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听不见（gl）》鱼思舟

16、第十六章

　　小澄晚上将近8点才从学校练完琴回了家，这个上下两层的公寓位于离学校最近的豪宅区，刚进门，小澄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被秋天夜里浸透的身体忽的暖了不少

　　“静姨～～”

　　“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了”

　　小澄并不动，只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正在盛饭的静姨

　　“静姨～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你了，公司的事很忙吧，做饭这些事让他们来就行了”

　　静姨也不动，任小澄在后面抱着

　　“怪我，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小澄仍不动，俯在静姨背上，听着静姨有些细碎的自说自话，眼睛不觉有些涩

　　“小澄，小澄？”静姨也不说话了，微微转过头，想尽可能看看背后的小孩儿

　　“我听小笙说，她那里还都顺利，我这里你也不用操心，你呢？在学校，好不好？”

　　小澄这才起身，伸个懒腰似的揉揉眼睛，扯出一抹笑意说

　　“好，母上选的老师，总不会太差，对了，我前几天拜托静姨帮我查的一个叫木鑫的孩子，怎么样了”小澄转身往餐桌走去，一屁股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股脑的喝下去…

　　“查过了，是个干净孩子，家里是农村的，爸妈在城里钢琴厂打工，好不容易供这孩子学的钢琴，参加过几次比赛，虽然没得过第一，但也不差，老师换了好几个，都没什么名气，这林依算是她第一个靠谱老师吧”

　　“嗯…那就好”小澄打了个哈欠，将眼前的赤豆醪糟汤圆胡乱喝了几口，又夹了条米醋泡的青笋，不觉打了个激灵儿

　　“小深昨天晚上出国了，会里有些重要的国外事情需要处理，叫我嘱咐你凡事不要冒险，这些日子只要好好准备节目接受采访，让小笙那边使力，从高氏传媒那边把你捧红，接下来的事都要等她回来商量…”

　　“嗯…”小澄实在有些睁不开眼，便一股脑儿把紫米饭泡在了眼前的芥菜豆腐汤里，稀里糊涂的吃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宿是如何睡去的…

　　第二日下午两点，小澄推门进到112琴室，见苏淼和林依已经到了，打过招呼后，轻轻做到钢琴凳上苏淼的旁边…

　　苏淼也不看她，只把手放在琴上，小澄只好也一样放好…

　　“小澄负责高音，小淼负责低音，先合一遍，小淼说开始…”

　　苏淼也不应声，只说“3，2，1”便自顾自的演奏起来，小澄见状只好跟着，谁知苏淼的琴声有力而且气势十足，和自己以往明亮的音色不同，可事到如今只好就着苏淼的节奏弹着……

　　“停！”

　　苏淼的琴声陡然停止，只剩小澄的琴声慢慢小去……

　　“怎么弹的，完全没合上，小淼你这是在弹琴吗？还是砸琴键？”

　　“小熏你也是，不要这么被动，你自己的节奏呢？她跑了你也跑？”

　　“…………”

　　几个半天下来，两人的配合仍长进不大，苏淼对自己的敌意太重，反应在琴声里，自己要是用力了就是两人斗法，要是顺着她就成了自己追着她弹……小澄心下也有些着急，这样下去自己这的计划的第一步就……

　　那日练完琴后，小澄头一次追上了先走一步的苏淼

　　“那个…明日就是第一次联排了，大家都会来看我们，还有高氏的记者…至少…”

　　“少我们我们的…”苏淼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要是生气我那次比赛胜过了你…那我给你道歉……我也没…”

　　“你懂什么！”小澄没想到苏淼竟如此激动，虽然没转过身，小澄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你…这是怎么了…”小澄轻声问道

　　“不用你管”苏淼这就要往前走去

　　“请等一下！”小澄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苏淼的胳膊，手里微微有些用力，苏淼这才回头看了小澄一眼，却被小澄眼里有些疑惑又含着些许好像心疼的东西惊了一下

　　“请等一下…不论怎样，能认识你，和你一起弹琴，我很高兴…明天加油”说到这，小澄才松开了握着苏淼胳膊的手

　　苏淼深深看了对面的小澄一眼，转身离开了

　　“毕竟她是在那个人眼皮下长大的孩子，这种…输不起的样子…恐怕才正常吧…”小澄对着苏淼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联排正乱中有序的进行着，小澄想想和苏淼练琴的场景心里实在没底，本打算约她再提前到琴房练练，谁知道这消息发出去到现在一个回音都没有，没办法，只好直接到了联排现场…

　　本来以为自己要找一找苏淼在哪，谁知道自己刚一进现场，就听见苏淼的声音……

　　“喂！你怎么才来！还不快过来！”苏淼站在舞台下角，扯着嗓子向刚

　　“我…我以为你会去琴房…”小澄见周围人都在看自己，有些尴尬的小声答道，赶紧小跑到苏淼身边

　　苏淼也不搭理，转身拦住刚要上舞台的一个三人乐队，转头和导演说

　　“导演，我搭档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说着就拉着小澄往舞台上走

　　小澄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那乐队领头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说，先来后到，没学过？”

