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次遇见你》沈碧萝

29、失踪的人出现了

　　于了迟疑了片刻，还是准确无误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宋东允。”
　　“祝福你了，于了。”宋东允只是抬了下头，露出一双满是恨意和被辜负的眼睛很快又拉了下帽檐，向后退，消失在舞台拐角的暗处。
　　丰沛起身，拉住要冲过去的于了，于了将手覆在丰沛的手背上，认真且诚恳地说，“丰沛，我希望你完成这场演出，这是你最重要的一场表演，我知道你等了很多年，我不希望你辜负你所有的等待。”
　　说完，于了挣开丰沛的手，朝着那暗处奔去。
　　丰沛徒留在原地，面对混乱的局面，A君见状，赶紧从候场区走出来，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A君背着手给后面乐队指挥打了个手势，乐队立刻演奏起当年两个人一起训练的歌曲，但这首歌只在网络上曝光过，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现场唱过。
　　“这首歌再合适不过，送给大家——给你的恶作剧！”A君勾着丰沛的肩膀，迅速切换成不正经的调调，“ARE YOU READY？”
　　在A君的帮助下，尴尬的情况瞬间化解，这也是谢兆颖在听过丰沛那个非常爆炸性的宣言之后，特地从休息室抓起刚刚赶完通告回来见她一面的A君，临时和他约了一首歌。想不到，谢兆颖的危机预言，又再次正确。
　　于了追着宋东允，一直到天台上面。
　　宋东允背对着她站着，这个场景仿佛又回到高中，她跟他表白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北对着她站着。那天风很大，她在操场上听丰沛的吉他，也顺着风也听到了丰沛和一个女生说，我才不喜欢于了呢！
　　宋东允刚刚好路过她身边，于了就逆着风，在后面追赶着宋东允。
　　年轻的时候，总是想要赌一口气，我猜不要你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有喜欢别人的能力，我不是被选择的那一方。
　　她看到宋东允站在图书馆的草坪上，正要带上耳机，在宋东允的手伸到下巴位置时，突然开口，“宋东允，我喜欢你。”
　　然而，今天，她开口地却是另一番话了，“宋东允，你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
　　“怎么，我出现，会影响你的选择吗？”宋东允没有转身，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这么久的时间，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出现？”
　　宋东允冷笑着说，“我看到你和我妈吵架，也看到你当掉了我买的戒指，我看到你搬去和丰沛住，也看到你和丰沛手牵手…你们两个一开始就是要在一起的，是你把我拉进了你们之间，于了，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你。”
　　“我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反倒是你，签了一堆债，却一走了之，甚至把我的钱也拿去赌，就没有一点歉意吗？”
　　“歉意？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你交往，为什么要念设计专业，那是因为，我想进大同建设，我拼了命的学习，就是为了得到你父亲的认可。可是，当我带着求职信去大同应聘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他说我没资格进来。哈哈，我私下找过他，告诉他我在和你交往，我也暗示过你，我想要进一流的建筑公司，我想要我的努力被人看到，可是你只是鼓励我让我继续努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于佑和听说我跟你在一起交往以后，甚至不允许人事部再接受我的履历。你们父女两个还真是默契啊！”
　　“你应该知道我和于佑和的关系，并且，你也知道大同建设内部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也是为你好。”
　　“我去找过你妈妈，我和你交往的时候，她对我冷冷淡淡，我跟你求婚了，她依旧没有正眼看我的意思，不管我表现的多好，多积极，她喜欢的也只有丰沛而已。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丰沛，却要假装一副很客观很理性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我记得，你高中时候的理想是做一个平凡的人，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的守着一个小家，温馨和睦，我一直都很努力地在朝着你的这个目标努力。为什么，你最后会变成这样？”
　　宋东允转身，用干哑的嗓音嘶吼，“平凡？年少的时候以为悠游自在的活着就可以了，没有负担，没有烦恼，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是出来校园以后的生活呢？没有房子，租房只能去便宜点的地方，便宜的不安全，安全的又贵，吃饭不敢吃太多太好，应酬要看自己的钱包，因为是男孩子，所以不敢总是去找父母要钱。工作上，总是有太多课本上没有教过的东西，人际上，总是看不透很多点。想去稳定一点的地方，但是邻居家的小孩去了系统内，每天也是工作的很辛苦，很年轻，身体上却很多毛病，钱还没多少。”
