话。

　　他承认，他心里有那么点小心思，阴暗的希望干脆澄觉能再伤她一次，会不会就是最后一次，让卷耳彻彻底底的撞了南墙死了心，就能跟自己下了山，离开这劳什子的山头寺庙。

　　只是等到了这寺庙的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藏于衣袖中的那缕已经半褪色的狐尾毛却无端的灼烧了起来，等他笼袖想拿出来查看一番的时候，却发现那搓毛已经成了尘埃灰烬，半点不留也无迹可寻。

　　这已经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了。

　　那红狐狸定是已经出了事。

　　想到她当时的交代，再想想住在这宝成寺的这几个月，已经再没有理由待下去了。

　　他想着，不管是骗是哄，卷耳他是要带回昆仑去，到时候找了义父再商量着对策才好。

　　可等他寻着卷耳的气味找过来的时候，虽然当时距离仍隔甚远，可凭着他的目力，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两人紧紧交握的手。

　　当时那一瞬，崀明就觉得自己心就跟被别的狼一爪子扑了似的。

　　疼！
　　真他娘的疼！

　　可崀明的心情是如何复杂都不是澄觉会在乎的。

　　不过即使崀明今天不说出这些话来，他也是打算着抽空要去寻他一趟，把该交待的事情给交待了。该叮嘱的给叮嘱了。

　　毕竟他虽然相信卷耳会听自己的同崀明保持距离，但就怕架不住这人虎视眈眈在一旁撬自己的墙角。

　　不是只有他会大咧咧的展示出占有欲，澄觉到底是个男人，自己心里记挂着的小姑娘，自己定也是要去宣誓一番所有权的，这大抵就是世上所有男人的劣性了吧。

　　“正好，我今天也有些话想同你说清楚。”澄觉也一改之前无视他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那我就洗耳恭听。”崀明倒想看看这个巧言善辩的和尚又能说出什么花来。

　　“想来上一次我们交谈那次，你后来定是没有告诉她吧。”澄觉意有所指的看了卷耳一眼。

　　“你！上次说的那些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鬼知道你当时说的那些是不是唬人的！”崀明没想到这个和尚那么坏心眼儿，上来竟先提了这件事情，要是让卷耳知道当初两人说的事情，这小祖宗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是本该让我知道吗？”卷耳左右看着两人，不解的问道。

　　虽然两人才一来一回打哑谜似的说了两句，但这两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定是指上一回这两人硬把自己赶走后说了什么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是的。”澄觉不是想不到崀明没有告诉她的原因，但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常理可能弄明白的，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当个小人，“上一次我就对他说清楚了，我说自己心悦于你，准备找时间同师傅说还俗的事情。”

　　“你胡说！你上次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崀明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

　　“我上次难道没有表明清楚自己的心意吗？”话肯定不是原话，但大致的意思肯定是没有错的，所以澄觉一定也不觉得心虚愧疚，反而更加的坦荡。

　　“你！你！”崀明被他气的不清，可又气急，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当时他的确是说了喜欢卷耳的话，但那时候那些话说出来绝对不是这样笃定的意思，不然自己何故会怕卷耳吃了空，才隐瞒着没有说呢。

　　“好啊！崀明！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还不告诉我！看我那么难过！”卷耳真的有些生气了。弄了半天其实小和尚早就明了了心意，也同崀明坦白过，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老和尚说还俗的打算才无奈拖到了现在。

　　可这崀明倒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了下来，明明他清楚的很自己有多在乎小和尚，为着小和尚不爱搭理自己这件事情上自己有多难过。

　　实在是太可恶了！

　　“你这是怪我？我可是为你好！”崀明觉得卷耳可能是投错了胎，她应该投到白眼狼的狼窝里才对，“这和尚空说了一大堆话，谁知道这些话是不是那来敷衍人的！我若是当时就告诉了你！弄了半天却发现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的，那到时候你会有多伤心你可曾想过没有？”

　　“澄觉才不会是这种人！”卷耳生气的反驳他，却忘了曾经的的确确有过那么一次，在他还没有明白辩清心意时轻易的应了她，随后却不了了之的事情。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就确定他不是这种人！你凭什么！”每次看到卷耳为了这个和尚就不管不顾的样子，崀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凭什么？”卷耳气笑了，就凭他是给了她九尾的人，就凭他当时为了护着他弄的自己如此狼狈却不得善终，他有多好，她清清楚楚的知道。

　　卷耳反而在最生气的时候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也收了怒容，缓缓地开口：“就凭我这辈子要嫁给他，要同他共度余生，我就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她本意并不是想要跟崀明对着干，她不过是想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决心。

　　“嫁给他？他不过是个剃了头的秃子，一身布衣，你怎么嫁给他？”崀明反问她。

　　“我会娶她，等师傅的身体好一些能下地走动了，我就会马上还俗，娶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