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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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九年。齐楚，奉天，长安宫。
月白星芒，树影摇曳。晚风呼呼的吹着未关严的窗子，啪啪的作响。已经是晚夏，天气变化异常，这几天很是寒冷。弄得人心也是一场的烦躁。已入夜，御书房里还有人在静静地批阅那如山高的奏折。
小太监小李子慌慌张张的从前殿跑到御书房，看到皇上正坐在那里，他暗自舒了一口气。
“皇上，皇上。”他轻声唤道，要是平时，说什么他也不敢打扰皇上，可是现在，他怕也是没得选了：“皇上，慕容丞相求见，已经到了前殿了。”
皇上听了这个平时总是侍奉自己的，算是亲信的小太监的话，也慌张了一下，但是，更多的是不满。他闻声从一摞很高很高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看着小太监。
他两眼中弥漫着的清澈的光泽，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凄寒的感觉。眼神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萧冷的眼神仿佛能射寒星。一眼望去，有万夫难敌之威仪！
只可惜！
看看他桌子上的奏折，这一张是工部尚书状告礼部侍郎贪赃枉法，那一张是太常奉启奏御史兼任办事有违伦常，甚至是中书舍人劝告自己应早日开枝散叶……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有可无可的这些事情都等待着一国之君去费心处理。然而，他通过自己的手段听说的有凭有据关乎国家命运的事却一点也没有在这些号称是国家之命脉的金黄的奏折上看到。
丞相以意图谋反之名密杀顾命大臣金瑞，先斩后奏。
丞相提拔其子及一干潇湘书院的众人，充斥朝野。
丞相……
丞相丞相，都是丞相。
座上之人用力的蹙了蹙眉头，心顿时烦乱不堪。丞相他，到底想怎么样！九年前，先皇长辞，命慕容丞相等六人为顾命大臣。六年前，丞相发动都城之变，将四位顾命大臣以各种原因全都打入大牢。随后紧接着在朝廷扶植自己的羽翼。年末，群臣连书，以丞相侄女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能够协助皇上管理后宫。随后，丞相侄女任静宜入主后宫，为静慈皇后。
现在，金瑞，这最后一个顾命大臣也被他绞杀了，待到上报时我还是只能说“丞相平乱有功，赏！”
他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满朝都是他的人，有政事也是先送往他那里，经过他分别后才会被送入宫廷。现在，他，难道想取而代之不成？
想到这，当今的平治皇帝青宫北有些害怕，这是他不曾想过的事，这怎么可能，他这样怎么对得起先皇？
“丞相，是一个人来的？”皇上突然想到些什么，随口问了问身旁的小李子。
“回皇上，是和六部尚书一同来的。”小李子回答道，心中也是隐隐的不安。虽然眼前的这位皇帝有名无实，可是皇威浩荡，丞相一举只怕有违君臣。不过，丞相和皇帝之间的斗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说现在丞相是一手遮天。可是皇上他……
小李子想到这里，不仅看了看皇上的侧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人有一种不知为何的感觉。他相信，皇上他，定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
“宣。”皇帝沉了沉眉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宣慕容丞相等觐见。”小太监们一个接一个的高声喊道，顿时声音响彻整个皇城上空。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离御座最近的那位就是当朝丞相慕容浩轩。他青年时就被先皇看重，一手提拔为丞相。先皇驾崩，又把年幼的太子和皇后均托付给了眼前这位，希望他能够辅佐自己的儿子，使之成为又一代明君，共同带领齐楚辉煌。
可是，先皇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位自己看着他成长看着他掌权的人，平时在自己眼前总是低眉顺眼只是在适当时候发表一点意见的人，如今会被权势充斥的面目全非，他也更想不到，这位他信任并托付的人，将会吞噬他的最心爱的儿子和妻子。
“免礼，平身。”皇帝也在此时想起了先皇，他总觉得眼前这位丞相和自己的父皇有哪里很是相像，可又说不出是哪里。
