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爱》修道君

16、冲动

　　夜幕降临，经过了一天的玩闹，疯够了的我们早早的进入帐篷准备入睡。我们的是双人帐篷，我和阡陌一顶，叶梦凡和萧潇一顶，林简和叶纤柔一顶，赵玉洁和刘辛一顶。帐篷的颜色各不相同，冷热色调形成鲜明对比，就这样在山野间开出花来。
　　今晚我和阡陌两人都无法静心入睡，我们都默契的没问彼此原因。
　　“我想出去走走。”“我想出去待会儿。”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相视而笑。我们出了帐篷，重新把火堆烧起来，然后她找个了舒服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的抽着烟。我跟她打过招呼后向外走去。
　　没多久叶梦凡和萧潇也走了出来。
　　萧潇看到阡陌一人独坐在火堆旁默默抽着烟，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单，那种世界只有她的孤单，让她突然感觉很难受。她忍不住向她走过去。叶梦凡看见萧潇向阡陌走过去，感觉她们会有话要说，她不想打扰，就向外走。她想找个地方独自一人，好好想想。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林子里黑漆漆的，天空是暗紫色，但挂着一个明亮的月亮。我向来胆大，也没在意这些。我只是想找个让我感觉舒服的地方独自一人待会儿，我需要一个人消化自己的悲伤。我突然想到了中午取水、洗用具的小河畔（那跟我现在的位置相反），我开始往回走。
　　经过营地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阡陌在吻萧潇。她吻得温柔霸道，带着一种决然。萧潇显然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此刻她们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推开了阡陌，然后狠狠甩了阡陌一个耳光。我听见萧潇气愤地说：“你混蛋！”她跑开了躲进帐篷。留下阡陌一个人在火堆旁，她哭了。我第一次看见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阡陌哭得这么伤心，哭的这么隐忍、无助。这种悲伤连哭的声音都不能有！但是我没动，我的脚挪不开。我了解她，我们骨子里有一点很相似，有的软弱只能给自己看。我的贸然出现除了给她尴尬，深化她的痛苦，其余什么都不会有。有的安慰对有些人来说是一种伤害。
　　有的伤口只能自己舔。
　　我偷偷从阡陌看不见的地方走向小河畔。到了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她一个人坐在河畔边的石块上。她安静地坐着，双手撑着石头，目光静静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眉头微蹙，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难题。月光下的她显得格外圣洁，像是不经意来到人世的仙女，像古时让人遥想难忘的洛神，更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美人图，美的惊艳了我的时光。
　　我没敢动。她听见声音，回过头。
　　我们彼此注视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还没睡？”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回过神来回答道。
　　“你怎么在这边？天这么黑，虽然附近没有危险的动物，但是一个人还是很不安全的。”
　　“你呢？”
　　“我？我像男孩子一样，还学过散打，有什么不能应付的。”
　　“你也是女孩子，别总是让自己负担这么多，要照顾好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认真。
　　听见这句话，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我忍不住向她走去。那一瞬我只想到她身边。
　　她马上紧张的挪出一个位置，那个石头刚好可以坐两个人，她留给我的位置很大，留给自己的位置很小。我突然不想坐那边了。可为了不让我们更尴尬，我还是坐了下来。
　　“我是怪兽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一脸疑惑。
　　“回答我。”刚刚看见的那幕还在冲击我的心，而此刻她躲避我的态度让更加我难受，我不由得比平常多了一份强势。
　　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动。我想跟她道明一切，我想她看见我的心，我想她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哪怕是萧潇给阡陌那样的答复。当我看见阡陌痛苦的那一瞬，我仿佛看见自己的结局。既然结局注定，为什么要继续拖延它的到来？我不想再无望的等待了，好累。
　　“不是。”
　　“那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我记得自己不吃人肉。”
　　“我…”“坐过来吧，那样不舒服。”我不容许她再轻易拒绝。她照做了。
　　我们肩并肩坐着，我感到一丝紧张，但看着她美丽的侧脸，我不想继续等待的想法愈发坚定。
　　“你觉得我今天唱的歌怎么样？”
　　“很好啊。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了感觉很舒服。”她迟疑了一下，答道。
　　“你确定？阡陌说我唱的难听死了。”我自嘲的笑笑。
　　“她大概在跟你开玩笑吧。不早了，我们走吧。天已经很黑了。”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她这么聪慧，或许她已察觉到我接下去会说什么。她决意要逃避这个话题。
　　“你可以送我吗？”本来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以此说明一切的我，在她略带哀求的语气中，终究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我…走吧。跟着我，别走丢了。”
　　我选择了妥协。
　　我走在前面，打着灯光。她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我们一路沉默，除了我偶尔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我们没有其他交流。此时正值春末，林中传来阵阵虫鸣，让我浮躁的内心显得更加不平静。可刚刚未说出口的话，错过了时机就再也没有勇气言明了。如鲠在喉，不外如此。
　　我们到营地的时候，只有火堆在无言燃烧，大家都已在帐中。
　　互道晚安，我看着她进入帐篷，心中掠过一丝担忧。我不知道萧潇此刻是否入睡；不知道如果她醒着，她是否会跟叶梦凡诉说先前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她们明天会如何面对我们，我们该如何面对她们。我只能等待天明。
　　我进入帐中，阡陌侧躺着背对着我，我也选择背对着她。当我以为她已入睡时，她问了我一句话：
　　“暗恋苦吗？”
　　“苦。”
　　一夜无眠。

