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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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志刚的推荐下，程臻在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饭庄预定了一个大包间。别看这家饭庄地段不算繁华，外表装饰也没什么稀奇，一进里面便是别有洞天了。其装修风格以原木色为主调，厅中是一个巨大而纹理繁复的根雕，根雕的中央凹出一圈环状模样的小河道，河道上方是一个小风车承接着进水口冲下来的水不停旋转着，河道中有淙淙的清水在源源不断地流着，寓意“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往里走，经过一座小小的石板桥，便来到一条长廊，长廊的两旁是茂密的紫竹林，能清晰地听到林中婉转的鸟鸣，饭庄的每一个包间都悬挂了一副名人字画的描金刺绣图。
人还没到齐，程臻安排大家一边打牌一边等着，随后又给几个副院长一一打了个电话：“张院长，您这边到哪儿啦？他们都在牌桌上等着您呢，三缺一了！”“好好好，马上到马上到，再等10分钟！”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来这个饭局的不光有学院的领导干部，还有一些女学生也来了，石志刚的得意门生刘媛媛也在其中。程臻作为组局之人，就怕话匣子打不开，多几个助阵的自然是锦上添花，欢迎之至。正所谓，没有女人的饭局，再荤也是素局。要想给饭局上添些味道，颇有姿色，能说会道，善于逢迎的女学生是再合适不过了。而涉世未深的女学生们也希望在这样的场合探一探社会的游戏规则，以期能在今后的饭局中做到如鱼得水，而不是惨败出局。
饭局一开始，程臻作为“组织部部长”首先发言：“今天请大家来呢，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大家一起吃个便饭，聚一聚。”这大概是作为主客的通用发言稿。这样的饭局上，重要的不是“饭”而是“局”，来到这里的人大家一入坐，扫视一圈，看看来的是哪些人，互相也就心知肚明，大概知道主人组这个局是何用意了。因为来的还有一些女学生，互相之间可能还不知道姓名，程臻又一一介绍了一圈，大抵先自谦一番，抛砖引玉，再捧高介绍各位在场学院领导，对于女学生的介绍主要申明是哪个老师门下的便可。
酒过两圈，大家开始熟络起来，“暖场公主们”也开始发挥起她们独特的作用，刘媛媛自告奋勇给大家讲个笑话：“说有一对夫妻，一天晚上妻子坐在床头，手脚乱动，忽然抓住丈夫的命根子，一阵猛揉，遂坚硬如棒。”说到这里刘媛媛故弄玄虚特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各位的神色，接着继续说道：“丈夫便伸手要为妻子宽衣解带，妻子问：‘干吗？’丈夫回了一句：‘你干吗？’妻子说：‘明天靠驾照，练练挂档。’”语音刚落，在坐的男人们皆被戳中笑点，笑得前合后仰。程臻知道对刘媛媛而言，这样的小段子是不在话下的。院长一语双关道：“这车开得好！”一旁的书记也颇有深意地对石志刚说：“不愧是你的得意门生啊！”此时，一名女服务员正来这桌上菜，程臻也不失时机调侃了一句：“服务员，今天下面咸了点啊！”风头正盛的刘媛媛随即一脸媚笑接过话茬：“她下面可不就是那个味道嘛？”一句话又是语惊四座，逗得桌上的男人们笑得合不拢嘴，程臻也在一阵欢笑声中对年轻貌美的刘媛媛又生了几分别样的情愫。王主任也不禁赞叹：“是个懂事儿的姑娘！”刘媛媛顺势作出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说道：“哎呀，你们乱想什么呢？我先来盛一碗尝尝。”这一轮闹过之后，就有人端起酒杯向程臻敬道：“来，这杯酒我敬咱们未来的程副教授。”程臻故作推辞，嘴里含糊答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人立刻又回到：“快了快了，指日可待。”程臻听了信心倍增，仰头一口闷了这杯酒。接着大家都来附和，纷纷敬酒，一口一个“程副教授”，仿佛这个副教授的头衔已经当上了似的······几番下来，程臻眼看各人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吃得也差不多尽兴了。便对众人说：“今天程某招待不周，还望各位多多包涵，咱们下次再聚！”当然，这也是表示活动结束的一套说辞，众人顿时心领神会，拎包的拎包，穿衣的穿衣，纷纷起身出了包间。到得饭庄门外，程臻与众领导又是一番握手，拥抱，作依依惜别之状。
