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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收割者(修) ...

  •   原容是位幸运儿。

      2017年9月12日,他的忌日。

      事已至此,他已经记不太清那日具体发生什么了。

      日复一日,原容总是睡到很晚起来,订一份昂贵略微丰盛的外卖,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无事可做。

      他算是家境不错的类型,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他长得也好,一双浓黑平静的眼,睫毛略过浓密,乌压压的垂下来,白似凝脂的小脸,像是江南咿呀小曲里走出来的仙人。

      一生可以说是平安顺遂,常被朋友打趣的安慰说“小说男主的人设”,说“没什么真实感”。

      没真实感?

      其实,有时候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这样的人生,总让他觉得,下一秒死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外卖电话骤然响起,他疑惑的看了眼屏幕,分明显示还有“600m”。

      但他没有多想,毕竟软件定位经常出错。

      可开门时,剧痛瞬间从腹部传来,热量和血液一齐涌出体外——世界黑暗了。

      意识清醒时,他便出现在“主位面”,万千小世界的管理处。

      ——这是生活于此的人起的名字。

      懵懂的游荡了一会儿,他探索到:死后能出现在“主位面”的人,均具有神格。

      准确的说,是微弱的神格碎片。

      成功拯救脱轨小世界的,便能获得“世界馈赠之力”,增强神格,甚至最后完整继承神格的力量,掌握一方法则,称神。

      听上去很美好。

      可主位面的流浪者从来不多。绝望的消散在异世界,绝望的耗尽寿命在主位面,是十之八九流浪者的宿命。

      而原容却觉得如鱼得水。

      他活着时,只觉人生无聊,讽刺的,死后却有了目标。

      永生,成神,甚至……回到过去,回到父母均在的时光。

      所有需修复的小世界是随机的,既有勾心斗角更改重要人物命运的世界,也有歼灭变异的异变世界,更有无从入手注定末日的世界。

      从几近毫无异能的流浪者,成为强于人类数倍的强力者,到可以保身的异能者,再到如今马上一步成神的“伪神阶”,他不知付出多少艰辛。

      他的初始能力是操纵水。

      起初,只能操控接触到的水,渐渐到隔空控水,再到生水,再到极其微弱的水分子也能操控。到如今,甚至……操控带有水成分的液体。

      随着他一个又一个世界的九死一生,他对能力的掌控到了令人敬畏的程度。主位面的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洛神”。

      ——
      【荒漠困境】结束后,原容便能晋级“伪神”,再去主位面接个任务,就能晋升“准神”,从而掌控一方法则了!

      湍急的水箭自上而下穿梭过种种障碍,正中巨蛇左眼。

      烈火焰光中包裹的巨蛇蜷缩起残破的身躯,不敢置信的发出悲鸣,在炽虚空中哀嚎,它的身子已然不成实体,只是徒劳的坚持着罢了。

      它大滴大滴滚烫的血泼洒在土地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洞来。

      原容控制情绪平稳后,波澜不惊的望向垂死挣扎的腾蛇。

      一切悲恸,抑或欢快,甚至堪称幸福的记忆,丝丝缕缕从脑海中被抽去,随着已然开始崩坏离析的虚空消散。

      结束了。

      白光一闪而过,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世间,等待世界馈赠之力。

      感受着空气中充沛而欢快,充满生力的水分子,任舒缓之意滋润全身,原容轻轻舒了一口气。

      可未曾等他好好享受那股醍醐之感,竟然就结束了。

      他猛地睁眼,波澜不惊的鸦黑色双眼少见的出现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便发现了缘由。

      漆黑的虚空远方,金色朦胧的大量世界之力正绵绵不断涌向另一个方向。

      灿金的世界之力太过耀眼,使被包围的人看不真切,但原容能感受到那里散发的磅礴的力量。

      ——是被截胡了啊。

      原容十分确定,进行任务时未感受到过这个力量,换句话说,这个小世界应该没有除他以外的流浪者。

      如此磅礴的力量,一旦遇见便无法忽略……

      主位面确实有一些特殊神格存在,以截胡勾结偷生,可这样实力的人,怎么就干这种勾当呢?