　　小澄刚来回来还没看清人，光听声音就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A…Amy姐…”

　　Amy瞥了小澄一眼，依然向着一脸诧异的苏淼说道

　　“按顺序本来你们就在我们后面，想插队自己队友还来晚了，钢琴系主任的女儿就是这么发挥风格的？”

　　这下不光小澄怔住了，连Amy身边的jession和ciel也互相对望了一眼…小澄不禁拉拉一时说不出话的苏淼的袖口…心想Amy姐叫起真儿来脾气连母上都压不住…当年没被老领主领养，Amy一个人带着弟弟在孤儿院里，为了长得漂亮又有些瘦弱的弟弟不被欺负，少不得打架骂人…这苏淼虽然也不是善茬…可对付Amy姐…人家在母上手下向来是精通高科技杀人不见血的主……

　　苏淼一把甩开小澄，指着Amy的鼻子说

　　“钢琴系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流行乐的在这叫唤了，给我让开”

　　Amy面色不变，也不让步，转身便往舞台走去，苏淼刚要上台力量，却被小澄拉住

　　“诶诶诶，苏师姐…你看那记者正拍着咱们呢”说着，小澄指着不远处拿着麦克风有些发愣的陈桢然说

　　苏淼往那里撇了一眼，又瞪了台上的Amy一眼，转身往观众席的第一排坐了，小澄这才跟还在台下愣着的Jession和ciel使眼色让他们赶快上去，自己朝着陈桢然的方向笑了笑摆了摆手，跟在苏淼身旁坐了

　　苏淼也不理小澄，独自狠狠的盯着台上的Amy生闷气…

　　“苏师姐？苏师姐？别生气了…”

　　“你还说！就是因为你来晚了才让他们占了先”苏淼气呼呼的朝着小澄低声喊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过谢谢师姐哦”

　　“谢？谢我做什么？！”

　　“谢你刚刚说了我们呀～”

　　还没等苏淼反应过来，只见ciel从台上跑来，在两人面前站定，朝小澄说道

　　“喂，小丫头，会打架子鼓吗？我们今天缺个人！”没等两人回答，ciel伸手拉起小澄便往台上跑去，留苏淼一人一脸诧异的坐在原处。

　　苏淼此刻坐在台下心里向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这Amy竟这般和自己说话，还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哪里来的底气？竟一点都瞧不上自己…一个我们就能让这程熏如此得意，还有架子鼓？这人还会打架子鼓？？

　　没等苏淼想完，台上原本商量着的几人突然散开就位，紧接着苏淼的耳边传来一段极快的鼓点，紧接着，一个极具磁性和诱惑力又带着随性的女声钻进了苏淼的耳朵

　　“but here is my number，so call my maybe”

　　不管周围环境如何随着音乐热烈起来，也不管打鼓的小澄放开了马尾和平时弹钢琴的样子多么不同，苏淼不觉将眼睛定在了舞台中央领唱的Amy身上，深褐色的短发恰好把她灵动勾人的眼睛遮住了一半，半隐半现见尽是风情，身体随着节奏律动着，苏淼无法相信这样风情万种的声音竟然是从刚刚那个冰冷又火爆的女子口中发出的，不过这hold住全场的气势让旁边两个吸引了无数女生目光的吉他手和贝斯手都黯然失色……

　　一曲结束，虽然苏淼不愿承认，可这旋律和那女子的声音还在耳边旋转着，自己的眼睛依然不愿从那女子身上移开……直到女子往自己这里看你了一眼，苏淼忽然觉得不知如何是好，竟一下子偏过头去，眼睛飘忽起来…直到看见程熏在舞台上相信招手…

　　“这是怎么了…”苏淼吸了口气，往舞台上走去，却在楼梯处和下台的Amy擦肩而过，苏淼竟霎那间没有迈步，应尽力气才自己没有回头……

　　“你还好吗…”小澄见苏淼有些茫然的眼神问道

　　“哦…哦没事，准备开始吧”苏淼深吸了几口气，才坐到了小澄身旁

　　陈桢然见终于到了两人的节目，赶紧招呼摄像师打开准备，见程熏这会儿也朝自己笑了笑示意，也点了点头，手上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台上，小澄撇了一眼一旁有些不同的苏淼，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那…我们开始？”

　　“嗯，开始吧”

　　小澄心下不觉吃了一惊，自己说的话竟然没被反驳？还接受的这么自然？苏淼今天怎么了？莫不是昨天晚上真的被自己的关心给感动了吧……这未免也太缺爱了…没等小澄收起疑惑，只听苏淼开始倒数，准备开始了…