另一边，孟丽因为生意上的关系，与李非之间的联系愈加频繁。做成市政府鲜花供给的首笔大单之后，后续的鲜花需求其实并不大。市政府也会为了节约开支，比如一些例行工作会议布置基本上也就是把政府大院的鲜花搬到会议现场应个景拍个照做个宣传。除非省级领导来视察之类才需要购置新的鲜花。所以孟丽对李非提出的星级饭店的合作是很感兴趣的。但李非表示，饭店毕竟不是自己投资的，他只是认识其中的合伙人，这事儿还得经几个合伙人一块儿商量商量才能决定，不过他可以为孟丽做这个牵线搭桥的人。于是，为了谈成这项合作，李非带着孟丽与饭店几位合伙人吃了几次饭。几位合伙人与李非本是旧相识，李非虽没有直接投资这家饭店，但饭店建设初期在土地使用权这一问题上李非也曾出了不少力。况且推杯换盏之间，几位合伙人也察觉李非对孟丽多有维护，言语间也尽是夸赞之词，大家嘴上虽没挑明，其实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二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再说饭店的鲜花供应，找别人也是要花钱，正好李非举荐一个，自己人，也信得过，反正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在众人这个钱权关系复杂的利益集团中又牢牢绑了一道安全绳，所以何不顺水推舟做个好看的人情呢？因此，这场双赢的合作因为李非的关系顺理成章地达成了。
自从这条拉合作的营销方式初见成效之后，孟丽也像突然开了窍一样，对啊，我还可以去跟别的商家谈合作呀！往后的日子里孟丽就开始了她终日不着家的生活，整天为谈合作马不停蹄地奔波着。附近的影楼、酒吧、歌舞厅等等她都想尽一切办法打入内部，同时，在一家一家拉拢生意的过程中，孟丽发现光靠自己的一张嘴替花店做宣传实在是力量微薄。孟丽想到在报纸上买版面刊登自己花店的信息，又花了高价钱与电台取得联系，借助电台的力量提高花店的知名度。一时间孟丽的花店名声大噪。
程臻虽然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总还是要抽空去医院看望二姐，二姐的危险期已经过了，但是医生说痊愈的希望可能不大。病人体质不同，恢复的情况也各有差异，重要的是在坚持，每天都要协助病人完成大量的运动康复训练，只有通过长期的起坐练习，仰卧伸手、抬腿活动才能增强病人的肌肉力量，重新站起来。这个恢复期到底有多长谁也不知道。二姐的儿子也就是程臻的外甥，只要上完课了就会来医院照看母亲，母亲的病给这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自从母亲病后，这个孩子的脸上也鲜少笑容，只有程臻在医院，他的心里才像打了强心剂一样，不那么害怕。看着病床上行动不变说不出话来的母亲，他忍不住问道：“舅舅，我妈到底啥时候能好呀？”程臻停了手上的动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妈妈的病只要精心的疗养就能好得快，需要保持好的心情，所以你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要让妈妈担心，没事多逗妈妈开心，这样对妈妈的病情才有利。”说完程臻赶紧低头，生怕红润的眼眶被外甥瞧见。尽管程臻知道这样的谎言是骗不了多久的，但他还是希望给孩子的心里多种些希望。
日子在忙碌中仿佛过得更快了，有了孟丽母亲的照顾，孟丽和程臻免去了许多后顾之忧。肉嘟嘟的小程诚已经会回应大人了，只要一逗就会一边伸手一边蹬腿地呵呵直笑了。因为吃喝拉撒都是孟丽母亲在照顾，因此小程诚也越来越依赖外婆，喝奶一定要外婆拿着放进嘴里，睡觉也要外婆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才肯入睡。这阵子生意大好的孟丽回到家，也生龙活虎的，见到自己的宝贝疙瘩更是爱得心都化了，抱在手里亲个不停，可小程诚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表现出极度兴奋的神态，有时甚至会在孟丽的手里挣扎个不停，然后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一到外婆手里，刚才还哭得声嘶力竭的小程诚立马就收住了口。想到自己生的孩子竟然不跟自己亲，孟丽的心里也感到非常不是滋味。可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疼呢？
花店生意的兴隆给这个窘迫的家庭带来了希望。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天，程臻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兴冲冲地跑到孟丽面前，一把抱住她，尖叫道：“阿丽，我评上副教授了！”“真的吗？太好了！”听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孟丽喜不自禁捧起程臻的脸颊一顿亲，继而抚摸着程臻由于奔忙似乎又加深了的抬头纹，心疼地说道：“老公，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程臻满心欢喜又一次抱紧了孟丽，“评上副教授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就能在5000左右，就可以给家里多补贴一些了，我一定会更努力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饭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