      他沉下心去感受,那是一股甚至能混合于崩坏虚空的力量……

      正在饥饿的吞噬这块世界离析后仅剩的死亡与破灭气息,这或许就是他无法察觉对方力量的的缘由:破败与毁灭、最原始的死亡法则!

      原容细细思索,这种能力实不多见,在庞大无边的主位面也便只有哪几种。

      而如今苏醒着的类似神明,便是……虚空撕裂者。

      奥德伦特。

      无人敢直接提起这个名讳,他们尊称他为:收割者。

      不曾投靠任何势力,默默无闻而爆发式成长的一方霸者。

      和原容温润沉稳的神格不同,奥德伦特和他的神格一样,充满了破败与毁灭的阴郁与狠厉。

      甚至有传言说,他在某个小世界为了独揽世界之力,不惜灭杀全部不幸同行的人。

      真没想到四方尊崇的“收割者”是这种人!

      原容气急的握紧拳头,却又不得不咬紧牙缝封锁气息,以免被这位杀神发现。

      按理说成功封神后,便能接管一方位面法则,能在众多大小世界中自由穿梭,通常会享受生活去才对。

      可这奥德伦特,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成神了还出任务做什么?做任务还抢别人的世界馈赠做什么!

      原容不能完全确定奥德伦特是否封神,但这股压倒性的力量他确实无力抗衡,只得眼睁睁看着辉金色的世界馈赠涌入那团黑雾。

      然而看着看着,他发现一丝端倪。

      太多了。

      他历经大小世界,从未接受过如此多世界之力。

      世界的感激之力往往和功德量成正比,单单灭杀一只腾蛇,能值如此多吗?

      难道……难道这个世界没这么简单?不是腾蛇带来的大旱,以致后世荒漠化吗?

      思绪未完,他眼前一白——

      主位面东区的传送区水光一闪,原容回到了主位面。

      他怔愣了一会儿,猛地推开传送仓,向周围见到偶像,抑制不住激动神情的路人点点头,迅速乘坐凝出的水龙自高空飞去。

      那股令人心悸的死亡之力,仍让他不住双腿打颤。

      起初,他只是敬畏那股力量的强大,但呆的越久,他越能被那股纯粹完全的崩坏气息感染,他感到绝望,无助,好似力量完全被抽走般脱力——这股力量与他呈法则性的相克。

      是了,水是生命侧的,毁灭则是死亡侧,对彼此感到抵触厌恶是刻在法则内的东西。

      冷静下来后,刚才的愤懑彻底散去,原容只希望别被盯上,不要让那位杀神察觉他的存在……

      可他却不知,在他腾雾远去的那一刻,一个黑雾包裹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相同的传送区。

      听着远去群众议论“洛神”身姿,神情莫测。

      ——

      原容缩进温热的泡澡水里,长长舒了口气。

      兴许受神格的影响,水中最能给他安全感。

      无数水分子欢快雀跃的围绕着他,他能感受到一种玄之又玄的“规则”在保护他。这让他平静许多。

      他迟迟忘不掉那一瞥。

      即使隔着模糊的黑雾和世界之力的金光,那种恐惧与绝望如腐骨之毒仍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神经。

      原容只能安慰自己,无穷多个小世界呢,想遇到他也要看运气。

      两个月休整期一到,原容马不停蹄的投入下一个小世界。

      马上即可晋升伪神了,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出差错。

      他必须变强,这是唯一让他减轻恐惧感的方法——只有实力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原容在一片冰冷僵硬的地方醒来。

      适应了各种恶劣环境的神经使他清醒的极快,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打探环境:

