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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梦一回(五) ...

  •   “张公子,你要做什么,奴婢来吧”,身后跟出来的丫鬟便是原先被顾云宜训斥的那个。
      张芝翦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白鹭”,她看着张芝翦伸出苍白的手在草叶上瞎抖动,露珠子溅落在水杯里,心里也跟着抖,想伸手接过来:“奴婢来吧,仔细公子的手,现在受凉了,腊月里不好受”。
      张芝翦端着水杯躲开她的手:“有人娇气的很,我自己来”,看着白鹭后面临着门远远观望她们的顾云心,又道:“你会受罚么?”
      白鹭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张芝翦是在关心自己,连忙道:“多谢公子关心,夫人公子都很宽厚,不会的”。

      “那白管家呢?”张芝翦再问,见她不答,“大公子书房和卧房里的东西谁也碰不得,那白管家呢?”
      “以前大公子的书房是谁也不让碰的,他自己收拾,我们只管卧房,后来白管家接了手”。
      “大公子以前不是有个小厮吗?公子也不让他碰?”,张芝翦追问。
      白鹭摇头:“奴婢才来不久,大公子之前的小厮在陪考的路上就病死了,听说他大部分是负责公子饮食起居的,也不大插手这些”。
      张芝翦点了点头,杯中露水已满,收回手准备回房。
      “谢谢你,白鹭,改天请你喝酒”。
      “啊”,白鹭有些惊讶:“不用不用,奴婢....”。
      她也不知道张芝翦为何说谢谢,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麒麟身上的裂痕似乎又大了些,张芝翦的手指在上面划了划,仔细盯了一会儿。将杯子里的露水倾倒了一些在细小的裂缝里,好像这样就能把缝填满愈合。只是水又顺着裂缝滴淌到地上,镜子恍惚间好像动了一下。
      镜子里发出紫珍弱气的声音:“下雪了?”
      张芝翦听罢,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攒干多余的水:“不小心水撒上面了”。
      见他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冷吗?”
      这回张芝翦没听清紫珍前面哼哼了什么,只有最后一句:“给擦擦背”。
      ........,.
      “阿紫,你什么时候好?”
      我昨天才生病,紫珍想。可是听到她后面一句话,心又软化了:“我不喜欢你这样,你快些好,好了我......让你....弄”。
      紫珍声音扬了一下:“快好了”。说完又没了声响,他上次这样,还是在度塑山的时候。
      盯了裂缝好一大会儿,如果它完全裂开会怎样,张芝翦想,紫珍会不会从里面走出来,再也不进去了,就像普通人一样,和他在床上睡一辈子。

      早晨雨雾濛濛,中午太阳却晃了出来。一阵阵的暖意袭在身上,张芝翦穿过一排参天古树,时而是阴凉,时而有阳光,脚步也轻缓起来。
      “公子,东西掉了”。
      她转过身,见女子手挽食盒,正站在一棵树的阴凉下,笑容像是要把水纹波动了。
      她拾起地上的手巾,依然是绣着腊梅的那块,她从前在尧山镇绣了几块,晚上给紫珍擦了镜子就随意揣在袖中了。
      女子盯着手帕,看了仔细:“这梅花儿绣的真好,公子,给”。
      张芝翦笑了一声,正正神色,几步接过手帕,怕树立不好的印象:“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好看?我倒不觉得,过于女气了”。
      女子跟着掩嘴笑道:“该是心上人,公子还没成婚?”
      张芝翦的样貌瞧起来不是很小,衣着也得体,不该是平常人家,女子稍稍多看了两眼。
      见张芝翦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又道:“跟我白哥哥一样”,说完,又腼腆了几分:“不过,白哥哥今年就要和我成亲了,公子也是白家的客人吧,到时候一定来喝酒”。
      原来这位便是白子琴的未过门的妻子,顾云心。张芝翦又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食盒,该是一位很贤惠的姑娘,白子琴是个有福气的人。
      “真是个好姑娘,羡煞白兄”,张芝翦道。
      顾云心以为客人是饿了,连忙将食盒抽开一半:“这些都是按照白哥哥喜好做的,不知道公子.....”。
      清一色的精致小糕点,各色形状,搭配起来爽人眼睛。
      “谢谢姑娘,不用了你快去送给你的白哥哥吧,免得他等急了”,最后一句带着调侃的语气,见顾云心红着脸离开,张芝翦背过身笑了笑。
      得一知己伴左右,是陪伴,有一贴心之人,何尝不也是一种幸福。她起步往回走,刚行至院子门口,一道声音便传了过来。
      “小翦,咱们什么时候去丰县?”
      步履轻便的张芝翦一停,望着自己的胸前,本来也是白子琴让自己过几日就走,她话一转:“你化形出来,我有话要说”。
      再借几次隐身的法术,也不亏。
      紫珍荇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娇羞:“咱们回房”。
      ........
      掩上门,张芝翦端了凳子正经危坐,等在某人化形。
      书桌,窗前和茶桌旁通通没有声响,平时常见的地方就只剩床榻了,她侧身转过去,就见床上紫光一闪,好个没脸没皮的人,上衣脱了个精光,穿着中裤,紫珍就侧躺着,一手撑起头。
      为了进房,是要脱给自己看?
      再三往床上看了看,他盯着张芝翦:“快点,说完我要回去睡觉了,后天,不管怎样,后天我们就要启程”。
      张芝翦也不管了举步走向床,扑向某人:“我好想你,你把夜行的法术交给我吧”。
      这话转换的有点快,明显前面一句是为后面的一句铺垫,现在她连敷衍都省了,紫珍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你是凡人,如何学法术”。
      张芝翦不管:“好阿紫,你肯定有办法,我不去看白子琴,是想出府去逛逛”。
      紫珍刚张嘴,张芝翦便拿话塞:“不想麻烦别人,一提,白大哥肯定要陪我去,我只想一个人转转,好不好,紫珍?”
      “只去外面转?转完就走?”紫珍有些心动,头也扬起来了些。
      两个傻子,你骗我,我骗你,都心甘情愿的被骗。
      见张芝翦利索的点点头,他一把躺回床上,小翦,现在走,是最好的,真怕你以后后悔。
      这是默认答应了,张芝翦兴奋的压在紫珍的腰上,打了一圈滚。他的右脚明显一缩,轻颤了一下,很小,还是注意到了,张芝翦轻轻侧起身,想要揭开看看:“是小腿受的伤么”。
      指尖刚抵达裤脚,张芝翦一把却被拦起身,拥在紫珍怀里:“让我抱抱,好想你,小翦,真的好想你”。
      张芝翦双手抚在他的胸前,心安了几分:“我在,我一直你都在,到哪儿也会带着你”。
      “那你会烦我吗?”
      “不会”。
      得到肯定的回答,紫珍将自己更深的埋进张芝翦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真是让人怎么也闻不厌烦。
      张芝翦慢慢放下紫珍的裤腿,自从受伤,肯给她看时,已经是伤肉里生了新肉,逐渐愈合。她给裹了几层白药,心里才好受些,一边收拾药瓶一边听着唠叨:“只有半个时辰,你得抓紧,过了时间就败露了”。
      紫珍说着心里沉了沉,没有紫衣,少了一层绝妙的屏障不说,靠气化形,法术使得也格外吃力,在这个受伤的节骨眼上。
      张芝翦没有说话,是不是出去逛都心知肚明,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去撞一撞才会甘心罢手。

