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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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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我过去吗?”老妈边收拾衣服边问我。今天她难得休息,想着我后天就要去学校了,就先帮我把东西都收拾好。
“真不用啦,我在学校那边有学长可以帮忙的,我都联系好了。”我坐在行李箱上,跟着底下的小轮子滑来滑去滑来滑去。
老妈叹了口气,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懊恼自己工作太忙都没时间来照顾我之类的事了,然而那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找到一个安慰她也安慰我的方式。
“到那边也不要瞎玩,好好学点东西回来。以后你爸那还等着你去帮忙的,你学好了才能把权都给握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给抢去了。”
“……嗯。”
都要上大学去了就不要在临走前怄气了。
我看着窗外的城市,这地方以后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虽然打定了主意将来要违背老妈的意思,可终究是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做到。
虽然这地方除了老妈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冯家音难得迟到了,我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过来。
“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他道歉说。
“难得难得。”我拍拍他的肩,“被你妈拖住了吧?”
“嗯,死活着要跟过来。我都跟她说自己能过去了。”冯家音在这种时候才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些,说话间不经意嘟了嘴。
“走吧。”我说。
去机场要一个小时,到机场等个两个小时,飞机上两三个小时,到了那后打的到学校还要一个钟头。
总共要六七个钟头了,我想。
那么点距离,就好像有六七个小时的时差。
“感觉有点累啊。”坐在出租车上我感叹道。
“要不要睡会儿,反正还有大半个钟头到。”冯家音立马靠过来把肩膀递给我。
我笑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种时候不能睡,一睡就会昏过去,到酒店后估计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我宁可睁大眼睛看看眼前这所陌生的城市。
看得久了眼睛都酸了,我还是没有自己已经到了远离家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地方的觉悟。
“完了,”我捂住了眼睛,“我大概要得思乡病了。”
冯家音不说话也不做表情,但我知道他是在笑我。
“别笑我认真的。”
“我没笑啊。”说着话里都是笑意。
“你要不思乡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以过来陪你的。”
“我就是说说,没真的打算思。”我自认为生性凉薄,对一个地方没那么多眷恋情结。
真正让我担心的还是即将面临的大学生活,各种各样不同的陌生人,要一个一个去结识打交道,要在一众差不多智商的人中杀出重围成为佼佼者。
还有。
“冯家音,”我说,“要是有妹子来跟你大胆示爱了记得让我帮你把关。”
“哪有妹子啊。”冯家音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别担心。”
“您心真大啊。我要是你就随身带瓶防狼喷雾,不然稍微不小心点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萧兰,”冯家音哭笑不得,“我是男的啊,没那么多人盯着我的。”
我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感到了一丝危险。
因为冯家音他妈的坚持,我和冯家音没能提前一个礼拜到。在学校附近的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
我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看着眼前人来人往有点懵,不知道往哪边走。
“找不到路了吧?”冯家音拿着地图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找到了吗?”我问。
“昨天就先看好了。我们先去寝室收拾好东西然后我领你去外文楼。”这种时候就显现出一个以计划人生为终极目标的同伴的好处了。
“那你呢?”我问。
“嗯?”
“你什么时候去你教室啊?”
“我等把你送到以后再过去啊。”
我想了想,“我也想去你的教学楼看一看。”
“干什么,”冯家音面无表情地说着骚骚的话,“宣示主权吗?”
“不用,我去排个雷。”
宿舍没我想象中的简陋,可以说是稍稍超出了我的预期,这个奇妙的发现让我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上床下桌,一个寝四人。我到的还算早,是第二个到的。第一个到的是个小个儿妹子,站在一边看她的大概是爸妈帮她擦书桌挂蚊帐铺床单。
我非常友好又和平地向那个女孩打了招呼。
然而人家没有理我。
算了我也理解,毕竟大家都还不熟。
但接下去发生的事我就不是很理解了。
经过那个女孩的床时,正在她的床上挂蚊帐的她的妈妈突然往下扔了个夹子。
那种大的塑料的夹子,也不懂她拿来干嘛用的,我怀疑就是搁这儿看准了来扔我了。
夹子直接砸在了我头上,那个妈妈扔下来力还挺重的,有些疼。
冯家音低声骂了一句,扳过我的脑袋看我被砸到的地方。
“没事没事,不小心的吧。”我拿手揉了揉,“不疼不疼。”
我把夹子捡起来,不知道是应该给那个妈妈还是放人桌上,那个妈妈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然还能是成心的吗?什么素质。”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寝室里的人听见,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冯家音还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抓着我的地方有些用力过度。
他不懂不过我是懂了,这个爱女心切的母亲大概是打算在开学初就给女儿室友来个下马威,振振威风?
呵呵哒。
我虽说平时瞻前顾后习惯看人眼色行事,但那也是分人的。
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中二社会过呢。
这阿姨大概是想逼我重操旧业。
我把那夹子往站着没动低头万寿玩手机两耳不闻身前事的女孩靠着的桌子上一扔,那女孩吓了一跳,迅速站直了身。
我扯了扯嘴角,看来是没聋。
“就这素质。”我冲那个妈妈咧开嘴笑得半死不活,“您瞧怎么样?”
正在帮女儿擦桌子的估计是她爸爸吧,刚差点被夹子砸到手,这时候跳起来指着我打算开骂。
然而我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叔,”我往身边的冯家音身上一靠,“叫您一声叔是客气。我指不定和您女儿一块儿住四年寝呢,这一开学你们就打算给她以后找不痛快?”