      头顶漆黑一片,周围也是。

      堪称寂寥的空旷,是体育馆。

      他所处位置是馆中央的羽毛球场,四周空旷一片,静到令人发慌。

      这里有问题。仅几眼打量,原容便敏锐的察觉到矛盾之处——

      如果是夜晚闭馆,也应有应急灯,或紧急出口的绿灯才对,而不是现在这般无任何光亮。

      是个废弃已久的体育馆。

      根据以往主位面传送地点的经验来看,传送地应是一切崩坏起源的开端,抑或缘由所在地,因此,若有凑巧一齐到同一小世界的流浪者,便会出现在靠近的地方。

      观察来看,体育馆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摸到边缘,沿扶手梯摸黑向上。

      看台很高,粗略估计能容纳五千以上观众,偌大而空旷的上空凝视过去黑压压一片,静谧的诡异。

      马丁靴踏在略微风化的看台台阶上,发出硬质感的脚步声,隐约回荡在空旷的馆内。

      看台呈环装,每一层看台有隔空相对的两个紧急楼梯,最上层有几间房间,分别是放映室和几间办公室。

      站在最高层俯视,能看出馆中央是四个羽毛球场,正中间用网布拦了起来。原容醒来的地方是左半边。

      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原容顺着顶层又走了一遍,终于发现一处端倪:窗子完全被封锁,所有该是窗户存在的地方均被一层钢板钉死。

      这应该就是空气中水分子比例偏低的缘故了。

      方才,原容还以为漆黑一片是处于半夜,现在看来,这漆黑是人为的。

      爬短短一段看台,异样的闷热感让原容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他驱动清水清洁面颊,又将其蒸发,才清爽了点儿。

      他决定先去找出口,观察外界的变化,多了解这个世界背景再探索。

      为了保险起见,原容顺着紧急逃生楼梯下到一层,摸到他苏醒的左半边羽毛球馆的对面。

      站在地面上看过去,跨越整馆的白色细网如水雾般笼盖住了视野,在黑压压的空气下,显得诡异扭曲。

      也是原容多虑了,一路下来别说危险,连声音都没有,仿佛偌大的馆内真的只有他一个生物。

      可越多呆一秒,原容越觉得心中发憷:就算是废弃的体育馆,至少也该有虫豸定居吧,可一路连蜘蛛网都未看到一个,更别提应四处乱飞的小虫。

      几点了?无从知晓。

      压抑,沉闷,和其他末日世界的绝望还不一样,不知道危险在哪,不知道危险的本质,甚至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仿佛步入了一座时间停滞了的死城。

      原容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底层紧急出口有东西两个铁门,全锁着。

      一个从内里上锁,儿臂粗的铁链紧紧缠绕好几圈,另一个在外面上锁,有点像紧急撤离时封锁的手笔。

      原容凝结冰刃将铁锁剥离,大门出去左右均是长廊,一片漆黑内,隐约能看到前方的小房间,仍是对称的设计。

      原容习惯出门走左,他墙上用水刃割出神格本源的神纹做标记。

      曾有人提醒过这般举动容易暴露身份,引来纷争,他却不放在心上。

      ——但凡能凝出神纹的,实力至少是伪神级别,非池鱼之物。

      况且神纹便是一个神格的象征,独一无二,无法模仿。主位面能凝出神纹的不出千人,那个都不是好惹的。

      “洛神”之名,虽不能说如雷贯耳,却也是威慑一方。

      作为四大主元素之一的神,天生就被法则多一层眷顾。

      沿长廊圈走过一遍,尽头又折回神纹所在处,证明了体育馆确实是通透圆形构造。

      两旁的房间,有四间器械放置处。还有一间不小的厕所。

      让人疑惑的是,长廊起点是男厕,环绕一圈回来的厕所是女厕。二者隔着三十多米的路程。

      正常男女厕不应并在一起吗?

      难道这个世界是男女比例失调的设计?

      原容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那一瞬,他的水色神纹突然闪烁不定,在昏黑的空气里,像被雾气腐蚀了般,渐渐黯淡下来,黑暗中唯一的银蓝光也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愈发黑了。

      之前眼睛习惯了黑暗,还能看个轮廓,现在就好似面向黑幕,有泼墨掩埋住般,竟是路也难认了。

      他感到一丝不安,他只能听到自己的马丁靴有节奏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无其他,他听说过雪盲,可没听说过“黑盲”。

      原容不得不扶住墙摸索向前。

      墙皮冰冷粗糙,沾染过他的热气又迅速冰凉,不一会指尖便冰凉僵硬。

      确实不是错觉,不光变暗了,也变冷了。

      然后,就是奇异的脚步声。

      脚步声?可这里并没有活物!