　　果然不一样了，今天的苏淼琴声里少了凌厉和攻击性，竟然愿意让着小澄的节奏来…一曲毕，四下响起了些许掌声，苏淼把手从琴键上放下来

　　“明天下午两点，老地方，不见不散”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小澄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一个人与导演组沟通后来找陈桢然

　　“诶？苏淼呢？没和你在一起？”

　　“她…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采访我就好了”

　　“哦…那也好，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嗯，好啊”

　　校庆结束的第二天，高氏传媒的头条就被有关苏阁学院的演出盛况占据了，其中一个叫程熏的漂亮的一年级新生的精彩表现格外引人瞩目，更引人瞩目的是她作为战胜听力缺陷成为优秀的钢琴演奏者的励志故事，还是身为程天娱乐继承人却努力追求音乐梦想的传奇……当然，还有校长苏勋在采访中表现出的程熏的认可……

　　小澄此刻却在一家火锅店里，周围坐着自己想都没想到的组合…本来自己约上Amy，jession和ciel小聚，叫了前几天刚认识的把自己捧得如此红的高氏传媒的陈桢然记者，木鑫听说也要跟来，没想到临走之前随口问了一句苏淼要不要一起来，她竟然也答应了…于是在这家井格火锅店的包间里，就发生了一下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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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ssion不停的给身旁有些被火锅气熏的脸红的ciel夹菜，两人时不时低头耳语几句，一向冷脸的jession也时不时笑笑……苏淼和Amy一进门就开始拌嘴，什么你怎么来了，我凭什么不能来之类的，这会儿竟然划起了拳，说谁输了谁就滚蛋…木鑫也在一旁跟着起哄………小澄自己只好和一旁埋头吃的陈桢然聊了起来

　　“小然～不好意思啊，她们平时不这样的…”

　　“呼呼呼～～没事没事”陈桢然笑着吐吐舌头，又猛喝了一口水

　　“好辣！”陈桢然笑着说

　　“慢点吃…小然～还是要谢谢你的采访，才让这么多人认识我…”

　　“没有没有，这都是我们主编派我来的，不过能认识小熏我还是很高兴的”陈桢然边说着边又嗦进一根芍粉…

　　“你们主编一定很喜欢你吧”小澄看着眼前人的吃香，又想了想自己笙妈妈素日的恶趣味，心下了然

　　“哎…还算可以吧，我们主编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又厉害的很，我们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小澄听了陈桢然的话，自顾自的喝了口面前的苏打水，接着说道

　　“是吗？不过漂亮女人都厉害，她一定给你派了不少工作吧？”小澄试探的问道

　　“嗯嗯，不过也不多，除了小熏的事只还有一件事而已”说着接过了小澄递过来的苏打水喝了一口，却呛的咳了好几声

　　小澄伸手拍了拍陈桢然的背，继续说道

　　“哦？有什事是我能帮你的吗？要不是小然，我也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我”

　　“才不是！小熏是本来就很厉害…不过那件事我还真没有头绪，没准儿…？”

　　“嗯？”小澄微微一笑，轻轻眯起了眼睛，问道

　　“诶小熏”陈桢然放下了杯子，正色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leslie的钢琴作曲人吗？”

　　结束饭局，小澄回到家已经过了11点，想到静姨应该睡了，边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向往常一样，洗了个澡，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自从爸妈遇害后，小澄便是这样，母上不在的话，自己要不然就是实在太困，撑不住的不知所以的睡下……更多的是像今晚，冲一杯咖啡，坐在灯下看书，一直到天微微亮自己才有些犯困，再眯一会儿便可以起床了……

　　今天小澄在桌旁坐下后却没有像往日那样翻开书，而是打开了放在抽屉里的一个手记本，上面一边是高氏传媒-苏阁学院-市检察院三个圆圈，之间都用线连接着，每个圆圈里细线上都贴着包括高荣苏勋在内的照片，苏淼和林依的照片也在上面，还有几个星期前刚贴上的木鑫和陈桢然，都贴在各自的位置上……

　　小澄把笔记本平放在桌上，拿起铅笔，轻轻在高氏传媒和苏阁学院间的线上画了个叉，然后又忘高氏传媒的圆圈上画了个叉，小澄放下笔，轻笑了一声…

　　“这第一局，就要收网了”

　　接着，小澄的目标落在了一张照片上，这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女子身着正装，漆黑的头发扎成马尾，眼神平静而淡雅，眉毛淡淡的，没有英气却带着坚毅，眼睛不大不小，浅浅的双眼皮刚好显得灵动剔透，嘴唇微微上扬，严肃且不乏乐观的味道…

　　这照片贴在市检察院的圆圈里，小澄手轻轻拂过照片，说道

　　“萧渝，我们马上就要认识了呢”