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为我被绿》云起南铃

56、第 56 章

　　血淋淋的画面叫不常看恐怖片的乔什十分紧张，他倒不是害怕剧情，而是担心希瑟受不住。电影刚开始五分钟，乔什就转了好几次头，以确定希瑟有没有被吓到。
　　然而青春期的少女津津有味地边吃爆米花边盯着大屏幕，眼睛动都不动，比看小猪佩奇都认真。
　　行吧...乔什只能无语凝噎，跟着继续看电影。
　　整个放映过程，电影院里惊叫连连，前边儿那对小情侣一直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互相取暖，全放映厅大概只有他们两人看上去最淡定了——乔什向来面瘫，即使害怕也不会表现出来，希瑟则大喇喇的，看不出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似乎在她看来，倒是其他观众一惊一乍的表现更吓人。
　　在前边儿那个姑娘又一次抽抽搭搭往男友怀里缩寻求安慰的时候，希瑟贴近乔什，用手挡着嘴小声说：“看到了没，如果你有想追的姑娘，就带她来看恐怖片，除非你想约的是我。”

　　约会（date）？说起来，他们现在一起看电影，倒是像个约会。
　　但他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而已——希瑟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他是哥哥了。
　　乔什无奈地把她靠得过近的脸推开：“认真看吧。”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希瑟跟别的男孩儿约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是的，当然，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乔什当然知道希瑟在跟其他男孩儿约会，而且人还不固定，上个礼拜送她回家的那个和上上个礼拜来接她参加舞会的就不是同一个。
　　但他没有立场去管这个，实际上，虽然乔什自己不能接受这种感情观念，也不觉得那是错误的，十几岁的年纪，何必谈什么爱不爱的，和谁约会，只要开心、不欺骗对方就行。
　　希瑟当然不会骗那些男孩儿，她有点儿小狡猾，却不会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搞什么欺骗。
　　所以...和别的男孩约会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呢？也是这样大喇喇地吃着零食，吐槽一切吗？还是...会在看恐怖片的时候装作害怕的样子去钻进对方的怀里吗？
　　还是和别的男孩约会的时候，希瑟压根就不会选《电锯惊魂》这样的电影，而是什么《恋恋笔记本》之类的浪漫爱情片？
　　乔什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考虑起希瑟约会的问题来。他努力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大屏幕上，试图投入到剧情中去。
　　这其实很容易，《电锯惊魂》的氛围营造十分好，整个放映厅都投入其中，一惊一乍的，他只要跟着一惊一乍就成。
　　正巧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乔什被吓得手一抖，拿着的可乐杯子都差点儿掉下来。虽然杯子没掉，可本来就没喝多少的可乐因为冰块化了有点儿满，洒了些出来。

　　希瑟打了个饱嗝儿，转头看他手忙脚乱擦衣服。
　　乔什穿的人模狗样的，毕竟在律所实习对着装有要求来着...反正就是单看特别有种禁.欲的精英感，结果把可乐撒出来忙着擦，动作显得有点蠢萌。
　　说起来，他这身搭配也太“正”了，好像直接从Dior homme的模特身上扒下来一套最板正、颜色最深的，然后套到自己身上，并且还嫌不够把扣子扣到最顶上那颗似的。
　　她吸了吸自己的那杯可乐，杯子里已经不剩什么了，吸管发出吱吱的声音。
　　一切发生的很自然，反正在希瑟看来很自然——自然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抓住了乔什洒了可乐的那只手，凑到唇边舔了一下手背。
　　虽然乔什用纸巾擦掉了可乐，可那股甜味却没擦的掉，舌尖传来一丝甜意。

　　两个人都愣住了，动作全停了下来。
　　他们在电影院明明灭灭的光线中，傻愣愣地直视对方，希瑟还抓着乔什的手，而乔什的另一只手还拿着纸巾，刚准备继续去擦衣服。
　　“你不喜欢喝可乐吗？”顿了顿，希瑟问。

　　视线仿佛黏在对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似的...乔什望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有反应了——对此，他感到羞耻和愧疚。
　　希瑟还未满十七岁，连独自看R级片的年纪都没到。
　　希瑟是他的妹妹。
　　乔什很想抽回手——这很容易，因为希瑟压根儿没用劲抓他。
　　可他就是抽不回来，别说手，连目光都抽不回来。

　　“你不喜欢喝可乐吗？”希瑟重复道。
　　“我不知道...”乔什的脑袋和舌头一样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
　　该死的！他在说什么？！
　　希瑟却没嫌弃他的笨拙，而是眼神迷离地凑近：“你可以尝尝的...”

　　她在邀吻。
　　清晰认识到这点，乔什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定住了，哪儿哪儿都不能动。
　　大屏幕上放着血腥的场景，背景音是全放映厅的尖叫，唯独他俩互相看着对方、靠近对方，仿佛两块磁铁在彼此吸引。

　　然而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在嘴唇就要贴上之前，乔什让乐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涩声道：“好好看电影。”
　　希瑟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们不能迈出这一步...希瑟不会想要安定下来的，她只是尊崇自己的生理本.能，在恰到好处——好吧，乔什承认，硬要说在放着《电锯惊魂》的电影院是恰到好处的地点的话，有点儿太昧着良心了——反正，他们靠得这么近，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是个正处于对两性关系感到好奇的年纪的女人...所以他们被互相吸引纯粹是生理本.能。
　　是的，就是这样，希瑟只是因为本.能罢了。
　　如果迈出这一步，那么意味着他们原本还算和平的兄妹关系会彻底结束的。
　　他调整了下姿势以掩饰自己的生理.反应，接着转过头认真看大屏幕，仿佛他从头到尾都投入到了这部电影中去似的。

　　希瑟气得想把吃光的爆米花桶套到他头上！
　　不解风情的臭小子！活该单身！
　　刚刚乔什明明也想吻她的！当她又瞎又聋吗？！他的呼吸、他皮肤的温度，甚至还有他突然紧绷的肌肉...他明明想吻的！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吗？撅着嘴唇闭着眼睛送上去，乔什都不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