      该死,原容屏息,是他先入为主了:苏醒在体育馆,便以为这是正常世界了,忽略了灵体生物。

      他调动水汽将他包裹,遮掩存在感,运作能力蓄势待发。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那脚步声缓慢,又沉稳的向前。

      一些奇异的回忆不合时宜的涌入脑海。

      原容倏然想起,七岁他走丢那次,在乡郊野外绝望的藏在草丛,也是听到这样一种脚步声。

      沉稳,笃信。似将军在巡视领土,也似是午后走过自家麦野悠闲的农汉。

      然后怎么了呢?

      那个高大的男人发现了小声啜泣发抖的他,问:“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很不好。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吧。”

      之后的记忆便没有了。

      最后怎么回的家,原容一概记不清了。那些片段零碎的并不愉快的回忆,凝缩在记忆的节点上,只余一个草丛听到的脚步声。

      奇异的,警惕和心悸一瞬消融了。

      光怪陆离的幻觉包裹了他,原容痴痴的不住四处打量,会是……他吗?

      那个太阳般稳重而炽热的把他托在肩上的人?

      倏然间,黑暗消散,一个约一米九多的高大男子缓缓向着他走来。

      他似乎扛着什么东西,也似乎早已察觉原容的存在,他却仍不慌不忙的走着,没什么可放在心上般。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原容瞬间清醒了。

      奥德伦特……

      下一秒,潜伏已久的水雾伴随一声清啸骤然化作四爪蛟龙,引颈长啸,威武而凛冽的环绕住原容,向来人发出警醒。

      男子停下了脚步。

      面对原容毫不客气的狰狞蛟龙,他竟丝毫不动,未等原容开口询问,一股力量铺天盖地袭来。

      绝望,痛苦,压抑。

      崩坏与离散的法则毫不留情的侵占元素法则的威仪,水龙痛苦的在空中扭曲挣扎,随即便爆裂于黑暗。

      这就是压倒性的力量。

      铮铮作响的巨型水龙这股力量面前仿佛是儿戏,原容甚至没时间调动剩下的水元素,就被这股吞噬的法则碾压在地上。

      原容强忍住心中迸发的绝望情绪,生理性泪水大滴奔流满面,他用最后的力气靠住墙壁,向来人发出一声冷笑。

      “收割者?输给你,不冤。”

      真是可惜,原容讽刺的想,一路走来,他自认不结仇不结怨,却栽在荒谬的连一面之交都碰不上的交锋上。

      他要死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空气中的稀薄羸弱的水元素痛苦的哀嚎着,却无法抵抗黑暗的无情吞噬,就如他仍在负隅顽抗的精神。

      这是奥德伦特第一次见到这位人们口中的“洛神”。

      这个幼小的,极快在主位面名声远振的黑马,四大主元素之一的掌控神,仅用八九个世界便晋升“伪神”阶。

      但也不过如此。

      折损于压倒性的磅礴黑暗之力下,很脆弱,很柔软,也很漂亮,就要死了。

      比一般人略小的脸精致苍白,正在强忍崩坏法则的侵染,抑制不住的泪水和微红的眼眶像极了雨后脆弱的花瓣。

      即便如此,那双鸦黑色的双眸里好像还有光,饱含了万千复杂情绪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让奥德伦特心中突然充满了奇怪的情绪。

      他感到胸闷,感到……不忍。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旦做出,他自己都感到惊奇。

      自从融合法则依赖,他便是绝望本身,他便是破坏之力,他便是崩溃之源。他无需这些情绪。

      奥德伦特召回了正四处自己找食的不羁而肆虐的力量。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原容死了,他似乎……会难过。

      折磨停止了。

      空气重新进入肺部,原容大口大口的喘x息起来。

      再一次濒临死亡感觉,真是太好了。

      “你还好吗?”

      原容几乎要笑出声来,笑自己的天真与弱。

      男子尽数收进眼底,只是皱眉。

      他俯身,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问:“你还好吗?”