　　在凌晨三点我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将近10点。
　　当我满心忐忑的从帐篷里出来时，我发现大家依然在一起说说闹闹，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叶梦凡在给纤柔画画像，玉洁在看书，刘辛和阡陌在说笑打闹，林简和萧潇在聊天。
　　一切再自然不过。
　　“喂，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站着一动不动。没想到一向早起的你今天睡到这么迟才起来，该不是睡傻了吧！”阡陌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说道。
　　“你…”
　　“你什么你，赶紧的，跟我去做饭。这么迟才起来，让大家好等，算是给我们赔礼道歉。吃完饭我们该准备回去了。”刚说完，阡陌就不容我反抗的拉我去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如昨天一样彼此照顾、欢笑无限。
　　只是今天阡陌显得格外的兴奋。她成为话题的主要引领者，还时不时穿插着几个笑话，逗得大家都很开心。萧潇也显得很兴奋，一有机会就跟林简交流舞蹈方面的知识，或者跟叶梦凡谈论她们系的事情。除了她俩有意的躲避对方，一切都跟昨天一样。至于叶梦凡也跟平常一样，一边儿看着大家说说笑笑，一边儿跟身旁的纤柔和萧潇交谈几句。只是对我视而不见。
　　当我真的以为一切可以如常的时候，我才发现人有多懂得掩饰自己的悲伤。
　　“萧潇，我昨天听见梦凡说你有未婚夫了，是真的吗？你未婚夫长得如何？”不知道为什么，萧潇和林简突然聊到了这个话题。
　　“是真的。家里人在寒假的时候给我定的。他本人长得不错。是我们隔壁H学院的校草。”提起他的时候，萧潇显露出一丝腼腆，并且带着几分喜悦。
　　刘辛她们听见了感到很诧异，马上加入了这一话题。我看向了阡陌，她只是突然安静下来，坐在位置上默默吃着自己的烧烤。
　　“萧潇，你有未婚夫了！怎么现在才说。”
　　“对啊，萧潇，你怎么突然就订婚了？好早啊。”
　　“确实有点早。主要是因为我家和他家是世交，最近又有一笔大项目要合作，使我父亲必须要去国外几年，加上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双方家长又都不反对，所以在拜年的时候就想着先把我们的亲事定下来，让家里更热闹一些。本来打算回校的时候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再宣布这件事，给你们一个“惊吓”，没想到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了。”萧潇无奈的笑笑。
　　“那你不是很快就要做新娘了？”刘辛一脸好奇。阡陌停止了进食，手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还早，订婚只是个过场，结婚以后再说。”萧潇看了一眼躲在一边的阡陌，回答道。阡陌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大家惊得七晕八素，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萧潇的未婚夫，讨论着她以后会以怎样的样子嫁给他，讨论着未来的种种。只有我和阡陌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因为我拉着她来到了小河畔。
　　“你喜欢她。”
　　“嗯。”她静静看着湖面，脸上的表情让我分辨不清她的情绪。
　　“现在你怎么办？”
　　“你应该想问我会不会放弃吧。我不会放弃的！昨天我看到她去追梦凡，我也追了过去。结果无意间听见她跟梦凡说她已经订婚的时候，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对我的重要，第一次明白了我对她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也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她。”她对我笑了笑，说的一脸肯定。
　　“我懂。”
　　“昨晚我强吻了她，像个强盗。她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混蛋。刚开始确实很难过，可后来突然又觉得很开心，不管她以后怎么对我，起码昨晚她的吻独属于我。记得我昨晚问你的问题吗？”
　　“记得。”我认真的看着她，希望她感受到我对她的支持。
　　“我想了很久，在心里一遍遍地劝自己忘记她，可我做不到。后来我又想，要不以后默默喜欢她就好，但我太霸道，这个念头我很快放弃了。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无私’的去喜欢一个人，太苦了！我就是要跟她在一起！那个男的还没成为他的丈夫，我还有机会。就算他是她的丈夫，我也要拼尽全力！我不相信，我会比她所谓的未婚夫差！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放弃。军训的时候我说过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不然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喜欢的人。人生太短，我不想因为那些顾虑，给自己留下一生的遗憾。”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的很对，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们踌躇，要活在当下。我支持你，你会得到你期待的幸福的。我可不信我的兄弟会比不上那个人。”
　　“哈哈哈…一定不会比他差。你也一样，别轻易放弃啊。我相信事在人为，时间会证明我们的真心，我们能一同拥抱幸福。”阡陌又变成之前的阡陌了，自信阳光，没什么可以阻挡她释放自己的光芒。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