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金毛狮王》Summer与雪糕

2、第一章

　　冬末春初，北风中悄悄裹挟了一丝春风的和煦，城外护城河上的冰也初显消融的迹象，爱美的女子甚至穿上了薄薄的春衫，三三两两的，或看冒出了尖尖绿芽的柳树，或观时而露出水面的鱼儿。因春日渐近，时不时便有载着在江南过冬的云京富商回到云京的马车经过城门。刚进城门不远处，便有一群孩童似是围着什么喧闹玩笑，时而杂夹着几句咒骂和低哼，但未有一辆马车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似是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怎么回事？他们在干嘛？”一辆并不十分华丽的马车里，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放下帘子问道。
　　马车外的侍从微微低着头回答道：“回少爷，少爷多年在外有所不知，胡人在云京多受欺辱，这已是常事。”
　　“父亲为何不管。”
　　“回少爷，老爷也曾想整治这一风气，奈何……奈何管不了。”
　　少年人微微皱眉，看向那群孩童。
　　“有本事你们打死我！他妈的王八蛋！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给老子等着！终有一天，老子要……”被欺负的胡人小孩倒是很不服输，大声叫骂着。
　　但没等他骂完，肚子便被狠狠地踢了一脚，他彻底地晕了过去。
　　那群小孩看到他晕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散开了去踢蹴鞠去了。
　　“带回去吧。”少年说完便放下了帘子，一路无话。
　　马车还未行至秦府所在的街道，夫人便早早携了丫头婆子站在府门张望着。
　　“康儿怎么还没到，不会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夫人颇有些担忧，“难道是马车坏了？马失控了？莫不是与别家马车相撞了？莫不是遇上了劫匪？”夫人开始不断设想路上会遇到的种种危险。
　　“夫人莫要如此担心，这云京城内哪来的劫匪呢是不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安慰道。
　　“可……康儿的马车！是康儿回来了！”
　　马车平稳地驶来，缓缓地停在了府门前。
　　马车尚未停稳，夫人便已控制不住地默默流泪，也顾不得擦，便往马车走。
　　一十三四岁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身穿一身玄衣却佩一玉簪，仍未完全褪去的稚嫩的面容显示的是这个年纪少有的稳重神情。
　　“娘亲怎的哭了。”秦康对迎上来的妇人说。
　　那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说：“没什么没什么，康儿回来了娘这是高兴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外头日头晒的慌，咱们回府里去。”
　　两人并行往里走，妇人边走边说，“待会等你先见过你父亲，再来我院里用饭，娘备好了你爱吃的，去吧。”
　　“是，孩儿告辞。”
　　书房里。
　　杨父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说：“一别数年，孩儿面貌大变，身体似乎也强壮不少。”
　　“回父亲，幸得恩师日日传授武艺，孩儿身体已无大碍。”
　　秦父点了点头，少年继续说，“然孩儿回城时发现，一群孩童竟公然殴打一胡人小孩，大家似习以为常。孩儿认为这实是大大不妥。”
　　秦父没有说话，也不看秦康，只是端起了茶杯，一下一下地拨动茶杯盖。
　　“圣上已下旨汉人和胡人务必一视同仁，现父亲身为一城知州，更应重视此事。”
　　“此事我已放在心上，没想到康儿真是长大了。好了，去找你娘吧，她肯定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少年行礼后退出书房，对在外等候的侍从说，“安置好那小孩。”便往母亲院里走了。
　　母亲问了许多事情，秦康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是下午，他坐在小院里的紫藤架子下的石椅上，着手做茶汤。
　　就在秦康看着烧水的小壶时，侍从带了小孩上来。
　　“公子，人带来了。”
　　“喊他进来吧，我有话要问。”秦康并未转头。
　　侍从带着一金毛小孩便上来了，那小孩被收拾得很干净，也换上了崭新的衣裤。胡人肤色本就比中原人白皙，他一头金发在阳光照耀下生辉，更衬得他肤色如玉。
　　像是一只漂亮的小狮子。
　　不过小狮子毕竟是狮子，不是什么路边随便可以带回家的猫猫狗狗那般温顺。
　　“你谁啊你，老子这是在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给你一条路，跟我做事，不挨饿不受冻，不被打不被骂，你可愿意？”秦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愿意啊！要杀人吗？”小狮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听到这话，秦康起了身，一步一步走近他，待两人十分近时，他开口道：“我知你受过不少欺辱，但人命不是小事，切莫如此儿戏，你可知道了？”
　　小狮子怔了好一会，光顾着看他的脸了，倒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听到了？”秦康再问了一遍。
　　“听到了听到了！”小狮子不耐烦地嚷着。
　　“不过我可得跟你说好啊，我只是帮你做事，但我可不愿意做你们中原人的奴才！”
　　“放心，你不是奴才。”秦康踱步回到紫藤花架下。
　　“名字。”
　　“没名字！”
　　“······那你之后想一个。年龄。”
　　“不知道！”
　　“······”
　　“父母亲人。”
　　“没有！”
　　“······”
　　“以后秦府便是你的庇护，至于需要你做什么······韩行，你去请个教书先生到家里来。”
　　“是。”韩行低头领命。
　　“你，你先跟着教书先生认字，以后有用。我叫秦康，这是秦府，记住了吗？”
　　“好！”小狮子拍拍胸脯，“我保证我能学好！在我想好名字之前，你可以叫我······叫我金毛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