      原容稳下心神,呼吸才舒畅了点,他缓缓睁开双眼,卷长的眼睫如蝶翼划过黑暗:“我感觉……很不好。”

      让原容略微惊讶的是,男子竟爽快的道了歉。

      “抱歉。”

      他这才看清男子长相。

      坚毅斜上的剑眉,深邃沉稳的黑眸,让人无比有信服力的高挺鼻梁。

      原容幻想过很多次那年将他扛在肩头的男人的面容,竟每一张都能与他重合。

      此刻,高大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似那些关心真真发自内心。

      原容嗤笑一声,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打散。

      “我先攻击的你,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漫不经心的换了换姿势,好让自己在墙上靠着舒服点儿。

      “就算我手上,也不过是技不如人。”

      听到他这般评价自己,奥德伦特皱眉:“你的神格很强,你只是还需成长。”

      “谢谢安慰 。所以,收割者先生来这个世界做什么?”

      “奥德伦特,”奥德伦特纠正他,“不必生疏,你直呼我名字既可。”

      原容有些意外的挑眉:“那就,你好?我姓原,单字一个容,认识你很高兴。”

      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原容可不认为“收割者”是明面上这般友好的人。

      就凭上个世界半路截胡世界馈赠这一举动,就让形象分大打折扣。

      不过令原容松口气的是,奥德伦特似乎对他没太大敌意,起码没有下死手——刚才若非他收敛力量,原容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

      这种你好我好的氛围实在尴尬,原容换了个话题:“所以,你也是来修补这个世界的?”

      奥德伦特点头。

      原容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他,上半身是黑色长袖,隐约勾勒出的完美胸肌,下着军裤,脚踩一双军靴,整个人倒三角的好身材都被衬托出来。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你目前有什么线索吗?”

      男人摇头:“我刚到这里,正在探路。”

      “我醒来时,是在羽毛球场左半面。你也是在体育馆苏醒的吗?”

      奥德伦特沉思:“我苏醒时并未见到你,从你的方向来看,我应该是在右半边。”

      这就讲的通了,原容醒来后按照自己的习惯,从下往上摸了一遍,才走出长廊。

      奥德伦特估计是苏醒便进入长廊,两人遇不到也是应该的。

      原容把自己获得的馆内信息告诉奥德伦特,又谈起厕所的奇异处。

      但奥德伦特按住起身要走就走的原容:“等你休息好再行动,不急这几分钟。”

      这个人……比想象中温柔。

      原容向来对人以牙还牙,面对温柔的人,他也是一般的好脾气。

      他柔和了眸子,微笑着摇头:“我没那么脆弱。事实上你没怎么伤到我,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说是吓了一跳,奥德伦特知道,原容过于轻描淡写了。

      那股挥之不去的痛苦,绝望的情绪,至今想起仍心底发悸……好像被困在保险箱扔进深海的窒息与绝望,也好似坠落十层高塔时的不甘。

      奥德伦特不置可否,他打量原容一番,严厉把他按了回去。

      随即,他大刀阔斧的在原容身边坐下,原容只觉一片黑影完整的笼罩下来。

      男人至少有一米九,长手长脚正学着他的姿势靠在墙上,这让原容想起了很久前养过的德国黑背。

      他摇头驱散自己荒谬的思想,这可是“Reaper”,你在想什么呢?

      “你认为……这个世界崩坏源在哪?”

      “我不知道。”

      原容忍不住转头去看奥德伦特,猝不及防中,双目对视。

      奥德伦特的眼睛很好看。

      深邃,坚毅,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隐去光泽的寒铁。

      只是长久笼罩的肃杀,让他看上去难以相处,但这双眼……原容莫名的觉得,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不会是坏人。

      这让他放下了最后的警戒心。

      “你觉得呢?”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原容才回神:“我目前也没头绪。”

      他站起身,将盘旋在天花板上空未敢归位的水龙示意散去:“走吧,干坐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我们先去第一个突破口:相聚30米的男女厕所。”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容君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神梦”是假的,心疼一波
    真相在第八章~
    原容:暴力男,记住了。
    奥德:……人从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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