　　“大家都很辛苦，都很忙。我们只是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的，我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这么简单而已，东允。我真的不知道，物质条件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我以为你是一个知足的人，你之前的那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够我们一起生活的了。这就够了。”
　　“可，我也是人，也会累。我希望的生活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可是，突然有一天，Lisa说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摆脱人前像狗一样生活的机会，我们感情很深，我也没想过要放弃你，但是，机会不等人，我想先抓住这个机会再回来找你。”
　　“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讲？”
　　“你爸不是也没和你妈提前讲吗？最后，你妈不是也原谅你爸了吗？”
　　“可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男人和女人，都是一张纸的问题，哪里不一样了？”
　　“丰沛没有告诉你吗？交换条件。”
　　“什么交换条件？”于了有些茫然。
　　“于了。”丰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于了身后，带着一股浓重喘息的声音，他刚刚结束自己的演唱，让叶思远帮他拖延时间，好趁机过来看看于了，防止她受到什么伤害。
　　宋东允嗤笑，“丰大年，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敢做不敢认。”
　　“宋东允，你到底想说什么。”丰沛走到于了身边，皱着眉头盯着宋东允，眼神力满是防备。
　　“减轻我的债务，在跨年的晚上，让你和于了单独见一面。”宋东允伸出胳膊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丰沛明白现在宋东允要让他自己说出来，为什么做那个交易。
　　“于了，我….”丰沛吞吞口水，他是问心无愧的，但是理由未免显得堂皇。
　　“所以，你故意用氢气球，放在房间里，故意开着煤气走开，故意打电话给我让我早点回家，就是为了让我去你设下的那个圈套里。你根本不是想丰沛和我到底要说什么，也不在意，你在意的不过是为了不用还钱，还能把我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那房子本来就是两个人住，周围的邻居都知道。所以即便是发现了两具尸体，也不会有人怀疑。”于了没有让丰沛说下去，反而突然想起那个爆炸的房子的真实原因，根本就是故意杀人。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忍心杀你。他想见你，无非就是要和你表白，单独见你，踩着我的弱点和你谈心，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丰沛？”
　　“东允，你误会了，我那天，是要和于了做个了结的。十年前，我做错的事情，十年后，我既然有机会，你们也快要结婚了，我自然是祝福你们的，所以，我想给我自己这个漫长的等待画一个句号。但是，那晚我到的时候，房子已经爆炸了。”
　　“所以，现在你们两个都怀疑我想要杀了你们是吗？对，我听说丰大年喜欢你的时候，非常生气，他提出见你一面的时候，我气疯了，凭什么，他那么有钱有地位，而我还是一个低三下四的打工仔，我三十岁了，一无所有，还有一屁股债，一个不能让我靠一下的未婚妻。我连个靠山都没有，你们凭什么能这么轻松地替我觉得我没努力过？”
　　宋东允最后一声吼得特别绝望，充满了愤怒和不原谅。
　　风吹过，猎猎作响，三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丰沛看了眼于了，再看向宋东允，“宋东允，都过去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找份工作，如果实在很困难，我来帮你找，你父母还在等你回家，好歹，也要体体面面的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卖给何总了，既然你们让我变的一无所有，我也不能让你们的日子太好过。”
　　“跟踪的人，是你？”
　　“你不用装模作样了，你不是早就派人调查我了吗？”
　　“出卖我来换钱，宋东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东允大笑，“我一定要揭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面目，让大家都看看明星是怎么当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
　　于了喝止道，“宋东允，你够了。”
　　宋东允和丰沛都看向她，丰沛怕于了绷不住，想要揽住她隐忍着要哭的颤动的肩膀。
　　于了推开他的手，抬起另一只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手，手上拿的是手机，正在进行的是录音的模式，“我们法庭上见吧，我都录下来了，丰沛那天跟我吵架说起你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你是不是故意要烧了那栋房子。这么多年，即便一开始是赌气，但我后来真的是想要和你一起生活的，我认准的目标很少改变，但你变了，你变成了一个怪物了，宋东允！你本来有好的生活，你偏要超越自己的能力去做事情，这是不切实际的。你说了一切你以为，那个规划里根本没有我的。何必找那么多借口来圆谎呢？你不过是不想承认你的错误罢了。守着自己的错误还要求别人负责，真庆幸你先离开，我没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