      “礼单找到没有?”
      有茶盏落在桌岸上的声音,随手将折子搁在一旁,桌边的人站了起来,也没看门口处弯身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波澜不惊,可在门口处的人看来,字字却是掷地有声,敲打无错。
      他头更低了一些:“没有。......上次扑空以后,他们防的更紧了”。
      窗边的人只是静静站着,轻“嗯”了一声,也没有推开窗,只是盯着上面的窗花。
      “要加快了”,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心里憋得有些难受,窗边的人又道:“这几天......她来的勤,我娘又在唠叨了”。
      转移到别的问题上来,房间里的气氛立马好了起来,门边的人声音轻快了些:“那大人就娶了再走,岂不两全”。
      窗边的人挑了眉,也笑了起来:“有些事得过且过了,你心悦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人:“白谨明日要去竹山接我爹,两日归。这两日,你务必......办妥”。
      “是!”,门口人答道,过了一会儿,见窗边的人不言语,好像是二人上下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暂时消失了,他八卦的靠近了几步自发说:“大人是如何让白管家甘愿出去的,我可是动破了嘴皮子”。
      窗边的人低了头,“我说.....让他给我置办一样东西,云宜过门的时候要用。虽然支开了他,但你明白......这府中,还是要谨慎些”。
      “.....那她何时走?”,多问了一句,又觉得不该问,随即补道:“我好...安排”。
      “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安排,明日没结果,你得回趟百梨乡,我在宽你几日”。
      对面的人低下头,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字。
      窗边人凝眉又道:“万一.....还得从小梅入手。你心里有数就好”。
      声音冷清清的,仿若窗外罕见的月色。他一把推开窗户,微弱的月光衬的人影倒映在窗台上,拉的形状怪异。
      “大人当初参合进来,还不是....”
      “所以我在你上面,叫我管制你。我能选,而你不能”。
      那人听到这话,抬头望着他:“所以,大人想往上爬,爬到谁也干涉不到的地方?”
      不想被他扯远了,又道:“下月中旬皇太后生辰,这礼单一定是要呈上去的,误了事,你自己去交差吧”。
      身体抖了两下,将窗户合上,院子里一直没有灯亮起,又问:“她歇下了?”
      “大人,我既不是管家,也不是她的贴身仆人,这您得去问管这事儿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做告退状,这招真狠,逼的上面处理,皇太后生辰,八方来贺,外臣面前,谁能不照顾上面的面子,也煞煞臣子们不安分的心。
      伸在踏上的一只手慢吞吞的收了起来,她如来时路走去,墨入了夜色。
      礼单,小梅。
      其实,事情很早就开始了,只是有些人没有察觉而已。等到起了心思,不知还晚不晚。
      “大人就这么笃定礼单是被白管家从百梨乡带回来了?”
      他站在门边,不想走,也不想做接下来的事。
      “之前确定,所以我让你百梨乡看看。不过.....估计也没什么结果”。
      “那大人.......?”
      白衣缓缓扫过桌角,走到榻前,伸出一只长而有力的手,慢慢抚到踏上,皱了皱眉,抚平褶皱。
      他挑了挑眉脚,头皮有些疼:“.......大人”。
      能少跑一趟,何必折腾自己。
      榻上的手慢慢收回,笑道:“难道你不想小梅”。
      “啊?”他瞪圆了眼眸,挠挠前额:“大人这又是......”.
      “好了,你如果没找到,就和她一起出发,顺便送出瑶坡,去百梨乡找你阿姊”。
      他顿时向前两步,吃了一惊,原来自家姐姐也是....。
      心里有些急和气,当初为何不在百梨乡弄清楚,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感受到来自暗处的目光,他黯淡的低下头。
      “这些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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