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今夕何夕（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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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霖只知寿宴结束后尚伯父去了皇上那儿彻夜无归，只知花池对岸的云阁的烛火燃了一夜，只知那一夜整个将军府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压力之中。不是没见过尚伯父为国事操劳的模样，只是这次伯父似要把所有的事都暗藏心底，不让一丝忧郁透露出来，这反而让人看了更觉担忧……
“小姐，你醒了？……来人，伺候洗漱更衣！”兰儿见凌霖倚在床边，面色凝重，不忍她再继续想下去，出声打断，回头张罗洗漱更衣之事。
“兰儿，伯父可曾回来？”
“小姐，老爷一下早朝就回来了，这会正在前厅坐着呢！夫人、大公子和小公子都在那陪着呢！”小姐刚刚是为老爷担忧？兰儿心底琢磨着。
“好，快洗漱了，我们过去！”看着小姐着急的模样，莫非出了什么事？兰儿手边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
>>>>>>>尚府<<<<<<<
“凌霖给伯父，伯母请安！”
“霖儿，快快起身。昨夜可曾好睡？”凌霖抬起头，看见尚伯父关切的眼神。每每伯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时，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在父亲身边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伯父在这几年来一直待她、疼她如女儿。
“回伯父的话，霖儿一夜好眠！”尚将军在心底微叹了声，看她的脸色，想必昨夜不曾安睡。这几年看这孩子长大，她从未为让自己担忧过，这样的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乖霖儿，到伯母身边来！”凌霖摆着轮椅，靠在尚夫人的身边。夫人面色有些苍白，凌霖伸出手去握着尚夫人的手，那双手竟是冰凉，手心还有冷汗。凌霖将手握了握紧，希望给伯母一点温暖。伯母似感觉到她的心意，投来感激的一笑，但嘴角仍藏不住她的牵强与不安。
>>>>>>>一天后，马车上<<<<<<<
“兰儿，你可感觉到外面好不热闹！”凌霖倚在马车上，透过帷帐感受着车外的喧闹。
“小姐，这样哪可感觉真切？”兰儿猛然把窗帘撩起，“这样才好！”阳光、喧闹声伴着热气一齐涌进了车厢。
“卖馒头喽！又香又甜的馒头只要两文钱一个！”
“小姐，看看我们家新进的胭脂吧！那色泽保管你喜欢！公子买一盒送给心上人吧！”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大街上一片熙熙攘攘，叫卖声杂成了一片，人们脸上洋溢着微笑。
>>>>>>>凌霖回想幼时<<<<<<<
“……霖儿，可曾看见人们脸上的幸福了么？”
“爹爹，他们那么累，日夜奔波是幸福么？”霖儿窝在父亲的怀中，一双鹿眼从窗户张望着人们的表情。
“傻丫头，那种能为理想生活劳碌，为心爱之人奔波的满足感就是幸福的源泉……”
“那爹爹找到源泉了么，现在幸福了么？”霖儿扭过身来，搂着父亲的脖子轻轻的晃着。
“爹爹找到了！”看这幼女天真的表情，凌父露出慈祥的笑容。
“是什么？是什么能让爹爹幸福？”爹爹找到幸福了？自己怎么不知道！霖儿着急的问着。
“爹爹一生有三样珍宝，三样会一生守护的东西，那是爹爹的幸福源泉！”
“好爹爹，是什么？告诉霖儿吧……”霖儿在父亲怀里撒起娇来。
“傻丫头，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这太平盛世——给老百姓一个自由平安生息的土地。”凌父宠溺地轻刮着霖儿的小鼻子！
“爹爹的珍宝也是霖儿的珍宝！霖儿也帮父亲守护！……这太平盛世么？”
“嗯，爹就知道我的霖儿最乖了！”凌父将霖儿举起，荡着圈圈……车厢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记忆如潮水涌上心头，携来了大片大片的喜悦与悲伤，泪水不经意间已占据着眼眶。“爹！霖儿会帮守护你珍视的东西的！”闭眼斜倚，一滴泪滑过脸颊，落在白色的衣裙上，瞬间化开只留下一片水渍。
兰儿撇过眼，假装没看见凌霖的泪水。不经想起那个早晨！
>>>>>>>尚府<<<<<<<
“胡闹！简直胡闹！军中之事岂容你们儿戏！况且这次……”尚将军震怒，眉毛因激动全都斜吊了起来。
“霖儿，岳儿这样也便也算了，你怎么也随着他一起胡闹？！”
“爹！我已经不小了，下个月我就年满十六了！正是因为这次战争事关重大，儿更不能安心留在家中！”尚毅岳直视父亲，用眼神告诉父亲他决心已决。
“伯父，霖儿也不小了，可以随军了！”凌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身子不住地颤抖。尚毅岳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颤抖，那不是害怕战争的抖动，而是强行压制情绪，防止会不受控制一涌而出的抖动。他将手抚上她瘦削肩头，以给她力量。
尚将军看向二人，那两人神情中有着不服年龄的坚毅与执着。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长大了吧？！“再容我想想吧！”转身拂袖而去。
“爹（伯父）！”
“你们二人！岳儿，你要为娘的如何说你才好？霖儿，你又要伯母说什么？”尚母抹泪带着天赐离去“霖儿姐姐……”
在厅外候着的兰儿感受到刚才的狂风暴雨，她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从未见过尚将军生这么大的气，也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大公子和小姐！大大的厅堂里只剩他们两人，他们就这么静静的，一高一矮，一着青一着白，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两人就这样相依相靠着，没人能差其左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今夕何夕（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