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事簿》林幽的风铃草

6、柔弱书生

　　这日，我和陈梁在田里插秧时，村长带着他女儿，也就是那个小女娃路过顺道来看看我俩。小女娃还笑盈盈地端了一碗水递给陈梁，陈梁手上全是泥，他只好半蹲下身等小女娃喂完他，最后礼貌地道谢。
　　我很是心酸地看着他们这一幕：有情人终成陌路人。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直白，小女娃笑着问我：“姐姐，你是不是也想喝水呀？”
　　我：“……”
　　村长向我俩走来道：“俺们村今儿个要去祠堂祭拜镇村之宝，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陈半仙儿，你们要不要同我们前去看看？”
　　陈梁漫不经心地答应了，我则委婉地表示了拒绝。祭拜镇村之宝……难道你要我去看一群人跪拜一只小王八？
　　村长和陈梁他们没管我，陈梁收拾收拾东西就和村长他们同去了，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村子里。
　　师傅让我去凡间寻找自己的身世，其实就连我的记忆都是不完整的，按理说我应该记得化成人形前后的事情，可我的脑子里始终像是弥漫着一层雾，我什么也看不清。我最初的记忆只有师傅把我从万骨窟里拉出来，轻轻擦掉我连上的血：“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样子，但一触碰到师傅坚毅的眼神，就义无反顾地跟他走了。
　　好想师傅啊，也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说来，下界这么久，我还没好好欣赏一下凡间的风景呢。我刚想看看周围的山水，一道惊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我：“……”
　　连屋檐都没有我想躲都没地方躲，想我当年是一棵合欢树的时候，怎么会怕雨天，自化成人形那日后我越来越像凡人，遇到的麻烦也越来越多。

　　“姑娘，我有伞。”
　　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书生温柔地对我一笑，他撑着把油纸伞举过我头顶。
　　我怔住了，雨天，书生，避雨，这些词每一个字眼都好熟悉，就好像我曾慢慢琢磨回味过无数遍一样。
　　“谢谢你。”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是苏荨苏姑娘吧。”书生笑着问我。
　　我疑惑他怎么知道，一定是之前我进过一次衙门，所以我成了这个村的名人。
　　书生继续解释道：“我是张家的小儿子，之前赵大娘还说要把我介绍给你呢。”说着他脸上还露出一丝羞涩。
　　我想起来了，这逃不掉的要成亲的宿命……
　　不过赵大娘还真没怎么骗我，这张姓书生还真是一表人才。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猎户，快跟我来。”
　　我跟着书生，在雨里飞快地奔跑，雨水溅到了我的衣裙上，这画面的每一幕都能带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
　　我一定，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些事都曾做过一遍。
　　我们进了猎户家，这里只有一个简单的灶台外加一张草席，墙上挂着些腊肉和辣椒蒜等调味品。
　　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更像是为方便打猎临时搭的休憩点。
　　书生很熟练地点燃了灶台，烧了一锅热水，顺带给我泡了一壶热茶。
　　我脱下湿外套换上了这里常备的旧外套，衣服可能太久没穿了闻着都有灰。
　　“姑娘，你先歇一下，等你缓缓我再告诉你。”书生关切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随便说。”
　　书生面色沉重地呼出一口气：“那我就只说了，姑娘请你千万不要喜欢在下，其实在下心怡的是同为从想去一起长大表妹婉婉。”
　　姑娘请你千万因为小生长得好看就对小生心生恋慕，小生此生只心怡小生的表妹。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为何绕不出相似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