“谢皇上。”丞相抬起头，看着这位在自己眼皮下成长起来的少年皇帝。当年自己也是一心一意想要做一个忠心不二的好臣子的，可是，事与愿违，这并不是他的本意。怪只怪，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丞相此时觐见不知有何要事？”青宫北轻声问道。
“启禀皇上，我国中部旱灾严重，已经将近半年，却不曾缓解。百姓痛不欲生。而皇上发给的粮款却是杯水车薪。如今国库空虚，又要支付官员开支。所以为臣恳请皇上，将羽林军的俸禄缩减为原来的一半。”丞相整理思绪，想起了此行的来由。
杯水车薪？皇帝他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整整八百万两白银，整个中部不过才一千万人，如何不够？先皇留下的就只有这么多积蓄了，我哪里还有了？
羽林军？
丞相啊丞相，你怎么会打我羽林军的主意？现在四国纷争正是严重的时候，刺杀不断，而我又膝下无子。此招一出，一来可逼出先皇是否还留下什么财物以备不时之需，二来，缩减羽林军的俸禄，我的安危，就会变成儿戏吧！
“丞相，这个容朕……”
“恳请皇上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着想。”
皇上话还没有说完，众大臣便在慕容丞相的身后齐齐跪下，义正言辞，不容劝阻。皇上见状，暗自嘲讽道，原来是来逼我了。
这样的情况平治皇青宫北早就料到了，因为这种事情的发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丞相想要剥削皇帝的利益的时候都会招来一干大臣，然后揣着一些义正言辞的理由逼得皇上不得不妥协。
“众位爱卿，先平身吧。”皇上叹了口气，沉沉的坐在了椅子上。“送往灾区的钱款，就用先皇留下的重金吧。至于羽林军，朕觉得还是唐突。”
青宫北微微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看着那高高的可这龙飞凤舞的顶棚，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疲惫。
“先，退下吧！”他缓缓开口，虽然毫无恐吓，却也是不容置疑。这个，怕也是皇家最后的威严了。
“臣等，先行告退。”
丞相一干人等退出了御书房，而丞相大人，却是满脸笑意。
其实，真正知道丞相目的的人，并不多，但大家都是丞相这边的人，是必须要来的。能了解具体内情的，除了那些能够洞悉朝野局势的真名士之外，怕是就只有眼前的这位了。
“丞相，皇上说的重金？”御书房外，兵部尚书崔盛很是疑惑的问了丞相一句。他可是随着丞相多年，也算得上是两朝元老了。自问丞相的心思除了丞相自己怕是就只有他能够猜到了。可是眼前的局势，却另他看不透。丞相的心里，意欲何为？
慕容丞相闻言，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天。已经是晚上了，今天的月光不是特别的亮，反而，漫天的繁星却是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其中，位居北方的一刻启明星是分外的明亮。悬挂在天际，令人不忍移目。
他回过神来，微笑的看了看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从兵器总管到兵部尚书，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想来也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很慈祥的看了看他，便动身回府。
“那，怕是皇上的最后一步将军了。”
乔府，翠微阁。
“阿嚏，阿嚏！”乔小桥连打了两个喷嚏。“谁又在说我坏话啊！”乔小桥愤愤的自言自语道。就算是自己平时总是以耍戏别人为乐，可是也不至于在自己的背后出言重伤啊！想想就气愤，自己大病一场，安阳他不赶紧抓行刺的凶手，却又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有那么忙吗？
乔小桥握着用了这么多年还是依旧用不惯的狼毫毛笔，费力的写着。桌子上，些废的宣纸一张连着一张，上面无一不是墨迹斑斑，不明所以。
乔小桥撅着嘴，满是愤然。早熟却还是略显稚嫩的脸庞又苍白中透露了些许的红润。一场遇袭是带着她到了鬼门关转了一圈，此时的乔小桥，虽然还是偶尔会发脾气，偶尔会捉弄人。可是眼睛里面时时闪动的睿智与凌厉确实不容忽视的。
成长，无疑是痛苦的，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乔小桥如是说。可是，痛苦过后，就像是跳出井底的青蛙，你会看见另一片天空。
谁也不能拒绝成长，但是是主动迎接还是被动的参与，怕就在自己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伊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