说完我也没理他,直接和冯家音商量:“你能不能帮我挂蚊帐我不会挂。”
冯家音还没过神来,声音打着飘:“那我挂吧。”
把床板栏杆都擦干净后我把蚊帐床垫床单被子枕头一一递了上去,看着冯家音麻利地把我的床弄成小公主的一样后从爬梯上下来,又去把衣柜桌子都擦了两遍,擦完后还想帮我把衣服都收拾好放进去。
“我来我来我来。”我从他手里拿过箱子,“你怎么那么贤惠啊真是没白娶你。”
等我磨磨唧唧地把衣服都放好后冯家音过来,掏出一把个头小得可爱的锁挂上去,把同样好小好小的钥匙递给我。
“防着点吧。”他说。
屋内另外三个人一声不吭,目送着我们出门。
“你这锁哪来的?”我被那把钥匙可爱到了,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
“来之前买的,总感觉万一室友不怎么样还是买几把备着。”冯家音皱着眉说,“你那个室友父母什么毛病!”
“没事以后少打交道就行,”我满不在乎地说,“要比社会谁还比不过谁啊。”
冯家音:“对我差点还忘了问,你那街头混混一样的腔调哪学来的?”
“自学成才。”我有点不开心,“怎么就是街头混混了呢?你看着没有一种啊这人一看就是大姐头的感觉吗?”
“没有。”
好气哦。
“但这样也好。”冯家音摸了摸我的头,“强横点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我怕我温婉可人的形象就这样破灭了,赶紧说:“其实我就是装装样子,我多可爱一妹子啊。”
“呵呵。”
“冯家音你变了。”我强忍着泪水道,“你以前没有那么冷漠的。”
“那你还要去我的寝室吗?”
“要。”
男生寝室看起来比女生寝室要不那么差强人意些,我有些心疼起冯家音来。
不过冯家音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也是很快地动手收拾。我站在一旁不知道干什么,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帮忙擦桌子什么的,就拿着抹布到卫生间搓了搓。
到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生,应该是冯家音的室友,一个穿着打扮骚到不行的人,正在对着镜子刮胡子。
注意到我异样的目光,那个男生也转过头来看着我。细长眼,眼梢上挑,说不出的轻浮。
“哟,你该不是我哪个室友的妹妹吧?”男生轻笑道。
“不是。”我简短地说完,搓好抹布就出去了。
进寝室的时候冯家音刚把蚊帐挂好,我连忙放下抹布给他把东西一样样递上去,看着他把自己的床收拾得像小王子的一样。
“哦孩儿,为何你动作如此熟练。”我伸直了手想要戳戳那张床,奈何手短够不到,只能戳到个边沿。
冯家音正要下来,看见我的动作笑了笑,问我:“要上来吗?”
“要要。”我点点头,低头开始脱鞋。
“先别脱,先穿鞋上去,我这爬梯还没擦过。”
“哦。”我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开始穿着鞋爬,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要滑倒掉下去了。
“……萧兰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会爬吧?”冯家音在下面担忧地看着我。
“业务不熟。”好歹是够得到床了,我伸出手拍了两下,真的很软啊,看不出来冯家音如此会享受生活。
拍完后我就赶紧下来了,抱住冯家音胳膊喊怕怕。
“你这样真没事吗?”冯家音拍拍我的头,“我特别怕你今天晚上上床去的时候脚一滑掉下来。”
“掉下来就掉下来吧,应该不会摔死。”
“刚树立起的社会形象崩了你不心疼下吗?”
“诶,”我笑笑,“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刚还是应该忍住不去计较的。”
“怎么会,就该怼回去。”冯家音说,“你要是不怼我还能冲一冲。”
“你要上了估计就直接打起来了。”
“咳。”
转过头去,是刚那个骚气的男子。
“打扰了。”他双手合十举在胸前鞠了个躬,笑得猥琐非常。
站直身来他看了看我还抱着冯家音胳膊的手,笑着说:“果然不是妹妹啊。”
“刮完胡子啦?”我松开手。
骚气男子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轻声笑了两声。接着走过来冲冯家音点点头,“南风。”
名字都那么骚气的吗。
“冯家音。”冯家音挣扎了一下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果然就是你啊。”叫南风的男子笑得异常热情。
“诶他很有名吗?”我好奇地插进来说。
“大概是这届管院首当其冲的一棵草了。”南风对我解释道,“是一个靠证件照打败我的男子啊。”
“可惜了。”他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南风看了看时间,“中午一起吃饭?”
“再看吧,”冯家音突然拽紧了我的手,“估计时间碰不上。”
南风看着倒也不是很介意,笑着点点头。
走出寝室老远后我才说:“怎么办冯家音,感觉大学好可怕啊。”
“是啊。”冯家音皱皱眉,“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和那个人那么熟?”
“嗯?”很熟吗?“因为我自来熟啊。”
“你跟我就不自来熟。”
我想跟冯家音解释下为什么我碰到他的时候不那么热情开放,但解释起来就会牵扯到好久以前的某些事了,那就不大好。
“因为你帅。”我随口瞎扯,“我这种人,碰到帅哥就怂得开不了口走不了路。”
“那个南风也挺帅的。”
“冯家音你果然是个潜在的小给给!”我瞪大了眼睛。
“客观评价。”冯家音无奈地说,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